江蘇 徐小飛
故鄉的水(三章)
江蘇 徐小飛
長滿苔蘚的槳在沂河的憂傷里劃動,過往的苦樂有起有伏,兩岸的花香紛紛后退,疼痛的靈魂用記憶里的哭泣,一邊扔下愛恨,一邊扔下浸入骨髓的傷害!
我在此時來了,在比陽光更遼闊的光芒中走來,在比星辰更悠遠的歲月中走來。我來,只為尋回前世的滄桑,只為穿越輪回的季節,一覽曾經的萬畝良田。那些用血肉滋養大地的軀體,有的是我的兄弟姐妹,有的是我見過和未見過的先人!
泥沙中的魚骨晾干了所有的夢想,大水退卻的痕跡,在前輩的腳踝上留下了紫色的斑紋。我多想通過它們認識回鄉的路,在行進的旅途,從銹蝕的光陰里,撈出曾經澎湃的巨響!
沂河,如今你老了,我只能在你的蒼老中忘記年齡,在你緩緩流動的水紋里忽略自己!
那些坐在岸邊的思考,我留給了沿河的風,留給了清涼的水,留給了張開雙臂的鳥!
我不要你的擁抱,就像我已經不再是一個愛哭的孩子。
從我內心開始擁有自由的感覺起,我就長出了遠行的翅膀。
我把擺動的樹影,當成搖旗的吶喊,把不語的土地,當成對我的默許,把逝去的光陰,當成對我的激勵!我要向著遼闊的大海出發,我要向著夢中的太陽出發,我要在涌動的血脈里找出連接大地的臍帶!
我是大地的兒子,請原諒我如此驕傲!
沭河,我也是你最小的兒子,不管今生還是來世,我都要用對你的愛唯美自己!
在浩瀚與煙渺之間,奔騰的馬蹄收住最后的騰空,將敬畏和馴服留在波光粼粼的深處!
那一片橫亙天地的水呀,以寧靜的綠替代了奔涌的黃,以柔美的空闊替代了放肆的蒼茫!
我多想把自己替代成奔放的水流,可時光慢慢沉淀,像某個深不見底的夢,我只能在湖邊站成擱置多年的木船!
我是這湖邊長大的少年呀,一遍遍用行走的腳步叩響過堤岸的石頭,鏡頭恍惚,但我內心清楚,我努力勾畫著一生的遼闊,其實只是想在你的懷抱里靜靜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