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民族大學許言木
學苑詩風
漁民(外五章)
西北民族大學許言木
他向一群魚撒向網,翠鳥乘機扎進湖中,從他的祖輩開始到父輩,就是這樣。
每一代人只有一個理由,生存變成生活,留下子嗣和屠場。堅韌,鋒利流著血。
姓氏(血液)隨船頭船尾來回打轉,山被水接受,船被水接受,人是那船的一部分。他有時被水藏匿,講敘水中月的秘密,欲言又止,劃槳,撒下另一網。收攏,搖晃身影,唱起歌謠,問診欲望。
船成為他的主人,他躲在船艙打盹。船隨風,不計速度懸在半空,大膽地和月兒出軌。
他在夢里。船成為一張可愛的笑臉,在湖的每一個角落。逆風而行。
貓頭鷹在左一動不動,墳頭蹲在松樹枝條之下。
那藍眼睛把世界浸泡在藍色的光芒中,孤魂與野鬼。
微微一笑,雙手合十,兩座山丘之間。巖石炸裂的地方沒有教堂。
夜晚高大,河流冷漠,懸掛在火焰的雙肩上,添的新墳在松樹枝條其右。
據說生前是一名安拉信徒不是基督徒,信奉三條教義除去滿身污血,凝固的血化作的紅色火蛇,不是一個偶然,死者的存在以這種方式詮釋。
火蛇成為一種價值在欺騙上,環繞著屋子融合一種純粹的墻。
下雨的時候你拖著行李箱站在屋檐下面,你沒有足夠的時間找個好點的理由拋棄家里面的狗。你也不用說一個星期前的碗還沒有洗,走出這個屋子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新的空氣與人閑得發霉還是不一樣這是真的。
認為自己不一樣的人,熟悉的眼神,失去色彩的章節和輪回。寂寞中人性還是一樣裝飾著灰色的形象。你或許是個夢游者,承認吧!你在病得最嚴重的時刻拿起一根煙的欲望,那種難以克制的絕望與太監眺望著青樓沒有什么兩樣。
你說落水的石頭那又如何,看著黃河的源頭,注視著時代廣場,回憶夢里的一切,也許你和我一樣會感到只有石頭在歌唱,你在某個年齡第一次明白這點,你在冬天抱著冰塊在夏天烤著火,因為你的心長在右側而不是左側,據說長在右側心臟的人不懂得下跪和血液通過胡須流入眼睛懂得眼淚死的真切。
你總是這樣填補諸多人事和不是人事的事,像一個剛來月經的女人站在我身后半真半假,說我破了她的紅,并知道我的孤獨來自何處。
你本就不屬于這個時代,你將發配到五十年后,跟隨在中山大橋走在附近的隴西路上。有賣唱的愉快的陌生人,看黃河在什么季節不是黃色的異鄉人。
他們看到了樹木,他們看到了風。
他們看到了麋鹿,他們舉著狂歡的火把。
如此這般,你知道無論怎樣,他們的生活方式都不會屬于你,也決不是在房間里游蕩,或在他們的房間里,希望有一天加入他們。
他們常說最美的動詞本屬于生活,小于吃,大于品,壓縮為一枚方糖塊溶于水中。
他們想象我們的頭頂長有天空,想象這個世界的所有人,為今天而生活,像梭羅說的:相信自有定數的人,過馬路時卻是左顧右看。
他們也許知道地獄在天堂里“呻吟”。
不過他們總能用另一種方式(一種名義)視而不見。
都源自此聲,他們象征所有能量的匯集。經典到最前衛一網打盡,更多的新鮮元素從眼睛進入身體。
大木桶。人們撅在中間,飄過河面,接受四季的轉換,像一個圓求周長和面積永遠找不到準確的π值。
帶著他們故事中的一份感情,閃過村莊,房屋,比院墻高的草垛,受了傷的沙石,和教堂里的鐘聲。
他們開始自言自語的抱怨工作,遵命去辦。皺著雙眉和我討論關于這個世界的一切,書上寫的種種,找到了專家意見,粉碎他的“有話要說”。
內心的猛獸呢!悄悄地在半夜燙了一壺白酒,在一個旅館,和標價一千五百人民幣的女人瘋狂做愛。當春天獨自發情時,這一切永遠不會結束。
他們走過的路都將要被擱荒,當他們從強化的身體到枯竭,直到完全消失?發現自己,引誘,控制自己,一路向北。
發現,控制懲罰。一切都沒有出現。
此刻,他們站在廣場,開始關注。
真正的音樂,
帶上他們的情人。
所有的信念,明顯是藍色的。
上過高處,踏過低洼之地,我的肋骨在月光下,我的頭朝著滿天星辰。在《史記》中,很多故事和人物,手指向我問候,走漏消息。
前車之鑒,后車之師。
名言跨過春秋,孔夫子鑿于歷史之上,“打造文化”。
給予你相似的命運,比作太陽,移動的光(一個美好的隱喻)。
他們把它們涂在天空和樹林上任鳥兒啄食,然后,慢慢地消失。
當代宣傳員呢?善于構建這些細節(一切),完整的播報,略帶惶恐。
先人的骨頭則沉于石頭之下。石頭,鋪滿皇城,等待風化。
他們把《傳記》里的先人視為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
我放下《太史公?列傳》,立在黃昏中,思索。看黑貓伸出爪子,隔著空氣,抓破一層薄紙,拍走星辰。
月亮上的桂花樹和神話不帶功利停留在空氣中。
我想起春秋時期擁有貴族精神的狼的嚎叫。
一次嚎叫,兩次咆哮。
生命的向導常說愛,還原扭曲的事實,修復、調整,重新開始。無論你如何瘋狂,都不足以改變。
這個世界不需要別人的教導。你對在北京陰冷潮濕的小巷,地下會館,一群渴望成功但又懶惰的貧窮藝術家、詩人與那些崇拜藝術,逃不開物質的瘋狂女人擔憂,你說他們在夜幕的掩蓋下做著不可名狀的茍且。
另一方面,對他們來說,任何事物皆為創造的材料,給予事物本質否定,對自己給予肯定。
毫不費力的“創造游戲”,
他們用這些“創造游戲”,
然后對你說,屬于孔子的聲音,屬于古中國。
他們幻想用空間贏取時間的永恒。他們卻無意義靈魂的碰撞,沒有火花迸發,沒有硝煙。
你開始懂得他們,不再說話。
你不知所措僵在哪里,尋找拯救的武器,你想起生命的向導說的愛。
不是那些“厚黑學”,無論在任何領域上都能派上用場。
如是一群人開始沉默,另一群人和你說話。
初次到來的詩人注意到事情的嚴重性,像你之前一樣,瘋狂地翻動地下的骸骨。
走著的,和躺著的無非就是一次動作的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