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的獨白

湘潭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 符繼成

菊的獨白

湘潭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 符繼成

有一個寂寞的聽者便已足夠了！

但是，朋友，你暫且走近我，將清冷的手指置于我張開的花瓣之上，那里，尚還留存著隔夜的陽光。這樣，或可使你感覺稍微溫暖一些了罷？

你不必驚訝于我的消瘦，那是我與生俱來的風度，并非由于相思，由于想念那遙遠的春天。春天固然是繁華與美麗的，但我之所愛，卻是眼前這沉默的季節，這廣漠的大地。我自愿放逐于那浮華與喧囂之外，擁抱這冷峻和深沉。我深信真實的生命是這般沉靜的，沉靜而又堅強——你瞧，雖然風刀霜劍凌逼，但我毫無所畏！

你希望探知我的內心？哦，朋友，它一如我的外表，簡單純粹，黃便盡情地黃，白便徹底地白。我自有我的幽香，但那是極清淡的，且有著風霜的味道，為蜂蝶所不愛。我不愿去紅塵中輾轉，以奇顏麗色驚艷世人的目光。我愿意這樣——守一顆素凈的心，在曠遠的田野上，淙淙的流水旁，自自然然地活。

然而，我也有我的夢的。于冷寂的夜里，我常常夢見自己在陽光下舞蹈，原野的風吹動我青色的衣裳，我將金色的手掌高高舉過頭頂，向廣袤的天空和大地作虔誠的膜拜。空氣明凈而憂傷，一只孤獨的鷹在天際滑翔，發出嘹唳的鷹啼，仿佛在呼喚著什么。哦，這便是我的夢了。在秋天的大地上靜立的菊也會有感恩的舞蹈，并且，向往著高于自己的飛翔。

朋友，你現在是要遠行了嗎？那么，走罷。你可以將我攜進你的衣袖，或者，拈入離別的酒杯；也可以，忘了我。

我只要曾有一個寂寞的聽者便已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