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曾經來過（二章）

湖南衡南北斗星中學 李玉輝

寧靜曾經來過（二章）

湖南衡南北斗星中學 李玉輝

安靜的菊

轉到一片坡地，就看到了菊。

這寧靜的秋天里，一片片的野菊，燦爛有甚于黃金。

秋色有多美，菊的身姿就有多美。

這傾城的姿色，需要我低下腰身去閱讀。

它們高昂的頭顱，飽滿的眼神，擁擠的面龐，純凈的呼吸，正在這干凈人間里暗香浮動。

我一直幻想，身邊有一叢又一叢的野菊。

我靜靜地站在它們面前，凝眸，是我唯一的表達。

秋風又起，又一叢菊在更遠處的仰望中獲得悠然與澄明。

它們惹上塵埃又卸下塵埃，它們釋放止語又拾起禪悟。

在秋風里蔓延的菊。

仿佛一場悄悄的浩大的行走。仿佛佛的功課。

它們能走多遠呢？

山川，林莽，溝壑——

鄉村，古鎮，城市——

我的視線越不過空無的山野。

安靜的菊。

它們匍匐大地的樣子，一如多年前我們緊緊依偎著母親溫暖的胸懷。

兩位舉杯的老人

是該好好坐一下了。

你看，今天的秋色多美。天空高遠，明凈，一切該上升的都在上升。

大地之上，秋草與紅楓濃淡相宜。

兩位老人，在公園的石桌上，慢慢攤開了桌布。

酒是純釀米酒，菜是自家小炒，花生米很乖地躺在青瓷盤里。兩位老人，有著秋季里旁若無人的寧靜。

舉起一杯酒，這杯酒里融盡了一世的冷漠，分離與苦楚。

舉起一杯酒，酒香里溢出欣慰，愛與憐惜。

風起了，秋色漸漸跌入酒中，愛和迷醉跌入酒中。

淚水，跌落酒中。

酒水微顫，一圈一圈的波紋，要把一杯子的時間分成若干份。

人生此消彼長，歲月波濤不息。

酒杯里漾起清醒又跌碎迷醉。

兩位老人，一小口一小口地，在這個黃昏里，將一生一世的夫妻情誼，慢慢喝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