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生命最本真的狀態

侯宇璐

“無名山里練過功，琉璃廠前打過架”，或許，這就是對建軍的最初印象。隨著與建軍相處日子的增長，他在我腦海中的印象也越發深刻。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概括建軍對我的影響的話，莫過于那句“保持生命最本真的狀態”。你并不會驚訝于如此溫柔的話語出自一名高中物理老師之口。對我而言，不用仰望星空，只用45°角仰望天花板的姿勢，曾經坐在建軍班上的我就能清晰地關注到建軍深邃而捉摸不定的眸子。它們明亮而堅定，仿佛是生命深處的那一束溫暖，一淺晨陽，尋尋覓覓，終得歡愛舍得一場。

記得高一分科前的一次物理課上，建軍在講述一個拋體運動的公式。是的，我早已忘卻了擦得光亮的白板所反射的陽光有多么刺眼，早已忘卻空氣中夾雜著汽水和薯片的味道，忘卻了后桌同學們所討論的內容，但建軍生動和藹的講述仍縈繞在我心頭。他將一個又一個復雜的問題不斷簡化，化歸為最普遍、最基礎的知識。在那一剎那，似乎能從紅筆寫下的公式中領略機械運動的奧秘，從建軍飛揚的演示中讀出生命的修行……

我想，這是學習的回歸本真。一切復雜艱澀的問題都是從最簡單的理論出發，在前人今人后人的思考中沉淀。

我的思緒正陸續飛向月球時，建軍請我回答他剛提出的一個問題。毫無疑問的是，對物理處于最本真狀態的我不會回答這個最本真的物理問題。當然，這就是學習的過程。欣喜與憂傷，激動與失望，都是加工美麗人生的美麗素材。

課堂之外，隨處可見建軍和同學一起散步、談心的身影。一年以前，我也和建軍在學校的林蔭道上留下過長長的影子和已被塵土掩蓋的足跡。

俗話說，往昔猶如異鄉，而我們只是游客。

看著建軍回想年少時自學計算機，臉上神采飛揚，很難不產生一種游離之感。對于那些我們無法經歷的時光，為之懷念的悲痛。想坐在樹下，看那時的人來人往，那些在我們來到這世間之前，就已經嘗遍人生滋味的人們，那些與我們棲息在同一座教學樓的人們，那些與我們仰望同一個月亮的人，那些與我們呼吸著同樣空氣的人——卻活在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那是一個嶄新也布滿灰塵的世界，一個人們用雙手鑄造生活的世界，一個在門前流連忘返的世界，那夜里點亮的爐火，那扶著欄桿的對話。你會看著他們日復一日的生活，看上去是如此的重要，即使他們的故事已不再新鮮，即使不會再有如今天這般以外的結果，但他們總是在繼續著。

建軍真誠的交談，讓我在這個世界中安坐了幾分鐘。讓這純凈之地將我從匆忙中掙脫，像海浪退卻后留下的水洼，徘徊于這一刻，清晰而沉靜，才得以在倒影中找到自己。

生活，生活的本真，盡管在被人們逐漸遺忘，仍有如建軍一樣的人，在生命的每個渡口停下腳步來溫習它。

龍應臺說：時光是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溫柔的手，在你一出神一恍惚之間，物走星移。不經意間，來到文科班已經一年多了。建軍教導、啟發我的還有許多許多。或許我真的該感到幸運，在高一無數次出神恍惚后，仍有漫長的時光等待著我，和你，和陪伴我們的建軍。

時間是條環形跑道，萬物終將歸于零，亦得以完滿無缺。只是難得的，一直銘記要保持生命最本真的狀態。一路上不忘問問自己：記住那關于光陰的教訓，回頭走，天已暗。你獻出十寸的時和分，可有換到十寸金？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