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你相信我

鄧乃剛

在美國的Walmart、Meijer這類超市購物，大多是顧客自己結賬。把選好的商品逐件掃碼，然后把信用卡插進去付了賬推著東西走人，這一過程完全沒有人監視，整個商場也沒有攝像頭和保安。初次來美國時，一位女店員曾手把手地教我，我不懂英文就仍交由收銀員結賬。她很信任我，她問我買的大白菜多少錢一磅，我說八十七美分，她真的就按八十七美分結賬了。素昧平生，如此信任，讓我感受到了被信任的尊嚴。

我住的小城有一個奶站，兩美元可以買一瓶兩公斤的牛奶，但是需要退瓶，不退瓶的話就是3.5美元一瓶。顧客都是把在家里洗得干干凈凈的瓶子碼在一個空貨架上，然后再到身后的冷藏柜里取出裝滿牛奶的瓶子，拿到收銀處，人家會問：“幾個空瓶？”你說五個，人家就收你十元。如果你沒拿來空瓶，硬說五個空瓶，人家也不會核實，完全相信顧客。

從奶站出來，過兩個紅燈，來到阿米什人的蔬菜大棚。大棚里賣的西紅柿有好有次，好的三美元一磅，次的1.25美元一磅。同樣，收錢的人讓你自己報菜價。到了收款人面前，我們比劃著說一個dollar（美元）再加一個quarter（四分之一），那長滿絡腮胡子的老頭就照我們說的收錢，還用蹩腳的中文說：“謝謝，下次再來！”

在這邊，不論是大超市還是小商小販，他們都奉行著一個“信你”的原則。你在購物的同時，也買到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和友善，買到了做人的尊嚴。

反觀我們國內，不知是不是出于無奈，超市除了安裝攝像頭、防盜器外，還有保安巡邏監視。有一次，我在一家大超市剛從入口進去，接到一個電話必須馬上出去見朋友。結果保安要求我必須繞到超市的另一頭從出口出去，因為那邊有檢測儀。還有一次，老伴從家門口的一家超市出來，忽然門上的報警器響了，馬上被保安一把揪住翻包搜查。原來，老伴穿的在美國買的夾克商標內有一小點兒磁片，引發了感應。查明事情后，保安還蠻橫不道歉，我們感受到了很大的屈辱。

相信，點滴之事，卻天地之隔。

【原載《今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