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選讀的教材重組

石晶

《先秦諸子》選讀是高中語文選讀教材中的一本，這本選讀教材希望通過學習先秦諸子的論著來加深學生對傳統(tǒng)文化的了解，激發(fā)學生對文化傳統(tǒng)和思想傳統(tǒng)的思考和熱愛，扎實學生閱讀古文的基本功。

《莊子》單元是《先秦諸子》選讀中的第五個單元。本書前三個單元詳盡系統(tǒng)地介紹了儒家學派的三位代表人物——孔子、孟子、荀子以及他們和后學創(chuàng)作的代表作品——《論語》《孟子》《荀子》；第四個單元簡單介紹了道家學派創(chuàng)始者老子的思想以及《老子》一書中的一些篇章，旨在引導學生把握《老子》處理人生問題的辯證法思想。所以將《莊子》放在第五個單元，教師在教學過程中，既要將道家學說與儒家學說進行比較教學，發(fā)現(xiàn)二者之間在政治主張、思想內容、藝術手法上的不同，又要將老莊二人進行比較，分析莊子對老子學說的繼承和發(fā)展，更需要深入了解探究莊子思想的精華所在，從而進行高效率、高質量的有效教學。

莊子思想、文章最大的特點就是汪洋恣肆，奇詭美妙，這種“奇”歷史上罕有。魯迅曾說過：“莊子……著書十余萬言，大抵寓言，人物土地，皆空言無事實，而其文則汪洋辟闔，儀態(tài)萬方，晚周諸子之作，莫能先也。”可見，比較深入和系統(tǒng)地了解莊子的思想，學習、探究莊子藝術上的“奇”應該是這一單元學習的重點和難點之一。這一單元，編者根據側重點的不同將內容分為五節(jié)：第一節(jié)“無端崖之辭”向學生展現(xiàn)《莊子》寫作藝術的新穎奇妙；第二節(jié)“鵬之徙于南冥”要引導學生了解莊子不斷追求的超然物外的最高人生境界的思想，這一節(jié)曾經出現(xiàn)在必修課本中，在這里可以以鞏固復習的形式學習；第三節(jié)“東海之大樂”告訴學生，人不可避免地要受到地域、時間、家庭和所受教育的局限，但我們要超越局限，不斷提升自己的精神境界；第四節(jié)“尊生”引導學生理解莊子以及弟子們以生命為本的價值選擇，培養(yǎng)他們尊重生命的道德情懷；第五節(jié)“惡乎往而不可”，培養(yǎng)學生堅韌的性格和面對絕境時堅強的品質。

各學校根據自身的特點和學生的實際需要選擇教材和重組教材，我想以《莊子》第一節(jié)“無端崖之辭”為例，談談我在選擇教材和重組教材時的一些思考和實踐。

“無端崖之辭”一節(jié)共有七則故事。這七則故事，均為“謬悠之說，荒唐之言，無端崖之辭”，也就是虛遠的說法，夸大不實的語言以及無端可尋、無邊可見的文辭，這些故事想象豐富，意境擴大，奇妙萬分。所以在講授文段時，一定不能脫離“奇”這個重點和難點。同時，在分析文段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第一節(jié)中的第一則、第七則和課后“思考與練習”都出現(xiàn)了惠子這個人物，研讀后我將莊子、惠子之間的友情作為另一個重點和難點。所以，本節(jié)的兩條線索是莊子的文章之奇和做人之真；兩個目標是引導學生體會《莊子》的新穎奇妙，體味“無端崖之辭”帶來的審美體驗以及了解莊子對人生的思考，使學生得到立身處世的啟示；在課堂教學中師生共同研讀第一則、第七則和課后“思考與練習”的第二題第一則。

“文章之奇”在這三則故事中均有體現(xiàn)，“奇”可以分為故事情節(jié)之奇、選詞煉字之奇、修辭手法之奇等等。例如“莊子送葬”一則中，在情節(jié)設計上，“奇”表現(xiàn)在莊子經過惠子的墓而說了那樣一番話，讓人摸不到頭腦；白色塵土弄得鼻子尖上了，卻讓工匠來砍掉這塵土；斧子呼呼作風，任意一砍，土砍掉了，鼻子絲毫沒有受傷；斧子呼呼生風從自己的鼻子尖上砍下，郢人卻巋然不動面不改色，這樣的想象之奇無人能與莊子媲美。“惠子相梁”一則中，莊子把自己比作鹓鶵，把惠子比作鴟，運用了比喻的修辭手法；莊子將鹓鶵與鴟，自己與惠子進行對比的修辭手法，也是“奇”的展現(xiàn)。“濠梁之辯”的故事中，“安”字“哪里”和“怎么”的不同理解既表現(xiàn)出莊子的機智，又何嘗不是莊子選字精妙超群的高深奇妙呢？

在展示做人之真的方面，我將三則故事的順序做了一個調整。

我把“濠梁之辯”的故事放在第一個講授。莊子和惠子關于“魚之樂”的故事很有名，許多學生都早有耳聞，故事簡單且引人入勝。我先找一位同學給大家講述這個故事。通過這個故事讓同學們體味兩人對話時的動作神態(tài)，揣測內心想法，最終可以看出莊子有想象力、機智、幽默，而惠子邏輯思維強，卻稍顯呆板。莊子和惠子對很多事物的看法都截然不同，喜歡互相批評，喜歡在一起爭辯，兩人相爭，正是棋逢對手，莊子的哲思常常由之激發(fā)，他們兩人可以稱得上“辯友”。

第七則放在中間來講，側重講兩人的“諍友”關系。惠子全城搜捕莊子，但莊子仍然“往見之”，其實他在心底已經確信惠子是不會殺自己的。見到惠子之后，莊子從鹓鶵的傳說娓娓道來，其實是直言快語地批評了醉心于利祿功名、猜忌君子的惠子。這樣的批評切中要害，毫不遮掩隱晦，這才是真正的朋友。

第一則故事放在最后來講，因為這種境界的朋友人間少有。由“辯友”到“諍友”再到“搭檔”是一種層次境界的提升。惠子死后，莊子悲痛萬分，他以匠石、郢人的關系來自比自己和惠子的關系。莊子堅信生活中志趣相投的知己，棋逢對手的勁敵很難遇到，要好好珍惜，沒有了惠子，自己的才能也就不能得到很好的發(fā)揮。他們不愧于“搭檔”的美譽。

莊子眼極冷，故是非不管，他行文奇特，卻切中時弊；心腸熱，故為人真實，真乃性情中人。我們帶領學生學習的篇章只是《莊子》散文的冰山一角，老師適當地選擇和重組，能夠讓學生更好地欣賞奇文，領悟人生。

編輯 謝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