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

張睿

“冰雪為容玉作胎，柔情合傍瑣窗隈。”古人吟詠茉莉時，詩中的茉莉總是如此柔婉，令人不由得想起同樣柔美的江南姑娘。茉莉，正是我伯外祖父最喜愛的花。

伯外祖父是個老中醫，古人詩中吟的“花馥茶美稱上品，藥食同源茉莉花”自然也使他熟悉這種藥材。“茉莉，性寒，味香淡，性溫，味辛、甘。”伯外祖父常常念叨，因而我也記得一清二楚。

伯外祖母在我出生前便早逝了，聽伯外祖父說，她是個知書達理的女子，院中那叢茉莉便是她鐘愛的花。伯外祖父眼睛不好，而茉莉清肝明目，伯外祖母便栽了它，專收來泡茶。

茉莉花期是6月至10月，放暑假時我常去那兒打下手，也學藥理。茉莉香彌漫整個院子，使人只感覺暖，不覺得燥熱，那香味還可安定情緒。茉莉又是不畏寒的，冬日里不像玫瑰般嬌氣，但伯外祖父卻依然悉心照料，似是茉莉給了他妻子的暖。

因為他曾中過茉莉的毒。

許多藥材可以生吃，但茉莉花瓣有微毒。因為有病人要開此藥，他便以身試之。當時他還年輕，伯外祖母尚健在，照顧了他許多日子，才慢慢好起來。經歷了這番，伯外祖父更理解了那溫暖。當然，這都是外祖父告訴我的，伯外祖父是不輕易說的。

茉莉之美，古今中外人人欣賞，卻有幾人懂它？《行香子》里說它“天賦仙姿，玉骨冰肌”“是水宮仙，月宮子，漢宮妃”，將其比作龍女、嫦娥、漢宮妃嬪，寫盡了它的美。泰戈爾的詩作《最初的茉莉》也足以證明茉莉聞名中外。我個人最愛的是那位希臘詩人的“不論是黃昏，還是初露曙色，茉莉花，總是白的”。就像它的花語：純潔、高尚、質樸、忠貞。它們都寫盡了伯外祖母的美，如純潔忠貞的茉莉般質樸的一位江南女子，雖然英年早逝，但她鐘愛的茉莉依然白著，陪伴著與她相敬如賓的丈夫，替她一起走完溫暖的旅程。

《茉莉花》的曲子，唱盡了花的美，唱不盡的，是如伯外祖母一般的江南女子。她好像化作了茉莉，使伯外祖父能睹物思人，懷想當年攜手走過的旅程，體會那段溫馨的歲月，感動于那份溫暖的情義。

茉莉花，冰清玉潔的茉莉花，永遠白著……

教師點評

仔細讀著，默默贊嘆著、感動著。小作者寬廣的閱讀面、深厚的文字功底、強大的記憶力、豐富的閱讀情感積累，令人驚嘆。尤其對文題的獨特理解，體現了其極佳的語文素養。文章或人或事或物（茉莉花），轉換自如，如行云流水。個別語句單獨成段，或提綱挈領，或承上啟下。寫人、敘事、狀物，人、情、物高度和諧統一，情節跌宕起伏，“節外生枝”，內涵豐富，寫盡歷史的滄桑和人情冷暖。讀罷4"-Z～唏噓。除極個別的語言表達尚嫌稚嫩外，別無瑕疵。

（臧淑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