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子晗
一周前,母親跟我通電話時說:“能不能讓你爸給我買個收音機?”我苦笑著說:“你們分開那么多年了,當年還鬧得那么兇,我估計他不肯。”我心里甚至覺得母親的要求十分可笑。
“你就問問他嘛。”母親還是有些不死心。
“讓他買干什么,我給您買吧!”我誠懇地急切回答。
“不要!”她顯然有些失望,但很堅定。
我瞅準機會換了話題,結束了這段尷尬的對話。
我知道母親不缺錢,但始終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幾天前,母親在與我通話時又提起買收音機的事。我十分驚奇,問她:“您要這收音機干嗎?”
“我十分懷念以前坐在縫紉機旁邊做衣服邊聽收音機的日子。”她說。
我似乎可以看見母親臉上愉悅的笑。我有些為難,我十分理解她的心情,就像我十分懷念坐在她的電瓶車后面傻笑的日子。我猶豫良久,還是拒絕了。我實在不愿意為此事向父親開口,這會讓我很尷尬。因為我很少與父親說話。我想,即使我提出來,父親也會拒絕。
“唉!”母親一聲長嘆,傳達著無盡的傷心。
接著,她又開口了,帶著一種失望的語氣:“我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收音機是你爸給我買的,德生牌的。”
哦!我終于記起小時候常常看到的會發聲的黑匣子。
“有一次我和你爸爭吵時,你爸把收音機摔壞了。我為此哭了很久。”這個請求背后的故事令我很動容。我終于松了口:“知道了,這事包在我身上!”
“記住,要德生牌的!”母親又叮囑了一句。
晚飯時,我在飯桌上和父親談起此事。他愣了一下,我的心猛一沉,我十分害怕他拒絕,雖然我也能給媽媽買一個,但這是毫無意義的。父親沉默了幾秒,把手機遞給我說:“你在網上挑一個,我來付款!”
我非常驚訝于他的爽快,一時間怔住了。
“快點兒!”父親催促我。我接過手機,再三挑選之后,選中了一款和當年那個黑匣子模樣相仿的德生牌收音機。我把手機還給老爸付款時,他眼睛好像不是看在屏幕上而是有些游離。
“寄到哪兒?你媽那里嗎?”
要不然呢,我暗想,但沒說話。
“還是先寄到我這兒吧,我給她檢查一下再寄過去。”
“好!”我愉快地答應著,暗暗佩服父親想得周到。
幾天后,母親給我打電話說收到了收音機,還說這個收音機太像她當年那個了。
“那就好,您喜歡就好!”我十分欣慰。
“不過……”母親說話有些吞吞吐吐。
“嗯?”我疑惑了。
“是你爸寄過來的吧?他給我留了封信……”
我瞬間明白了父親的真正目的,不再年輕的父親,想必也對曾經一家三口的生活十分懷念吧!
教師點評
血管里流出的是熱血,生活中提煉出來的是最真摯情!作文以“收音機”為線索,敘寫了媽媽讓爸爸再給她買一個收音機的故事,“我”作為一個敘事者,又是家庭成員,既是旁觀者又是親身經歷,很好地起到了傳聲達情的作用。濃濃的哀愁、深深的思念、絲絲的甜蜜,自然融于一體,讀來令人百感交集,唏噓不已!
(張廣武)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