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有個“娃娃奶奶”

◎袁璐

北京有個“娃娃奶奶”

◎袁璐

粉嫩的臉蛋，繽紛的服飾，活靈活現的表情……我進屋被陳列四壁的手工娃娃驚艷了。這些娃娃風格多樣，田園鄉村風格、少數民族風格，等等等等，令人眼花繚亂。

今年67歲的趙玉新，家住北京昌平區南口工廠西社區。每個粉雕玉琢的布娃娃身上的一針一線，都出自她的一雙巧手。趙玉新做娃娃全靠自學，跟著網上教程慢慢鉆研個中門道，一路下來已經做了好幾百個娃娃。

做娃娃讓家庭更和睦

在趙玉新家，最引人注目的是五十六對民族娃娃。每對民族娃娃都是男女各一，六寸大小，堆滿了整整一面電視墻。“五十六個民族，112個娃娃，我咬牙在兩年內把它們完成了”。每個民族娃娃的服裝造型都是趙玉新設計的，為了采購各民族服飾的布料、花邊，她足足買了幾百種材料。“像這個赫哲族娃娃，不算設計時間，就得做整整一天。查資料、設計畫圖等前期工作則需要更長時間”。

最讓趙玉新滿意的兩件作品，是《冰雪奇緣》和《最浪漫的事》，它們在2016年北京市第四屆職業技能大賽上斬獲了金獎。“冰雪奇緣娃娃做了半個多月，你看立體感強不強？”趙玉新告訴我，她曾反復在腦海里琢磨娃娃們的立體結構，不斷嘗試比較才最終定型。為了更好地表現娃娃的神情，兩個娃娃的眉眼都是她繡上去的，這比畫出來的效果好很多。

創作靈感都是從哪兒來的呢？趙玉新平常看電視時遇到可愛好看的角色，就會反復琢磨，想能不能用布娃娃的形式表現出來。一次和外孫女看《巴布工程師》，趙玉新發現里面的工程師特別可愛，就琢磨著做了四個娃娃，還用軟陶做了小扳手、小相機。“我把四個娃娃放在社區里展覽，小孩子們馬上跑過來說，哇！這是巴布工程師，這個動畫片我看過！”

娃娃制作中需要多種手工綜合運用的特性，是趙玉新保持熱忱，一直堅持的關鍵。“制作娃娃，需要你進行設計，你必須得有想法，你還得會畫圖，會配色，需要做衣服，做頭發，是一個特別全面的手工活兒，我覺得特別有研究頭兒。”趙玉新指著客廳一幅十字繡感慨道，雖然十字繡也很漂亮，但圖案終究不是自己設計的，“咱們買來吭哧吭哧繡半天，但這東西不是自己原創的，總覺得有些遺憾。”

制作娃娃帶來的歡樂，也愉悅著整個家庭。“美是有感染力的，也是能分享的。”趙玉新說，老伴看見她制作出的娃娃確實可愛，也加入了她的“手工陣營”。“你看我這些民族娃娃的耳環、項圈等小配件，都是他幫我做的，他也上癮呢！老兩口一起說說笑笑做手工，家里氣氛也挺好。”2012年，趙玉新家榮獲昌平區“幸福家庭”稱號。

樂觀面對人生的溝坎

娃娃制作樂趣多多，但縫頭發，做衣服，乃至做鞋子、首飾等，每一步都相當繁瑣。從2011年給外孫女制作第一個娃娃當生日禮物，到娃娃作品在農展館展出，趙玉新已堅持了整整六年。“我這人無論辦什么事都特別用心，就是一定全心全意把它弄好”。

1968年，原本在什剎海體校打籃球的趙玉新，被分配到南口機車車輛機械廠，成了一名銑床工人。“1970年我在加班時，手不小心被機床給卷了進去，出了工傷。”每每提起這次事故，趙玉新總是“輕描淡寫”。事實上，在這次事故中，她右手除了大拇指外，其余四個手指都僅剩下了一節指骨。

20歲的趙玉新并沒有一蹶不振。“既然都這樣了，那我就在這個基礎上過好就得了，正常人怎么活咱也得怎么活。”在她看來，好好學習考上大學也能彌補生活的缺憾。“當時我們廠有230多人報考電大，我屬于文化基礎不強的體育生，但我每次上課都第一個到，認真聽講，努力練題。”功夫不負有心人，趙玉新考了第一名，甚至超過了擁有高中文化基礎的“老三屆”。

讀完電大后，趙玉新被安排到工廠計劃處工作。“我特別愛鉆研，也喜歡學新東西。我1986年開始學電腦，那會兒還沒有有關電腦的系統培訓，都是自己學。”她在自學電腦的同時，還把業務方面的東西用學會的Basic語言和C語言做成一個數據庫，把掌握的資料都電子化，管理全廠3000多個零部件的對內對外價格。“我退休后，三個人接我的活兒都沒接起來，也沒再使用這個程序。懂技術，敢鉆研真的太重要了。”

雖然右手工傷帶來很多不便，趙玉新對生活卻相當樂觀。“做手工娃娃，我能使機器縫就使機器，有時候拿東西雖然還會掉，但我早已習慣了。”趙玉新笑著說，“我真的挺知足的，老伴陪我安穩過了四十多年，兒女非常孝順，也有了各自的事業。”正是這種知足常樂的心態，讓趙玉新能笑著邁過人生的一道道溝坎，體會身邊的溫暖幸福。

老人小孩都該多動手

“我經常晚上做完一個娃娃，第二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柜子打開再拿出來看，怎么看怎么美，覺得特別有成就感。我就想，要是能把別人教會了，別人也能跟我一樣享受這樣的樂趣，豈不是更好？”為了更好地分享手工樂趣，趙玉新已在南口小學手工興趣小組教小孩做手工兩年了。

“小學生的動手能力有限，我會和學校老師商量討論，重新設計一些半立體的民族娃娃來教給他們”。在趙玉新的引導下，南口小學的孩子們點燃了對手工制作的興趣。“有一次孩子們看到我佩戴的串珠項鏈很漂亮，就圍著我要學怎么串串珠，怎么編手鏈，我告訴他們得一步一步來”。

趙玉新非常欣慰。“你看都是三年級到六年級的孩子，能夠學會用針縫，用剪子剪，動手能力得到了開發，也有利于大腦發育”。趙玉新認為，小孩現在學一些簡單的娃娃制作，長大后面對其他活動也能觸類旁通，“很多小孩以后未必能堅持做手工，但至少在我這里，他們在潛移默化中得到了美學的教育”。

趙玉新也經常和網友交流手工娃娃制作心得。“我微博也有，博客也有，之前我還會在手工論壇上把做過的一些娃娃作品發上去，和網友們成立一個小組，有時開展一些團體活動，有時找一些教程互相交流”。趙玉新還透露，為了更好地分享自己的手工技巧，她最近正在注冊自己的工作室，“我做娃娃從來沒想過要賣，就是想大家一塊兒學著做，一塊兒高興”。

趙玉新說，希望老人們都能夠動動手，動動腳，給細胞“充充氧”，“我認為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了，身體搞好了，心情更愉快了，實際上就是對兒女的一種支持”。

摘自《北京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