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花不用再色變

本刊記者/肖小丹

花粉過敏之中醫見

春秋凸顯 易與感冒混淆

春暖花開之季，百花競相爭艷，到處彌漫著芬芳。可對于過敏體質人群，卻談花色變，唯恐避之不及。花粉過敏性疾病又稱花粉癥，已被WHO 列入21世紀重點防治的三大疾病之一。伴隨著社會進程和生活節奏的加快，多種因素綜合作用于過敏性疾病越來越普遍。一般西醫對其實施抗組胺藥物和特異性免疫治療，而中醫對其發病原因和治療方法也有獨特的見解。花粉過敏主要集中于哪些季節，有何特點？它易與哪些常見疾病相混淆？與花粉過敏相關的因素是什么？日常生活中如何避免花粉過敏？專業的中醫治療方法有哪些？針對這一系列問題，北京中醫醫院急診科副主任醫師劉琳給予了詳細的專業指導。

劉琳說，花粉癥一年四季皆有發生，但主要集中于春秋兩季，2 ～5 月和7 ～11 月多見。春季溫煦多風，萬物向榮，以木本植物為主帶有抗原性的風媒花粉盛行。相關數據顯示，當風速達到3m/s 時就會導致花粉癥的發生。中醫認為，五行春季應木，五臟應肝，五氣應風，此時肝膽疏泄失常最易導致具有風邪特點的疾病發生。現研究發現，春季易引起花粉過敏的木本植物有：楊樹、柳樹、榆樹、柏樹、懸鈴屬等。凡此類花粉引起的呼吸道癥狀（如：鼻塞、流涕、噴嚏、鼻癢、咽癢、咳嗽）突發突止，多具有風邪致病的特征。秋天主要是草本植物導致過敏，以蒿草、豚草更為多見。秋季五行屬金，五臟應肺。肺開竅于鼻，外合皮毛，肺主氣，通調水道，與脾共司氣津的輸布代謝。因此，秋季花粉過敏除呼吸道黏膜急性癥狀外，風團塊（蕁麻疹）的發病比例較高。一方面這與夏秋季節衣衫單薄，皮膚外露面積大更易受邪有關；另一方面與衛外不固，風邪內迫，擾動營陰，津氣輸布失常有關。此外，素有“脾寄旺于四時”、“四季脾旺不受邪”之說，花粉病的季節性發病與脾病不無關系。

他還表示，花粉過敏主要有三種表現：過敏性鼻炎、哮喘和變異性皮炎。綜合癥狀表現可概括為“噴、涕、淚、咳、疹、癢”六個字，即可能出現噴嚏、鼻塞流涕、眼癢、咳嗽、皮疹、上頜和外耳道黏膜及皮膚奇癢難耐。其癥狀變化快，來去如風，游走不定，消散無形，這都屬于Ⅰ型變態反應。若在特定季節，上述一組或多組癥狀同時反復出現，就得警惕是否患了花粉癥。

劉琳直言，正因為這些癥狀可能單一出現，也有可能摻雜發生，平時易與普通感冒或鼻炎相混淆，所以存在部分花粉癥患者服用了相當長時間的感冒藥后，臨床癥狀仍未緩解。花粉過敏性鼻炎癥狀為鼻塞、流涕，或者是鼻塞、流涕伴見噴嚏，中醫稱之鼻鼽、鼽噴，與一般的鼻竇炎、鼻炎存在本質不同。它通常是在接觸過敏原后突然打噴嚏，連打5 個以上，一天多次發作。

成因復雜 難求速愈

劉琳表示，內傷也會帶來花粉過敏。因外邪致病有“同氣相求”、“不得虛不得獨傷人”的特點，內風、正虛是花粉致病的又一根源。內風主要責之于肝腎，正所謂“五志過極皆為熱甚”，肝氣疏泄失常，郁遏化火，或冬不藏精，內有伏邪，水不涵木，木動金搖，容易導致春季風熱邪氣的侵擾。如前所述，脾在本病發病過程中也起著關鍵性作用，中醫有“正氣存內邪不可干”、“邪之所湊其氣必虛”的說法，現代醫學已經證實，中醫脾胃與人體免疫平衡、四時發病有重要聯系。由于內傷涉及多個臟腑，更易引起咳嗽，特別是咳型變異哮喘，以肝氣犯肺引發的刺激性嗆咳、頓咳為主。

他還強調，作為致病源，花粉與外風關系密切。“風為陽邪，輕揚開泄，易襲陽位，善行數變，為百病之長”。因此，人體上半身五官等陽位易產生過敏病癥，變化快且游走不定，臨床表現變化多端，給診斷鑒別造成困難。再者，風容易兼夾各種邪氣，如：春夾溫邪，夏夾暑邪，長夏夾濕，秋兼燥邪，冬兼寒邪，而自然界中致敏花粉更是種類繁多。但總的來看，致病表現與風熱邪氣更為貼近。

劉琳坦言，花粉癥與花粉源、過敏體質、環境、家族遺傳史、飲食結構、生活方式和情緒密切相關。研究表明，城市化進程與發病率呈正比例關系，城市多于農村，發達國家多于發展中國家，高薪人群多于低薪人群，還有污染地區高于非污染地區。譬如，存在部分患者因生活環境的變化，從不過敏體質變成過敏體質。還有一些花粉本身不致敏，但當與二氧化硫相互作用后，花粉表面的特異性蛋白會發生變質，此時它就具備了一定的抗原性。此外，花粉過敏與人的情緒也相關，比如：急躁、心煩、失眠、抑郁等，專家發現抑郁性格占過敏人群比重非常大。由于誘因復雜，因此花粉過敏難求速愈。

可用于緩解癥狀的食物和穴位

花粉過敏不僅會給患者帶來瘙癢難耐和失眠等困擾，服用抗過敏藥物還會引起疲乏困頓，給日常工作生活帶來很大困擾。比如：駕駛員服用藥后易困倦，很容易發生交通意外；如果不吃藥，駕駛員就容易打噴嚏、流眼淚，也會給行駛帶來危險。

劉琳表示，避開過敏原和食用有益于改善過敏癥狀的食物都是不錯的選擇。患者應注意做好防護措施。如：出門戴眼鏡、口罩和帽子，進屋得刷牙、洗臉、漱口、洗澡、洗頭、更衣，關好門窗，減少外出。對于晚上出花粉的植物，夜間散步時應躲開。日常飲食應避免攝入致過敏的食物，忌食發物。同時，劉琳介紹了五種可防過敏的食物。一是生姜，其含有的維生素C 和鎂可緩解鼻黏膜癥狀。二是蜂蜜，可治支氣管炎哮喘，其中的抗氧化劑有助于調節人體免疫力。但要提防蜂蜜里殘留的花粉導致過敏，長期少量且低濃度的攝入有利于脫敏。三是葡萄，葡萄籽富含青花素，葡萄皮有白藜蘆醇，都具有抗氧化作用，可以減輕過敏癥狀。四是西蘭花，里邊的萊菔硫烷也具有抗氧化作用，可防止過敏。五是大蒜，其大蒜素可抑制人體內的炎癥反應，富含的S 烯丙基半胱氨酸具有調節免疫作用。

劉琳又推薦了三款食療粥，可用來緩解花粉過敏引起的蕁麻疹。一是虎耳草熬粥，可以清熱除濕。二是黃芪、防風熬粥，可以益氣固表。三是荊芥、蒼耳、薄荷熬粥可以通鼻竅，祛風、除濕、散邪。同時他表示，正確合理利用印堂、迎香穴、合谷穴、尺澤穴、風池穴、曲澤穴、膽經等穴位也不失為良策。

中醫治療方法可與臟腑、四季相應

肝重在疏泄 劉琳表示，肝五行屬木，木之性主于疏泄，肝疏泄失常易內外交感，從而引發疾病。外有風熱邪氣，內有肝膽的郁熱，且多發于春季。主要癥狀為肝陽暴亢（具體表現為血壓高，聲高氣粗，脾氣大，紅眼珠，耳朵奇癢難耐，情緒非常急躁，頭暈頭脹）和肝陰虧虛（情緒壓抑，眼睛干澀、羞明、瘙癢，消化功能不佳）。心理免疫學有研究認為，不良情緒刺激會使機體對引起過敏的炎性介質的反應性增強，從側面指出，調暢情志對改善本病癥狀可產生積極影響。劉琳還強調，膽是絡屬于肝，屬于奇恒之腑，當膽經感受風熱邪氣后，沿足少陽膽經循行部位可出現過敏反應，如：目眥、外耳道黏膜刺癢，軀干及下肢皮膚出現蕁麻疹。

應針對不同的癥狀采取不同治療方法。劉琳說，治療風熱侵襲導致的風熱赤眼，咽喉疼痛，鼻塞流黃涕，可用桑菊飲。因情志抑郁不舒，花粉過敏引起的變異性哮喘，可用柴胡疏肝散。如若因肝陰虛郁熱感受了外界的溫熱邪氣而發病可以用丹梔逍遙散。還有臨床經驗證明過敏煎的療效非常不錯，其主要成分是烏梅、五味子、柴胡、防風、白芍、鉤藤、前胡、甘草。治療膽經的風熱過敏問題可用小柴胡湯。

▲劉琳每年要接待很多過敏患者

避免脾胃受邪 劉琳說，脾胃積旺于四時，四季脾旺不受邪。“正氣存內邪不可干，邪之所湊，其氣必虛”。脾胃為氣血化生之源，慓疾滑利者為衛氣，水谷精氣中的精華為營氣，營行脈中，衛行脈外，如若營衛失和，衛強于外，營陰失守于內，津氣凝聚于皮里肉外，就會出現蕁麻疹。臨床中在脾胃病的基礎上，過敏表現為胃腸型蕁麻疹的患者也不在少數。劉琳強調，由于抗原交叉現象的存在，調攝脾胃時還應注意盡可能避免進食易致敏性植物，如：對蒿草、豚草過敏者應慎食黃瓜、扁豆、香蕉、胡蘿卜等。

對于脾胃受邪導致的過敏反應，劉琳表示，患者服用桂枝湯對治療此類蕁麻疹的療效特別好。在桂枝湯的基礎上進行加減化裁出小建中湯更是調理脾胃失和的良方。當寒熱蕪雜，虛實相兼，正邪交織，可用半夏瀉心湯。還有玉屏風散可扶正固本祛逐邪氣，其主要成分為黃芪、白術、防風，有利于補氣潤脾。

肺氣重在調和 劉琳還表示，肺開竅于鼻，通于天，溫邪上受先犯肺，所以以鼻黏膜為主的急性病變常與肺相關。現代醫學認為，肺是人體重要的免疫器官，養肺調肺對于糾正花粉癥患者免疫失調更是關鍵。風熱邪氣侵犯肺衛，可能會出現鼻塞、流涕、咽痛、咳嗽等癥狀，可用桑菊飲以清咽利喉。秋季燥邪偏盛，根據溫燥、涼燥之不同，可靈活選用桑杏湯、杏蘇散，如皮疹明顯，配合使用銀翹散能有效緩解過敏癥狀。

清除腎臟伏邪 劉琳認為，花粉過敏除了季節性、反復發作性之外，還同時兼有新感和伏邪致病的雙重特點。新感發病表現為Ⅰ型變態反應，來去自如；伏邪致病則歸咎于本病的家族性和遺傳性。“胎毒藏于腎”，若欲清除伏邪，需著手于腎臟。“冬不藏精，春必病溫”，所以冬天一定要避免勞欲和耗傷心神、精氣，陰虛內熱者可選用知柏地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