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北坡經濟帶工業綠色發展政策建議研究

謝明輝，白衛南，白璐，盧慶治，喬琦

（中國環境科學研究院國家環境保護生態工業重點實驗室，北京 100012）

天山北坡經濟帶工業綠色發展政策建議研究

謝明輝，白衛南，白璐，盧慶治，喬琦

（中國環境科學研究院國家環境保護生態工業重點實驗室，北京 100012）

天山北坡經濟帶是中國“一帶一路”戰略中最大的綜合經濟帶，其綠色發展模式將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實現區域綠色發展提供借鑒。本文采用績效評估方法，從區域和產業兩個維度對天山北坡經濟帶各經濟區環境績效進行評估，并根據評估結果將天山北坡經濟帶六個經濟區劃分為三翼：北翼（奎屯—克拉瑪依—烏蘇經濟區）環境績效最佳，南翼（伊寧—霍城—察布查爾經濟區、烏魯木齊—昌吉經濟區、吐魯番—哈密經濟區）環境績效其次，中翼（石河子—瑪納斯—沙灣經濟區、博樂—精河—阿拉山口經濟區）環境績效較差。最后，基于環境績效評估結果和區域產業發展定位，對三翼工業綠色發展提出戰略建議。

天山北坡經濟帶；環境績效評估；工業綠色發展；政策建議；產業

一、前言

2013年，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出訪中亞和東南亞國家期間，提出了“一帶一路”戰略。天山北坡經濟帶是中國“一帶一路”戰略中重點發展的綜合經濟帶，其綠色發展將成為“一帶一路”戰略綠色可持續發展的關鍵。

目前對天山北坡經濟帶的研究始于經濟發展領域[1～3]，后續逐漸對環境問題有了研究，集中在生態環境質量[4,5]、環境承載力[6,7]和城鎮化[8,9]等領域。目前綠色發展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產業層面，如食品行業[10]、建筑行業[11]、汽車行業[12]、礦產行業[13]、能源行業[14,15]等，而對天山北坡經濟帶區域綠色發展的研究卻較少。因此，本研究將從區域和產業兩個維度對天山北坡經濟帶各經濟區環境績效進行評估，提出區域工業綠色發展策略，以期為經濟帶工業綠色發展提供決策支持。

二、研究區域概況

天山北坡經濟帶位于以烏魯木齊、石河子和克拉瑪依市為軸心的新疆準噶爾盆地南緣天山北坡中段。《新疆統計年鑒2015》數據顯示，2014年天山北坡經濟帶生產總值為6 386.9億元，占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以下簡稱新疆）生產總值（9 273.46億元）的68.9%；天山北坡經濟帶第一產業、第二產業、第三產業總產值分別為632.99億元、2 938.49億元和2 815.42億元，分別占新疆第一產業、第二產業、第三產業總產值的41.1%、74.4%和74.4% [16]，如圖1所示。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十二五”規劃》將天山北坡經濟帶劃分為六大經濟區，分別是烏魯木齊—昌吉經濟區（烏—昌經濟區）、吐魯番—哈密經濟區（吐—哈經濟區）、石河子—瑪納斯—沙灣經濟區（石—瑪—沙經濟區）、奎屯—克拉瑪依—烏蘇經濟區（奎—克—烏經濟區）、博樂—精河—阿拉山口經濟區（博—精—阿經濟區）、伊寧—霍城—察布查爾經濟區（伊—霍—察經濟區），本研究將按此對各經濟區環境績效進行評估。《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十二五”規劃》還明確了各經濟區產業發展的方向，如表1所示。

2011—2014年，六大經濟區的生產總值，如圖2所示。除博—精—阿經濟區由于博樂市2014年經濟數據下降造成該經濟區生產總值略有下降外，其他經濟區的生產總值均呈逐年增長的趨勢。

2014年，烏—昌和奎—克—烏經濟區工業總產值在天山北坡經濟帶中占比最高，分別為48%和39%，其次是吐—哈經濟區（8%），而伊—霍—察（2%）、石—瑪—沙（2%）和博—精—阿經濟區（1%）占比較低。

圖1 2014年天山北坡經濟帶在新疆的經濟占比

三、環境績效評估

ISO14031[17]對于環境績效的定義為“組織對其環境因素進行管理所取得的可測量結果”，對環境績效評估的方法通常采用生態效率分析、數據包絡分析等，考慮到本研究數據收集的覆蓋度和可操作性，選用污染物排放強度這一指標對區域、行業環境績效進行評估。

基于區域（六個經濟區）和產業（五大主導產業）兩個維度，選取單位經濟產出（工業總產值、工業增加值）的污染物排放量，即污染物排放強度，對天山北坡經濟帶各經濟區環境績效進行評估，并與全國、新疆的平均污染物排放強度進行對比。排放強度越低，環境績效越優。污染物排放強度的計算公式如下：

以污染物排放強度為指標的環境績效評估可以把環境與經濟銜接在一起，對區域工業綠色發展水平進行表征。排放強度高則說明環境績效差，迫切需要通過結構調整、工藝優化等方式，提升污染物防治水平，在保持經濟發展的同時減少污染物排放，提高工業綠色發展水平；排放強度低則說明環境績效優，工業綠色發展水平較高。

表1 天山北坡經濟帶六大經濟區與主導產業

圖2 2011—2014年天山北坡經濟帶各經濟區生產總值

表2 全國和新疆廢水中主要污染物排放情況對比

（一）水體污染物排放強度分析

2014年，全國和新疆廢水中主要污染物（化學需氧量、氨氮）的排放情況對比，如表2所示。

新疆的水體污染物排放水平約為全國水體污染物排放平均水平的5倍多，所以天山北坡經濟帶廢水中主要污染物排放強度普遍偏高是共性問題，其不僅與產業結構有關，相對粗放的發展模式對此也存在一定的影響。

1. 化學需氧量

天山北坡經濟帶各經濟區中化學需氧量排放最多的兩個經濟區是烏—昌（32%）和石—瑪—沙經濟區（32%），其次是博—精—阿（20%）和奎—克—烏經濟區（12%），吐—哈（2%）和伊—霍—察經濟區（2%）占比較小。各經濟區化學需氧量排放強度情況比較，如圖3所示。

博—精—阿和石—瑪—沙經濟區化學需氧量排放強度（17.89 kg/萬元、9.85 kg/萬元）遠高出其他經濟區，也高于新疆平均水平和全國平均水平，其主要原因是區內的食品飲料、石化企業的廢水排放量大且強度高；但從前文分析看，石化產業并非其主導產業，因此，未來發展應逐步淘汰石化產業。化學需氧量排放占比及排放強度與天山北坡經濟帶平均水平的比較情況，如表3所示。

本研究重點識別了兩類行業：第一類是該行業在經濟區內并非主導產業，但該行業在此經濟區的污染物排放強度高，即“非主導、強度高”，此類行業在今后的發展中應做到有序淘汰，如石—瑪—沙經濟區、博—精—阿經濟區內的石化行業、奎—克—烏經濟區的食品飲料行業。第二類是經濟區內主導產業排放強度低于整個天山北坡經濟帶平均水平，即“主導、強度低”，該類行業在今后的發展中應重點發展，并加強行業先進技術和管理理念的推廣與普及，發揮產業引領示范作用，如奎—克—烏經濟區的石化行業，吐—哈經濟區的石化行業、煤炭及能源供應行業等。

圖3 六大經濟區化學需氧量排放強度比較

表3 化學需氧量排放占比及排放強度比較

2. 氨氮

氨氮排放呈現烏—昌經濟區“一家獨大”的態勢，其排放量占整個天山北坡經濟帶排放總量的87%，其次是石—瑪—沙經濟區（6%），其他經濟區則較低。從排放強度來看，博—精—阿、石—瑪—沙、烏—昌及伊—霍—察四個經濟區的氨氮排放強度超過全國平均水平較多，奎—克—烏和吐—哈兩個經濟區的氨氮排放強度在全國平均水平以下，如圖4所示。

從產業維度來看，博—精—阿經濟區內僅有兩家石化企業，其氨氮排放量占該經濟區排放總量的56%。因此，從氨氮減排的角度出發，博—精—阿經濟區應考慮有序淘汰石化行業。氨氮排放占比及排放強度與天山北坡經濟帶行業平均水平的比較情況，如表4所示。

從氨氮排放來看，屬于“非主導、強度高”的行業是博—精—阿和石—瑪—沙經濟區的石化行業，奎—克—烏經濟區的食品飲料行業、煤炭及能源供應行業，應逐步淘汰退出。對于氨氮排放的重點行業（石化行業，占87%）而言，奎—克—烏和吐—哈經濟區氨氮污染控制做得較好，應優先發展并普及推廣。

（二）大氣污染物排放強度分析

2014年，全國和新疆廢氣中主要污染物（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的排放情況對比，如表5所示。

新疆大氣污染物排放強度是全國大氣污染物排放強度的3倍多。與水體污染物排放強度類似，主導產業結構決定了大氣排放強度必然維持在較高的水平。

1. 二氧化硫

烏—昌、奎—克—烏和吐—哈三個經濟區二氧化硫排放量分別占天山北坡經濟帶二氧化硫排放總量的57%、16%和14%，合計87%；同時，這三個經濟區也是二氧化硫排放強度較低的地區，如圖5所示，天山北坡經濟帶在二氧化硫排放控制方面做得較好。

圖4 六大經濟區氨氮排放強度比較

表4 氨氮排放占比及排放強度比較

從產業維度來看，伊—霍—察經濟區內煤炭及能源供應行業二氧化硫排放量大，排放強度高，是導致該經濟區大氣污染較重的主要原因。奎—克—烏經濟區二氧化硫排放強度最低，排放集中（排放量前十企業的排放量占全區排放總量的97.9%）。

二氧化硫排放占比及排放強度與天山北坡經濟帶行業平均水平的比較情況，如表6所示。

從二氧化硫排放情況來看，屬于“非主導、強度高”的地區和行業是石—瑪—沙經濟區的石化行業，奎—克—烏經濟區的冶金行業、煤炭及能源供應行業，其應逐步被淘汰退出。

表5 全國與新疆廢氣中主要污染物排放情況對比

圖5 六大經濟區二氧化硫排放強度比較

表6 二氧化硫排放占比及排放強度比較

2. 氮氧化物

烏—昌經濟區氮氧化物排放量占整個天山北坡經濟帶排放總量的60%，其次是吐—哈（13%）和奎—克—烏經濟區（12%），其他經濟區占比較小。各經濟區氮氧化物排放強度與二氧化硫排放強度類似，除奎—克—烏經濟區（1.92 kg/萬元）略低外，其他五個經濟區的氮氧化物排放強度均高于全國和新疆平均水平，如圖6所示。

從產業維度來看，石—瑪—沙經濟區的石化行業、煤炭及能源供應行業氮氧化物排放量大且強度高，是導致該經濟區排放強度較高的主要原因。雖然石化行業并非該經濟區的主導產業，但其工業總產值占比高達44.7%，因此，在未來的產業發展中建議提升行業整體技術裝備水平，降低氮氧化物的排放強度。

氮氧化物排放占比及排放強度與天山北坡經濟帶行業平均水平的比較情況，如表7所示。

氮氧化物的“非主導、強度高”行業包括博—精—阿經濟區的石化行業、煤炭及能源供應行業，奎—克—烏經濟區的冶金行業、煤炭及能源供應行業，特別是博—精—阿經濟區的石化行業和奎—克—烏經濟區的冶金行業，應盡快淘汰退出。

四、區域工業綠色發展戰略建議

綜合產業和區域兩個維度的環境績效評估結果，北翼（奎—克—烏）環境績效最佳，南翼（伊—霍—察、烏—昌、吐—哈）其次，中翼（石—瑪—沙、博—精—阿）較差，為此文章提出天山北坡經濟帶推進工業綠色發展的“一總三翼”戰略建議。“三翼”的劃分情況，如圖7所示。

圖6 六大經濟區氮氧化物排放強度比較

表7 氮氧化物排放占比及排放強度比較

（一）總體：全面推進天山北坡經濟帶污染防治工作，提升工業綠色發展水平

天山北坡經濟帶乃至整個新疆在工業污染防治方面與全國平均水平相比仍有較大差距。建議六個經濟區在未來的發展過程中應不斷調整產業結構，優化新增產業布局，加強環境準入措施，嚴禁新增低端落后產能，鼓勵發展優質產能，降低污染物排放強度，提升發展質量，全面促進綠色發展。

圖7 天山北坡經濟帶北翼、中翼、南翼分區情況

（二）中翼：加快淘汰落后產能，嚴格行業環境準入

加快淘汰博—精—阿經濟區內石化行業、煤炭及能源供應行業，石—瑪—沙經濟區內石化行業的步伐。要從源頭控制污染物的產生，完善末端治理設施并提高處理效率，全面降低污染物排放強度。提高污染物排放標準，應嚴于國家標準，全面推進污染物減排工作。

（三）南翼：源頭削減和過程控制并重，推進工業綠色發展

加強烏—昌經濟區內石化行業氨氮和大氣污染的防控工作。加大企業污染排放管理力度，對未能達標排放的企業實行懲罰性收費，新改擴建企業繳納環境治理保證金用于環境整治。積極開展清潔生產，提高清潔生產標準中的一級指標要求和行業污染物排放標準要求，源頭削減和過程控制并重，實現行業和區域綠色發展的目標。

（四）北翼：創新環境管理，促進工業綠色持續發展

推進石化行業集群化、規模化、綠色化發展，加強食品行業、煤炭和能源供應行業水體污染物減排力度，推進冶金行業大氣污染物減排力度。加強區域精細化環境管理，大膽嘗試如綠色供應鏈、環境領跑者、環境物聯網、第三方環境服務、排污權交易等創新型環境管理措施，促進工業綠色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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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licy Recommendations for Industrial Green Development in the Tianshan Mountain Northern Slope Economic Belt

Xie Minghui, Bai Weinan, Bai Lu, Lu Qingzhi, Qiao Qi
(Ministry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Key Laboratory of Eco-Industry, Chinese Research Academy of Environmental Sciences,Beijing 100012, China)

The Tianshan Mountain Northern Slope Economic Belt is the largest economic belt in China, and is undergoing a development focus as part of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Green development in this economic belt provides an important reference for other countries along the Belt and Road route. This study assesses the environmental performances of the Tianshan Mountain Northern Slope Economic Belt based on regional and industrial levels. Three wings of this economic belt—the south wing, middle wing, and north wing—are defined using the environmental performance assessment results. The environmental performance of the north wing (which includes the Kuytun-Karamay-Wusu economic zones) is best, followed by that of the south wing (which includes the Gulja-Korgas-Qapqel economic zones, the Urumqi-Changji economic zones, and the Turpan-Kumul economic zones). The environmental performance of the middle wing (which includes the Shihezi-Manas-Shawan economic zones and the Bortala-Jinghe-Alashankou economic zones) ranks lowest. Strategies for the green industrial development of these three wings are suggested based on the assessment results.

Tianshan Mountain Northern Slope Economic Belt; environmental performance assessment; green industrial development;policy suggestion; industry

X32

A

2017-06-26；

2017-07-12

謝明輝，男，中國環境科學研究院，副研究員，主要從事綠色發展技術政策研究工作；E-mail: huibird82@163.com

中國工程院咨詢項目“新疆天山北坡經濟帶生態文明建設戰略研究”(2014-ZD-4)、“新時期我國重點行業清潔生產技術發展戰略研究”(2014-XZ-18)

本刊網址：www.enginsci.cn

DOI 10.15302/J-SSCAE-2017.04.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