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水果店

文 / 閆晗

路邊水果店

文 / 閆晗

每天早晨上班路上會經(jīng)過一家水果店。我一直喜歡去早市，看到那些堆積如山的瓜果，就滿心歡喜。這兩年，水果的價格不低，專營水果的超市便多了起來。

我每次經(jīng)過時，通常是這家水果店剛開門的時刻。送貨的面包車停在門口，正一箱箱地往下搬著，桃子、芒果、葡萄、西瓜……附近的大媽們喜歡在這個時刻來，挑選最新鮮飽滿的桃子、最好的山竹和荔枝。

冬天我最喜歡買甘蔗，從一捆茁壯的紫皮甘蔗中挑一根，拿到手里沉甸甸的。特價的時候12元一根，一群人拿著甘蔗排隊的情景很壯觀，簡直像武俠片里丐幫開大會。我通常選擇把甘蔗砍成兩段，一半削皮現(xiàn)吃，一半不削皮便于存放。沒削皮的甘蔗啃起來費勁，主要的是費牙，可是越急迫費勁難得，反而越能顯出美味的可貴來。倘若是榨成甘蔗汁，一口飲進，只會覺得一味甜膩，喉嚨甜到發(fā)咸，很乏味，也沒有什么樂趣可言。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就是如此，好比愛情最妙的是試探、曖昧、求而不得、輾轉(zhuǎn)反側(cè)，然后再心心相印，這才算是浪漫。若是之前的步驟全都省略，一下子干柴烈火起來，就變得庸俗而缺少回味。

眼下是桃子成熟的季節(jié)。我在這家店買過一次“山東丑桃”，個頭和北京的久保桃類似，并不艷麗，透明的紅綠色表皮間或帶著些大地色的疤痕。它們并沒有受傷，只是天生顏色如此——以我多年吃桃的經(jīng)驗，這種帶著滄桑感的桃子是最甜的。買了兩個，發(fā)現(xiàn)果然是今年夏天吃過的最好的桃子。桃的妙處在于一種味蕾上的層次感，是有回味的，這讓我想起多年前的夏天，也吃過這樣的桃子，粉色的汁水洇在白紗裙上，后來怎么也洗不掉了。

店里頂級的桃子是“水蜜桃”——這稱謂不那么平實，細想起來卻很美，讓人有更綿軟甜蜜的聯(lián)想。一個穿著淡藍色短袖襯衣的男人只挑了一個最大的，直接放在電子秤上，七塊八，一斤還多呢。店家的姑娘說，今天的桃子個頭好大。他笑笑，歡喜地離開。他應該在附近上班，手里還拎著剛買的豆?jié){和雞蛋灌餅，這個大桃，應該是買給自己的茶歇水果吧。

吃，快樂地吃，是我們罕有的對這世界表露天真的方式吧。有這樣一家路邊的水果店在，就免不了會有行色匆匆的顧客來光顧。無論是沒有合適的人給他準備水果，還是路遠交通擁擠不方便帶，都沒有關(guān)系，他一樣可以在涼風習習的清晨，在這家水果店買長途跋涉而來的最新鮮的、最大最好的水果寵愛自己。吃喜歡吃的，享受生活，是件愉悅的事情。

責任編輯/劉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