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缺之美

■ 弗萊維亞·馬澤林·沙維 □ 謝廖沙 編譯

殘缺之美

■ 弗萊維亞·馬澤林·沙維 □ 謝廖沙 編譯

憂郁、突然厭世、簡樸、粗糙、不完美、短暫、不對稱、羞赧、自然……“殘缺之美(wabisabi)”這個源自日語的美學概念，既是這些概念的集合，又超越這些概念本身。詩人歌手萊奧納德·科恩用心體悟并創(chuàng)造殘缺之美。他不僅寫過有關殘缺之美的書，而且還在一首動人的詩歌中，闡述了他對“殘缺之美”的理解：“殘缺之美是不圓滿、不恒久、不完整的美，它簡陋而粗糙，它隱晦而羞赧。”殘缺之美與佛教禪修有關，我們也可以稱它為“萬物的禪”，因為殘缺之美詮釋了佛教哲學與精神中的本源，例如沉思冥想、謙遜、寧靜、淡去浮華。

謙遜之美

村田珠光(1423-1502)是禪師，也是崇尚殘缺之美的茶師。當時，茶道還是一種華麗的儀式，因為茶道所需要的茶具，都源自中國，造型精致，價格昂貴。但是村田卻不用那些奢華的茶具，而是用當?shù)厥止I(yè)作坊生產(chǎn)的茶具施茶。相比中國的茶具，當?shù)氐牟杈呔拖嘈我娊I了。一個多世紀后，利休(1522-1591)繼承了村田從簡施茶的傳統(tǒng)。利休是商人的兒子，后來成為了茶師。他同樣以當?shù)禺a(chǎn)的普通茶具代替造型精致的中國茶具。他的茶室從外觀上看與農(nóng)民的茅屋無異。盡管利休在生活中有些粗枝大葉，但是殘缺之美的精神卻在他的心中悄然生根。萊奧納德·科恩曾經(jīng)說過，殘缺之美的精神內(nèi)涵包括3個方面——偉大隱于被我們忽略的細節(jié)，美好常以簡陋的外表示人；殘缺之美的哲學訓誡并不復雜；摒棄浮華，接受不可避免和不恒久的事情，不尋求圓滿。

獨特贊歌

系統(tǒng)性治療專家和風水師克利斯朵夫·維德納認為，殘缺之美就是將全部精力集中于最需要投入的事情中，成為一個完整的自我——既不奢求什么，也不舍棄什么。他說：“以哲學的觀點看，殘缺之美就是做一切讓我們感到美好和幸福的事情，只把注意力集中在對我們重要的事情上。我們既可以接受自我，也可以成為我們想要成為的人。”殘缺之美讓我們跳出了時尚的條條框框和主流審美的約束標準。當我們周圍充斥著“標準美”和“奢華感”時，殘缺之美卻反其道而行之地崇尚獨特、不完美和隨性之美。下面3種方法能讓我們察覺到生活中的殘缺之美，也能讓我們在看待自己和他人時，目光更加仁慈寬容。

挖掘平凡之美

我們的目光總是停留在符合主流審美的事物上。如果我們想從主流審美的枷鎖中解脫出來，被平凡之美所感動，就應該建立別樣的欣賞標準，探索多樣化、簡潔的美感。這別樣的美感更溫柔、親切、可人。“殘缺之美不僅蘊含在有缺陷的手工作品中，也蘊含在大自然中，大自然的偶然性創(chuàng)造出的美，是我們無法預見的，也是無法被抹殺的，但又是極為珍貴的。”一位中國史學家在講述日本美學的書中談道。

怎樣挖掘平凡之美?關注細節(jié)，欣賞身邊不完美的事物和人——褪色的舊衣服、落葉與枯花、露出不整齊的牙齒的迷人微笑、布滿皺紋的手或臉、滄桑又略顯莊嚴的白發(fā)、落日余暉下飛舞的塵灰。

寄托情感

當你疲憊不堪、左右為難的時候，發(fā)掘身邊的殘缺之美可以令你重歸平靜。觀察周圍事物的殘缺之美，你就會明白，完美與永恒不過是幻象；煩惱與憂愁也不會永遠糾纏；我們不可能阻止時間的流逝。

打開家里的大衣柜，選擇一件你認為具有“殘缺之美”的衣物(它或許破舊、褪色、褶皺)。把它拿在手里，感受它的重量、質(zhì)感、形態(tài)，但不要評判它。然后問問自己：這件衣服為什么對你如此重要?你此時在想些什么?它喚起了你怎樣的回憶?無論你此時的心情如何(或懷舊、或歡欣、或憂傷)，你都會感覺壓力減小，因為此時此刻你正沉浸在回憶中。

那些令我們歡欣的事物

哪些事物可以帶給我們快樂?哪些事物不可或缺?什么事值得我們花費時間和精力?殘缺之美的意義不在于讓我們過著得過且過的生活，或是減少抱怨，而是在于讓我們明智地做出選擇，了解什么才是我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列表寫出對我們有意義、給我們帶來快樂的事情。花點時間思考哪些事情可以給我們帶來真正的快樂和意義。問問自己為什么這些事物塑造了我們的個性，成為了我們的基本需要?然后把這些事情按照重要性排序。你有沒有把足夠的時間賦予那些對你重要的事情?是什么阻礙了你的時間分配?怎樣更好地把空間和時間留給對自己有價值的事情?

（摘自《海外文摘》2017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