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叢,張在旭
(中國石油大學 經管學院,山東 青島 266580)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與需求側管理協同研究
王 叢1,張在旭2
(中國石油大學 經管學院,山東 青島 266580)
·供給側改革新階段·
市場經濟發展歷程表明,通過供給側與需求側同時發力,能夠為經濟社會的發展提供強勁動力和持久保障。在需求側,需要不斷開發投資需求、消費需求和凈出口需求;在供給側,要保證要素供給、結構供給與科技創新供給;在供給側與需求側之間建立起良性的辯證關系——供給能夠決定需求,需求與消費能夠決定供給與生產,任何不適合消費者訴求的商品與服務,均是無效供給或者盲目生產。從這個角度講,協調供給側和需求側之間的關系,應該以辯證的整體思維與精準的操作藝術對待之,既要體現重點,也要共同發力。也就是說,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過程中應保證“供需兩側”同時發力以達到有效協同的目標,借助有效的需求側管理,促進經濟增長和適度擴張,保證經濟健康運行,并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和需求側管理營造良好的外部環境。與此同時,借助完善消費環境,加快消費市場建設,讓新消費需求得到有效釋放,也能夠拉動供給創新,讓新需求和新供給之間進行有效匹配。由此可見,當前乃至以后,需要不斷加強供給側改革和需求側管理,在兩者的有效協同中,有效保障與促進經濟社會改革的持續深入。
自2015年12月召開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以來,在穩定經濟增長的同時強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得到社會各界的廣泛認可。這一適應與引領經濟發展新常態的重大創新不斷被應用到實踐中,得到眾多專家學者的深入關注和廣泛探討。劉晉陸(2016)指出,需求側管理之“趨同”會讓經濟結構呈現出簡單化、低端化與經濟政策單一化和短期化的特征,并會因此而產生產能過剩、效率損失以及經濟轉型遲滯的情況。而在供給側改革中,“求異”的做法有利于提升經濟動能的更迭,提高經濟抗風險水平。因此,綜合平衡供給側與需求側的“趨同”和“求異”,能夠促使經濟在可持續的道路上健康發展。肖林、王沛(2016)指出,借助有效的需求側管理,可以達到經濟增長適度擴張的目標,也可以就此保障經濟運行和就業環境的整體穩定,并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創造更為寬松的外部環境。此外,在完善消費環境的過程中,能夠進一步促進消費市場和消費體制改革的規范,這對促進消費升級,讓更多新消費訴求得到有效釋放,繼而拉動供給創新,讓新需求和新供給之間進行有效匹配。金碚(2016)指出,當今時期的市場失靈一般是因為存在結構性障礙引起的,也就是說由于市場沒有順暢的運行而使得調節機制出現了系統性失效。所以,在供給側能夠采取的措施就是要體現出實體性、長期性與結構性。在具體實施過程中,需要讓供給側和需求側緊密關聯在一起,不可“單獨行動”。任何經濟對策的實施都要關注宏觀需求管理和供給側改革兩個方向。這是因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本質在于供給系統對需求變化能夠產生更高的彈性,反應能力更加靈活。而為了讓市場經濟體制表現得更為完善,就需要在宏觀需求管理的過程中最大限度地發揮對經濟整體的調控作用,并以適當的需求管理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推行提供必要的景氣條件。曹月佳和趙雷(2016)通過研究后發現,從“需求側”至“供給側”的轉變,與我國經濟管理方式的本質變化有關,與之相對應的是要素利用效率更高、產業結構轉型升級更強的服務型政府。他們指出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下一時期,應更加注重“供給端”的重點發力端,即創新驅動、結構優化與深化改革。李娟、沈沛龍(2017)對近年供給側改革和需求側管理的理論和政策依據進行了梳理,對供給側和需求側管理的實現路徑予以探討,認為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過程中,為了實現供給側和需求側的均衡要在以下層面著力:借助貨幣政策和宏觀審慎政策以及其他相關的需求側管理工具應對供給側改革可能遭遇的金融風險;要求產品管理與貨幣調控結合在一起,以促進市場流動性;供給側結構性調整和需求側總量調控相融合,重點推動需求側管理層面的結構性改革,最大限度地發揮需求側之逆周期監管功能。其他還有丁煥峰(2017)、齊驥(2016)等學者從不同側面對供給側與需求側的互動關系進行探討,得出了一些具有啟發性的結論。
當前,中國經濟正處于轉型的關鍵階段,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快速增長之后開始進入新常態之中。此時,有關供給和需求關系的理論成為經濟學最基本也是最核心的內容,飽受關注也飽受爭議。但是,針對當前乃至未來中國經濟的可能走向,為了提升中國經濟的發展潛力和實力,需要在供給側改革與需求側管理方面做出更多努力,這也是本文要進行深入研究的內容。
供給與需求作為市場經濟內部關聯的兩個主要方面,兩者相互依存、互為條件,存在對立統一的辯證關系。可以說,無論是經濟理論的發展歷史,還是世界各國政策調控的演化過程,有關其重要性的探討都一直存在。
自2015年以來,有關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討論就一直在持續。理論界和實踐界通過挖掘其內涵和理論基礎,試圖為其提供更多直接而準確的解釋和佐證。而事實上,在供給側改革與需求側管理這一對問題上,已有文獻形成了兩大派別:其一將西方供給學派視為理論基礎,形成了所謂的“新供給學派”;另一種針對供給側改革與需求側管理問題,主張以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為基礎,這和西方供給學派的主張存在顯著差異。在1803年,法國經濟學J.B.Say在其著作《政治經濟學概論》中就指出了“供給能夠自動創造需求”的思想。但是到了20世紀30年代,西方國家發生了震驚世界的經濟大蕭條,從根本上葬送了薩伊定律。在這一定律失效以后,西方國家開始奉行凱恩斯主義,即通過總需求調控政策讓經濟走出低谷。這種做法雖取得了成效,但也讓飽受危機沖擊的國家進入難以控制的“滯脹時期”。至此,以A.Laffer、J.Wanniski、G.Gilder等為首的美國經濟學家重拾供給學派的大旗,希望借助減稅與降低政府干預的形式對經濟發展進行刺激。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知曉,西方國家借助供給學派之主張是以“滯脹”的出現為前提的,但我國目前出現的只是經濟增速放緩的情況,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無法簡單借助“供給創造需求”來實現,需要依據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思想和工具應對之——在進行結構性調整的同時,擴大有效供給,實現有效供給和有效需求的平衡。
當全球經濟進入新常態之時,我國宏觀經濟也處在經濟增速放緩、經濟結構陣痛式調整、先期刺激政策消化之“三期疊加”的特殊時期。曾經有過一段時期,人們在重點探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過程中,并未對需求側管理予以應有的關注。而事實上,需求側管理不但能夠助力供給側改革的實現,還能創造更多需求,讓經濟社會發展的“三駕馬車”并駕齊驅。在20世紀30年代西方國家粉碎了薩伊定律之后,凱恩斯主義逐漸崛起,需求管理理論發展成當時最為重要的宏觀調控指導理論。在凱恩斯主義看來,需要借助政府干預的形式提升有效需求水平,并借此實現充分就業和增加國民收入的目的。事實表明,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的一段時間里,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資本主義國家重點推行其擴張性的需求管理政策,凱恩斯主義在促進戰后經濟恢復和增長方面發揮了關鍵作用。在我國,自市場經濟體制建立以后,宏觀經濟管理或多或少地借鑒了凱恩斯主義的思想——注重總需求管理政策的實施,注重經濟增長,并將經濟總量增加視作目標,提高貨幣在需求管理中的地位,借助貨幣政策與財政政策對經濟施加影響。已有的經驗表明,基于凱恩斯主義的總需求管理政策確實能夠在短期內發揮作用,在拉動經濟增長方面扮演重要角色。可是,需要認識到的是,總需求管理對調整結構性問題并非“萬能藥方”,其作用十分有限。尤其在處理我國當前所出現的結構性失衡問題時,更需要將總供給政策和總需求管理予以協調和搭配。
在凱恩斯主義看來,經濟體之活動總量通過投資、消費、出口組成,因此,如果經濟體呈現出過快或者過慢增長,就寄希望于通過緊縮或者擴張之貨幣政策、財政政策對總需求加以調控。但是,已有的經驗能夠證明,對需求側進行的調控并非經濟增長之基本動力,需求側管理不過是以經濟運行之結果為出發點、對宏觀經濟予以短期的逆周期干預,其目的在于最大限度地消除周期性波動,盡量維護短期的經濟穩定。從這個角度講,需求側管理作用也需要得到重視。但需要認識到的是,伴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和進步,現有的生產關系與生產力之間的適應性正在減弱。為了實現經濟社會的健康可持續發展,要么對生產關系進行變革,要么對生產力進行更新。事實上,自1978年改革開放一直到2016年,在這近40年時間里,我國GDP幾乎都保持了較快的增長速度,在全世界范圍內創造了一個GDP增速的“神話”,遠超二戰后日本經濟連續11年的高速增長。只不過近年在國內外多種因素的影響下,經濟增速開始穩中下行,連續幾年保持7%左右的增長率。這說明,一味追求經濟的高速增長勢必會對其發展目標進行重新優化和調整,尤其要將經濟長期可持續發展作為主要的發展目標,對產業結構進行重構和協調。否則就會因為經濟增長方式的不合理,出現產能過剩的情況。自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以來,我國實施了多年的與需求側管理有關的財政政策和產業政策,這讓產能過剩成為系統性與長期性的問題,這就需要借助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應對之。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作為生產與提供產品的價值活動,隸屬于實體經濟之范疇;需求側注重購買力的形成,隸屬于貨幣經濟體系之范疇。而基于凱恩斯主義的宏觀總需求調控指的是當經濟處在低速增長階段時,借助擴張性貨幣政策與財政政策對總需求施加影響,借助提高貨幣供應量與政府支出的形式促進就業,實現經濟社會的穩步增長。自有人類社會以來,實體經濟之發展就是人們賴以生存與發展的堅實基礎,失之不可。在當前乃至以后的一段時期,我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目的和任務就是要對經濟結構進行調整和優化,通過對要素進行的優化配置,提高經濟增長之質量與數量。而與需求側管理相關的貨幣經濟體系將貨幣之出現與信用之發展視作前提,將銀行、資本市場等現代金融服務業視作核心,通過股票、債券和金融衍生品等資本行為構建起經濟體系。可以說,需求側管理以對財政政策與貨幣政策進行的宏觀調控為重點,將貨幣之流通手段視為經濟交易的關鍵媒介,唯有當實體經濟內的供給系統生產的產品總量和貨幣系統所形成的流動性總量基本均衡時,才會認為實現了宏觀經濟供求間的均衡。
從宏觀經濟學的層面出發,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均為總量調控政策,而財政政策也被看作是結構性調控政策,在某種程度上,財政政策更傾向于結構性調控。比如,對居民收入水平加以調控的收入政策同樣屬于總量調控的范疇,可如何實現調控目標,就需要借助結構性調整來完成。在針對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居民的收入水平制定措施時,就需要按照不同區域居民收入水平提供不同的政策措施,這屬于收入政策之結構性調整;而調控物價總水平和物價水平增長率就屬于價格政策的總量調控范疇,其總量調控在于借助制定結構性調控目標來完成。同時,作為需求側管理重要工具的貨幣政策要建立在貨幣流量分析的基礎之上,相較而言,這種做法更加注重總量管理,即對總量失衡的管理。此外,在貨幣政策中一般對貨幣供應量、公開市場業務和利率進行調整。
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過程中,單純依靠供給側改革或者需求側管理都會造成顧此失彼的結果,對經濟社會的發展都十分不利。正確的做法是,讓兩者之間保持某種緊密關聯的同時又有所區分,既要注重供給側改革的“求異效應”,強調經濟增長的表象結果,注重經濟發展之根本動力;又要注重需求側管理的“趨同效應”,以便在經濟社會新舊動能轉換中防止出現“硬著陸”的現象。也就是說,要注重供給側改革和需求側管理的“互文”效應,通過改革、轉型和創新,不斷提高全要素生產率,培育經濟社會發展新的動力源,促使我國經濟獲得持續健康發展。
自2015年以來,我國社會的各項改革舉措不斷推進落實,經濟發展之導向也不以將經濟總量做大為準,無論是中央政府還是地方政府,都對利益主體角色進行了弱化,要素資源正在逐漸實現自由流動與優化配置。在這一過程中,供給側改革就體現出了“求異”的意味,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第一,“求異”有利于提高經濟之抗風險能力。近年,由于經濟增速放緩,我國長期處在高速增長期被掩蓋的風險不斷暴露出來。在制造業領域,從2012年3月起,PPI已經超過50個月為負數,從2015年2月起,工業企業利潤連續超過10個月持續下滑。企業贏利能力的下降直接促使投資趨勢性放緩,加之我國金融資源主要集中在銀行系統,而銀行信貸的投放以國有企業與政府融資平臺為主,大量民營企業與中小微企業無法從中獲得同等成本的貸款,而是普遍通過更高成本進行融資,其資本結構較之于國有企業和政府融資平臺更加不合理,這不但造成了金融不公與效率錯配,增加了金融風險隱患,還讓眾多民營企業和中小微企業的生存和發展舉步維艱。因此,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過程中,有必要借助地方投融資體制改革和金融體制改革以及證券市場改革等,強化金融市場的開放程度,讓“金融服務于實體經濟”。第二,“求異”有利于新舊經濟動能之間的更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需要提升效率、鼓勵創新,并以此為核心理念對經濟主體進行引導,使包括地方政府在內的經濟體能夠把主要精力放在政策、要素和生產等相關層面,以達到調整結構、提升質量的目的。為此,在生產領域,要讓產業產品結構從低端向中高端轉移,借助產業政策的優化,讓高技術和高附加值產業為經濟社會的進步貢獻更多力量;在政策制定層面,應加快從總量優先朝結構優先的轉變,借助推行政績考核機制改革和行政管理體制改革以及區域體制改革等,構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新通道;在要素層面,需要加快相關資源要素從落后產能向先進產能的轉移。
從1992年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基本建立以后,宏觀調控就延續了凱恩斯主義的思想,側重于需求側管理,希望借助需求拉動供給的方式提升經濟總量。在目標設置方面,將貨幣視為需求的起點與終點。因此,那些能夠更容易獲得貨幣的經濟主體,就能夠搶得生產先機。在這一時期,市場競爭態勢最為平穩,利潤空間最高,資金回籠的速度最快,企業能夠借助回流的資金擴大生產規模,以此獲得更多的投資收益。在途徑選擇方面,那些優先獲得貸款的企業能夠以最快的速度進入高利潤行業,借助當時十分廉價的勞動力、資源以及生產技術開展生產、運營和銷售工作,這不但可以削減生產成本,還能讓產品價格在國內乃至國際市場都保持較強的競爭力。當然,限于當時的市場環境和消費者的訴求,改進生產技術和創新產品研發的決策都退而求其次了。由此可知,需求側管理能夠體現出一定的“趨同效應”,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第一,經濟政策具有單一化和短期化的特點(這與前文的分析一致)。因為經濟主體行為目標與途徑保持了高度一致性,各地方政府之間的競爭也更加激烈,這就讓各地政策出現了內容雷同和急功近利的特征,不但招商引資的政策和宣傳相近,市場競爭環境也會因此變得更加惡劣,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市場秩序甚至公序良俗。第二,經濟結構呈現出簡單化和低端化的趨勢。由于將擴大經濟總量視為經濟增長,在此思想的激勵下,越來越多的資源要素就會以競爭的方式進入那些成熟行業和政策扶持行業當中,然后以低價格獲得市場份額,這種競爭策略由于較少考慮產品質量,使得企業在爭奪政府訂單的過程中,不斷破壞經濟運行結構,讓產品質量無法得到有效提升。
在經濟新常態下,我國進行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被“委以重任”。而為了取得更為理想的改革效果,除了要狠抓經濟結構調整、增長動力結構優化外,還應在經濟增長方式方面做出更多努力——注重結構調整與總量調控相結合、有效引導資源配置。同時,協調貨幣政策與宏觀審慎政策應對供給側改革中的金融風險,讓產品管理與貨幣調控相結合,保證市場流動性,保證供給側與需求側能夠均衡發展。
在我國,產能過剩行業一般為傳統行業,此類行業通常占據大量銀行信貸資源。因此,去除過剩產能會在短期內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造成很大經濟下行壓力。而作為需求側管理關鍵工具的貨幣政策長期以來一直關注物價穩定,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工作就需要協調貨幣政策與宏觀審慎政策應對供給側改革中的金融風險,并在維護物價穩定的過程中關注充分就業的社會目標。從這個角度講,供給側下實現充分就業和經濟合理增長需要和金融穩定之間構建起緊密關聯——需要宏觀審慎政策和貨幣政策之間保持協調,同時借助利率與貨幣供應量等手段對宏觀經濟加以調控,以此在提升經濟增長的同時解決就業問題。此外,還應配合宏觀審慎政策對資產價格予以關注,借助調節逆周期資本要求和貸款價值比等方法防范與控制系統性風險,以實現充分就業和經濟合理增長以及金融穩定的宏觀經濟目標。
已有的經驗表明,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進行“去產能、去庫存”等操作,會直接關系到流通中所需的貨幣量。而貨幣調控的主要內容便是對流動性的關注,通過提高流動性保證供給側改革順利進行。因此,需要根據國際上量化寬松貨幣政策的影響,對貨幣政策工具進行積極而有效的創新與探索。在供給側下,需要全面發揮公開市場業務之基本操作,持續加大對流動性政策工具進行的探索和開發,在多種貨幣政策工具進行組合的過程中,保障商業銀行和金融體系具有較高的流動性。同時,貨幣調控還要適度調節貨幣供應量。這是因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需要體現在供給系統對需求變動的較高彈性,也就是兩者之間應該具備較高的靈活反應能力。否則,就會出現產能過剩與庫存積壓,讓供求之間的矛盾更加激化。
當前,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推進的過程中,要實現總量管理還應對經濟結構進行調整和優化。其中,優化結構性貨幣政策不但能夠促進產業結構更加高效,還能優化金融機構存貸款結構,讓經濟發展方式朝更加完善的層面轉變。這是因為,結構性貨幣政策能夠對信貸結構和利率等進行調整和調節,對市場供求變化和資金流向能夠起到引導作用,并且會促進生產率的提升。在供給側下使用結構性貨幣政策工具需要堅持把信貸投放和產業結構調整結合在一起,發揮貨幣政策引導資源合理配置之作用;同時,應不斷提升貨幣政策工具之靈活性與針對性,可以對當前的過剩產能和相關行業、企業等進行定向降準、定向降息和低利率抵押補充再貸款(PLS)等,以提升落后產能淘汰、過剩產能縮減的效果。
中國居民對風險的規避程度較高,儲蓄率在全世界范圍內都處在高位。因此,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過程中,有必要對居民個人消費潛力進行進一步挖掘,以便更加有效地引導資源配置。而在優化消費結構的過程中,首要的就是調整國民收入分配格局,提升居民收入占比。與此同時,為了增加居民的可支配收入,還應創造更多的就業崗位。按照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金融要服務實體經濟”思想的引導,讓金融和居民生活真正聯系在一起,通過理財投資的形式激發居民的投資和創業熱情,創造更多的財富增長的途徑。在這一過程中,還應借助稅收杠桿對個人收入進行調節,對收入差距進行約束,政府應進一步明確自身與市場之間的界限,以便讓市場能夠充分發揮在資源配置中的關鍵作用。比如,需要在供給側結構性調整的過程中,對我國制造業的產業結構進行深度調整,通過政策引導和資源引領,讓更多高效率的制造企業和具有較大發展潛力的生產性服務企業能夠發揮更大作用,使之能夠直接服務于制造業轉型升級。
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過程中,對經濟增長起到關鍵作用的對外貿易也出現了增速放緩的趨勢,這一方面與國際市場緊縮有著直接關系,另一方面也暴露出我國出口結構有不合理之處。因此,我國貿易轉型增長不但要面臨供給側結構性的制約,還要面臨需求側結構性制約。為了實現貿易可持續轉型增長,就需要在供給側和需求側同時發力。

圖1 低效率均衡與結構性鎖定
(1)較長一段時間以來,我國在國際生產體系中以大量生產和出口勞動密集型產品為主,即便在承接高技術產品的過程中,也以價值鏈低端生產為主。以此類生產格局與貿易模式參與國際貿易,雖然可以在數量邊際上構建競爭優勢,卻也會因此而陷入越來越嚴峻的低效率均衡和結構鎖定效應之中(圖1)。圖1中,S1S為低端供給曲線——以低成本、低價格為核心的勞動密集型出口。SS2為高端供給曲線——以技術為核心的技術密集型出口。D1、D2、D3為對應需求曲線,E1、E2為均衡點。在低端供給階段(S1S),需求擴張(D1→D2)拉動供給增長(Q1→Q2)。在高端供給階段(SS2),供給曲線折彎,需求擴張(D2→D3)抑制供給增長(Q2→Q3)。當前,我國勞動密集型貿易依然占有較大比重,而其他類別的出口商品或者出口附加值較高的商品卻供給不足。進入21世紀之后,我國在技術密集型貿易中所占的比重呈現出增長趨勢,可是和美國、歐盟、日本等發達經濟體相較,還是存在十分明顯的差距。而在貿易環境代價方面,我國的貿易增長始終表現為顯著的內涵能源凈輸出模式,最終導致了越來越明顯的貿易順差和“生態逆差”,這兩者并存的格局對我國國際貿易的供給側改革造成了極大阻礙。與發達國家不同的是,我國國際貿易產品的能源消耗強度一直處于高位,這對我國能源需求以及綠色經濟的發展構成了顯著壓力。
(2)我國服務貿易發展基礎長期處于較弱狀態,加之服務業數量很少,傳統服務部門在服務業中占有較大比例,而服務貿易總量占全部貿易總量的比例、占GDP的比例都相對較低。其原因在于我國的服務貿易在產業化和市場化程度方面相對滯后,配額較低。比如,我國目前的服務貿易還處在較大逆差結構層面。雖然從2000年以來我國服務貿易已經呈現出相對明顯的數量化和規模化增長,但受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其相對增長率越來越低甚至出現了顯著下降的態勢。此外,我國在新興服務貿易領域的發展十分緩慢,服務貿易基本都集中于教育、物流和旅游等領域,這使得我國服務貿易的國際競爭力長期處于低位,與美國、日本、歐盟等發達經濟體之間的差距依舊十分明顯。
(1)世界主要經濟體經濟周期的錯配對國際貿易產生了明顯影響。在全球經濟增長低迷的情況下,全球貿易體系陷入緊縮狀態,全球進口需求與重要經濟體進口需求表現為“雙下降”的形式。而TPP作為美國主導建構和積極推進的區域性貿易體制,還在進一步建設之中,但其目標已經相當明確——通過TPP體制向全世界推行美國的原則、思想與價值觀,借助打造TPP代替WTO或者構建和WTO同等重要的局面,借機主導和重構世界貿易體制和規則體系,讓美國利益最大化。即便特朗普政府退出TPP,也不能改變其宗旨。這是因為,隨著我國政治、經濟與軍事實力的提升,我國在國際貿易中呈現出十分重要的影響力,而這會影響到美國在亞太地區的霸權利益。當前,TPP體制還處在構建階段,即便在短期內無法構成對我國貿易尤其是亞太地區貿易格局之影響,但在長期視角上,如果TPP體制完整之后將會對我國貿易體制造成嚴重沖擊。
(2)發達經濟體通過“再工業化”和“工業4.0”等戰略構建更為強大的貿易競爭力。“再工業化”中部分制造業回流至發達國家的情況,已對我國制造業和貿易體系造成了一定的消極影響。以長期視角進行分析,發達經濟體的“再工業化”會對我國制造業的競爭力提升構成很大挑戰和沖擊。其他發展中國家的制造業興起也會產生一定的貿易效應。同時,我國當前制造業和貿易體系本身就承受著嚴重壓力,一些國家和地區的勞動力成本較之于我國顯得更為低廉,比如泰國、越南、菲律賓、印度和南美部分地區等。這些國家和地區具有一定的制造業基礎,借助外資的大規模引進,能夠建構和最終形成具有比較優勢的加工貿易系統。更為重要的是,這些國家的人口紅利和土地紅利等并沒有呈現出消失態勢,但我國制造業在這方面的比較優勢卻逐漸枯竭,我國主要貿易產品在世界市場中的競爭力就會出現下降趨勢。
在我國進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關鍵時期,國際貿易也面臨著轉型增長的壓力。為此,通過在供給側改革和需求側管理同時發力,才能保障國際貿易中的產品供給(尤其是中高端產品供給),在促進商品流通的過程中,不斷提振國際消費能力,在優化配置的同時實現“保增長、調結構”的目標。這需要在我國經濟增長和經濟波動之間構建起非線性結構,通過政策設計和引導讓中國經濟與世界經濟周期波動保持一致,并在當前和整個“十三五”期間在多個核心部位同時做出努力,如圖2所示。

圖2 供給側—需求側均衡的實現路徑
(1)構建貿易轉型和新型開放經濟戰略協同機制。讓中國經濟尤其是國際貿易活動要積極融入“一帶一路”中。尤其在自由貿易試驗區建設的過程中,要保證投資活動體現出便利化的傾向,通過體制機制創新構建更加靈活的貿易政策和制度安排。
(2)構建貿易轉型和制造業轉型協同機制。重點發展我國制造業,使之一直保持為我國貿易增長的關鍵產業基礎,不斷從低端價值鏈向中高端價值鏈推進,打破我國貿易低水平建設格局。
(3)構建傳統貿易增長和新興貿易增長協同機制。在傳統貿易良好基礎與規模經濟的基礎上,不斷提升其增長速度和邊際潛力,重點發展勞動和資本密集型產業。在新興貿易基礎方面要不斷增加其體量規模,借助不斷遞增的邊際潛力,重點發展知識和技術密集型產業。要將傳統貿易視為我國貿易的核心,在短期內要始終堅持其主體地位,同時,要將新興貿易視為我國貿易未來的努力方向。
(4)構建貿易轉型和跨境經濟協同機制。借助互聯網平臺和跨境資本通道,重點發展跨境投資、跨境并購和跨境電商以及跨境金融等。在此類跨境經濟領域中,應把貿易轉型增長納入跨境經營體系,以此促進我國在全面國際化環境與國際經濟大格局中獲得新的貿易增長點。
(5)構建貿易轉型和國際產能協同機制。當前乃至以后,我國都要在國際產能合作方面做出更多努力,借助國際產能合作提升跨境投資的規模,建構跨境產業鏈和價值鏈,以此降低國內產能壓力。同時,要將國際產能合作的重點放在制造業上面,借助制造業對國際貿易的融入,讓國際貿易能夠在與國際產能合作中形成新的契合環節,為國際貿易的發展提供更多機遇和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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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6-30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11401585);中央高校基本業務科研費專項資金資助項目(15CX04038B);東營市社會科學規劃項目[DYSK(2016)55];青島市社科規劃項目(2016-B-50)
1.王叢,女,中國石油大學(華東)經管學院博士研究生;2.張在旭,男,中國石油大學(華東)經管學院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