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布吉島”，來到普吉島

李巖峰

走在少女藍色紗裙邊上的少年

去泰國普吉島支教之前，我有很多事情“布吉島”（不知道）。

不知道每天清晨被鳥兒的叫聲吵醒會不會有起床氣；不知道雨原來可以下得如此“傲嬌”和“性感”；不知道泰國的小學生居然可以唱See You Again的rap而且自帶伴舞；不知道泰國可以有這么多勾魂的美食：冬陰功湯、芒果糯米飯、咖喱蟹、炭燒豬頸肉、泰式甜辣燒魚、椰青、菠蘿蜜……打住！畫風好像偏了。但請理解，作為一個吃貨，我一直是用食物的味道來記憶一個國家的！

如果你真的以為我每天可以在鳥鳴聲中醒來，那就大錯特錯了！由于志愿者的住宿條件有限，所以我不得不跟我的好兄弟——被我忽悠著一起報名了“QYIV國際義工旅行”的大王睡在一張床上。來到普吉島的第一天早晨，我就被震天的鼾聲驚醒，一扭頭便是一張大臉“橫亙”在眼前。睡意蒙■的我起身拉開窗簾，窗外的棕櫚樹提醒我，我們已經身在異國他鄉了。

藍天，陽光，棕櫚樹，蜿蜒平整的柏油路，三三兩兩的摩托車，這般明亮耀眼的畫面在泰國隨處可見。路旁小攤賣著泰國獨有的迷你菠蘿（當地人叫“布蘭”），只有拳頭大小，清爽無澀味，吃完仿佛流出的汗都帶著甜味。

在普吉島，我第一次見到如此清澈的海。這個印度洋小島，藍得迷狂，透明，徹底。岸邊的藍層次分明，仿佛少女藍色紗裙的裙邊。沙灘往上是狹長的綠地，有高大的喬木和低矮的灌木。大王在海邊打坐，我捧著相機出神，大勇說他聽見了啄木鳥的聲音。風吹起三個少年的衣襟，大家沉默不語，不知是被自然之力震撼，還是因為在快節奏的城市生活久了，想要貪婪地享受這難得的清閑。

在第一天享受了撩人的海風和令人眼花繚亂的普吉島夜市之后，我們的國際支教團正式“上崗”了！三個睿智而不失幽默的浙大學霸+兩個超可愛的體育老師+一個正能量爆棚的主持人+因為瘦而得名“小仙女”的英語老師+氣場不輸男生的女俠編劇姐姐+統領全局的協調員姐姐，九個人的化學反應由此開始……

看見這群孩子天真的笑臉，

是人間最幸福的事情

我們支教的小學就坐落在海灘邊，站在學校的樓上可以一眼望見大海。支教期間正逢泰國的國喪，大街小巷都掛滿了國王的遺像，校門口也不例外，足見泰國人民對這位“為每個子民呼吸的國王”的尊敬與愛戴。

小學不大，進門就是操場。運動器材有些破舊，但一應俱全。籃球架的油漆已經脫落，球場的地面也不平整，因此我們在帶孩子們上體育課的時候分外小心。記得有一次，我們玩老鷹捉小雞的游戲，大勇充當“母雞媽媽”時速度太快，后邊的小朋友差點摔倒，我趕緊上去替換大勇，用緩慢的步伐來阻擋大王扮演的“老鷹”的攻擊。

星哥、果凍兩位體育老師專門負責給孩子們上籃球課，他們總是盡職盡責地帶領孩子們做準備活動。但一到發放籃球時，本來還整齊列隊的孩子們就會突然沖上來搶了籃球就跑。有的小孩搶不到球就大聲哭了起來，場面一度非常混亂。我們趕緊追上去把球都“討要”了回來，給孩子們講明紀律，才終止了混亂的場面。一節體育課下來，老師們都是汗流浹背，真沒想到原來老師是如此難當！幫我們維持紀律的，還有一個“孩子王”——一個黑瘦的女孩。她氣場十足，豪邁“彪悍”，一有小男孩調皮搗蛋，她就沖過去對他們大吼大叫，那些小男孩立刻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每次做游戲需要同學來示范，她也總是第一個響應。我當然不能虧待了這樣一個得力助手，有時會買汽水送她。她總是拒絕我的好意，但會拿起我的手機親切地跟我自拍起來。這些照片一直存在我的手機里，每次看見都有點想念她。

室內的課程相對來說就輕松很多。我們準備了折紙、五彩繩等材料，給小朋友們上手工課。三位心靈手巧的姐姐使出渾身解數，用“紙氣球”吸引了眾多小粉絲。我天生手工無能，只能在一旁尷尬地賠笑，幸好有位小胖子解救了我——他主動邀請我陪他下泰國版四子棋，百戰百勝的我引發“眾怒”，挑戰我的小朋友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最后他們竟然選出了一位最年長的“棋王”跟我展開了一場盛況空前的“中泰對決”。當然了，最終我還是“大發慈悲”地主動讓子，畢竟讓孩子們高興才是我的目的。英語教師出身的然姐還精心準備了幾節英語課，教孩子們唱一首有顏色的歌——Rainbow Song。我仿佛回到了小學英語課堂，跟孩子們一起做英語游戲，搜腸刮肚地回憶單詞跟他們玩“單詞接龍”。無論是手工還是外語，孩子們都學得很認真，現在的大學課堂里基本見不到如此專注的目光。看見孩子們眼睛里閃爍的求知的渴望，我真有一種想把所有知識傾囊相授的沖動。

不知是因為經濟條件不好還是習慣使然，這里的孩子們很少穿鞋，都是光著腳或者穿著襪子跑來跑去。由于教室的水泥地凹凸不平，有的小孩的襪子上都是破洞，看著怪叫人心疼的。所以我們還特意買了一些文具和生活用品給孩子們作為比賽的獎品。我在學校里還遇見了幾位在當地長期服務的白人志愿者，有年長的老人，也有年輕的少女。他們每天都來學校輔導功課，陪孩子們玩耍，沒有一分錢工資。其中一位帥哥已經在泰國做了三年志愿者，他說，看見這群孩子天真的笑臉，是人間最幸福的事情。

最后一天，與孩子們告別時，一聲聲清脆響亮的“teacher”縈繞在耳畔。“孩子王”一反前幾天的霸氣，默默站在一邊。我怕她哭出來“影響形象”，跑過去給她講笑話。還有幾個孩子放飛自我地唱起了Let It Go和神曲PPAP，最難忘的是大家合唱的See You Again。孩子們圍著我們的車，小手拍打著車窗，不想讓我們離開。這是一次最艱難的告別，我知道也許我們彼此之間沒有機會“See you again”，但還是含著淚水跟孩子們一起一字一句認真地唱著已經走調的歌。平時總是笑嘻嘻的兩位體育老師也偷偷地轉頭擦眼淚。

地球雖然是圓的，但我們即使環游一圈，也未必能再次相遇。“后會有期，來日方長”，只是種在我們心上的一顆小小的愿望的種子。期待未來，孩子們都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見善良的人，成為善良的人；也祝愿我們自己，能在漫漫人生的一場場旅行中，遇見更好的自己。

在冬天，度過一個明媚的夏天

在普吉島的最后一天，我們選擇了出海和與魚共舞。傍晚，帶著一身疲憊，我們坐在被太陽曬得發燙的礁石上，靜靜地看日落。旁邊的泰國大叔抱著他的狗一起沖浪，時不時傳來狗狗害怕的懇求聲和大叔爽朗的笑聲。等待我們的，是海灘的落日，是期待已久的海鮮，是明天又將冉冉升起的朝陽。祖國尚在寒冬，一群可愛的年輕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度過了一個明媚又溫暖的夏天。

來普吉島之前，我對很多問題的回答都是“布吉島”；登上普吉島之后，我依然對很多事情“布吉島”，但對某些事情，我有了自己的答案。譬如旅行，譬如友情，譬如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