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天里長大

■夏 寂

在夏天里長大

■夏 寂

印象里的夏天，有著格外舒緩的情調(diào)，世界籠罩在蟬鳴的喧囂中，青青的草木以飽滿的熱情肆意地生長著，塵世中卻有一層寂靜，從眼前的熱鬧剝離，沉沉地放在心底。

孩提時代，我便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相較于花花綠綠的玩具，我更喜歡獨自待在不易被人注意的角落，天馬行空地幻想著未來的自己會是什么樣子。沒有人告訴我答案，微涼的清晨里，唯有風(fēng)繾綣著一片樹葉落入我的掌心。

后來，我真的長大了，像年輕的愛麗絲忘記了兔子洞，我也將孩提時的天真、爛漫丟失在過去。高三補課結(jié)束后，終于迎來了僅有10天的暑假。盡管短暫，我卻異常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自由，全然忘卻了書包里塞得滿滿的試卷與習(xí)題，早早地整理好東西，奔向回家的車站。

八月的午后，空氣中處處充滿燥熱，我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將車窗開到最大，涌進來的風(fēng)頓時將我的頭發(fā)吹得凌亂。我打量著窗外晃得耀眼的陽光，以及向遠(yuǎn)處延伸的綠色原野，一時間，竟恍然覺得自己化身為人間的一株草木，變成世界美好的一部分。

那個假期，我整日地?fù)]霍著時間，喝冰鎮(zhèn)的綠豆湯，翻書柜里沒看完的小說，一個人戴著耳機在堤上漫步。我赤著腳走在路面上，偶爾也乘風(fēng)奔跑，用手機拍下漸漸沉沒的落日，紫色的余暉中，十幾歲的年紀(jì)好像永遠(yuǎn)也不會衰老。

直到若干個夏天在生命里黯淡下去，我才猛然發(fā)覺，成長總是快得讓人措手不及。不經(jīng)意間我已是大人模樣，穿干凈、樸素的衣，說溫和、有禮的話，做理性、嚴(yán)謹(jǐn)?shù)氖拢兆颖徊眉舻谬R齊整整、規(guī)規(guī)矩矩。

但我依舊喜歡夏天，如同喜歡年輕時的自己。那些柔和的面目，不論是白晝還是暗夜，不論是天空還是土地，都以一種安然沉寂的姿態(tài)，站立在光陰的最深處，等著我一次次地回望與追溯。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