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越自衛還擊戰中的82無后坐力炮

從1979年到1989年，在長達十年的對越自衛還擊作戰中，我軍團一級作戰單位，主要的攻擊、破甲武器就是82無后坐力炮。前些年熱播的電影《高山下的花環》中那個外號“北京”的高干子弟，因為一發臭彈沒打出而犧牲的就是82無后坐力炮。

那在實戰中82無后坐力炮的作用究竟如何呢？在王賢亭副指導員的熱情推薦下，記者見到了從當兵就和無后坐力炮打交道的姜樹海排長。

先說75無后坐力炮

我和王指導員是一個公社的（現在叫鎮），即山東威海乳山市諸往鎮。1974年12月26日我們在煙臺乘坐悶罐火車，經過10天到了云南省廣通車站。王指導員去了31師91團，駐地在賓川。我們31師93團的駐地在永平。

我在新兵連經過三個月的基礎訓練后，于1975年4月初分配到了當時團屬75毫米無后坐力炮（以下稱75無）連，安排在一排三班擔任二炮手（二炮手一般都是接任班長的人選）。從此我與75無打了一年的交道，直到75無退出我軍裝備系列。75無據說是仿美國造的，在當時也是比較先進的炮。人扛、馬馱、車拉都可以，機動性好，適用于山岳叢林地作戰。它的炮身長1 400毫米，炮身重49千克，該炮是線膛的，腳架重23千克。有效射程500～800米。75無炮彈重約4.5千克，分彈丸和火藥筒兩部分。彈丸又分為榴彈和破甲彈兩種，分別對付堅固工事和裝甲目標。彈丸分彈體和引信，引信又分延期、短延期、瞬發三種。引信平時都是和彈丸分開保管，到實彈射擊和作戰時才根據目標性質選擇用何種引信。75無炮連編制有一個馭手班，全連有30匹騾馬，在較遠距離執行作戰訓練任務時由騾馬馱載。每個炮班有三匹騾馬，一匹馱炮身，一匹馱炮架和其它，另一匹馱炮彈。近距離訓練演習都是人扛，道路不好走也要人扛。每年實彈射擊時，每個炮班實彈發射5發，看命中目標情況分出優秀、良好、及格和不及格四種。老兵們講實彈很貴，一發炮彈相當于100斤大米的價格，一定要打出好成績。老兵們還說，實彈射擊聲音很大，要注意張嘴，不然的話容易震壞耳膜。我在幾次的實彈射擊中成績還是挺好的。75無炮尾噴火呈扇型120°，噴火距離20米，但實際上炮尾后面很遠處就不能站人。一發射青草全燒沒了，連地皮都被掀起，像魚鱗似的一塊一塊的。我在使用75無時有參加過實戰。

改裝82無后坐力炮

我們11軍是原來二野的老部隊，經歷過抗日、解放、西南剿匪等諸多戰爭，根據形勢需要由甲種軍到乙種軍又到甲種軍多次演變。1976年的5月份我們由原來的甲種團編制改為乙種團編制，原來的團屬75無后坐力炮連、12.7高射機槍連、82迫擊炮連縮編為三個排。75無炮連編為82毫米無后坐力炮（以下稱82無）排、82迫擊炮連編為100迫擊炮排、12.7單管高射機槍連改編為14.5雙管高機排。三個排組建為團機炮連。我當時在6班擔任副班長兼瞄準手。因為我有75無的基礎，換裝82無很快就適應了。

82無比起75無最顯著的特點，是體積小、重量輕、攜帶方便。炮身重21.5千克、炮架重7.5千克、炮身長約1.3米。訓練和作戰時可采取多種姿勢，可用腳架支撐射擊，也可以肩炮射擊，立姿、單腿跪姿都可以。82無炮身有提把，運動中可用手提。82無使用的炮彈也分兩種，破甲彈和榴彈。炮彈是一體的，重約4千克，彈丸后面是尾翼。82無是滑膛炮，射擊后便于擦拭。炮尾噴火角度110°、距離20米。每分鐘可發射5～6發。打坦克的有效射程為500～600米，最大破甲深度可達120毫米，對其它目標的打擊有效射程還能遠一些。與75無相比，82無更適用于伴隨步兵作戰。從1976年5月份起到1978年底兩年半的時間里，我們進行過多次82無的實彈射擊。1978年10月份我被提升為排長，當時我就想，八成是要準備打仗了。果然不出所料，1979年1月3日我們排接到命令，擴編為82無后坐力炮連，準備打仗。擴編后我擔任一排長，原來排里的班長、副班長有的擔任了排長，有的就當了班長，骨干都成了副班長和瞄準手，班里的人員大部分從新兵和別的部隊抽調來補充而成。人員的組成可以說是祖國四面八方都有，有當兵三四年的老戰士，也有剛剛入伍的新兵，總之是大多數同志是熱血沸騰、踴躍參戰。您剛才問我是不是害怕打仗，我可以很坦率地講，我一點都不害怕。您想啊，我是老兵又是排長，如果我先怯戰，怎么帶兵呢？我排里面有兩個新戰士有畏戰情緒，一個用毛巾蓋著頭裝病不早操不訓練；一個裝瘋賣傻，不吃不喝。怎么辦？但在我和班長的耐心幫教下，他們都轉變過來，投入到緊張訓練當中，在作戰中也奮不顧身，身扛5發炮彈，絲毫不差于其他人員。

82無戰前訓練是從1979年1月5日開始的。先是在永平營區練早操，主要是練體能，改平常的徒手跑為全副武裝跑，包括火炮都要帶上，當然炮彈不用帶。上下午就是操炮訓練，以往的單一炮手訓練改為全能炮手訓練。也就是說班里所有炮手的具體操作每個人都要迅速掌握。從下達口令、捕捉目標、目測距離、確定射擊諸元，直到炮彈打出去這一整套全炮的操作，每個炮手都要學會。特別是瞄準更要熟練。我們在白天練習的基礎上晚上還要練夜間操炮的各種技能。在營區周圍訓練了十幾天，部隊接到上級命令。1979年1月中旬，我們乘車來到云南省會平縣，炮連住在一個叫老金廠的村寨。在這里我們又進行有針對性的戰前訓練。1979年農歷大年初一那天連隊組織實彈射擊，因為在野外訓練，靶場沒有，我們只能是讓炮班占領“陣地”后，按實戰要求就地指示目標看命中情況，結果各個炮班都打出了好成績。

在老金廠住了幾天后，2月14號的晚上，我們又全副武裝向更靠近邊境的地方進發，要求部隊行動中保持肅靜，嚴格燈火管制。行進前老天也不作美，下了有足足5～6厘米厚的大雪，行走很不方便。我們從14日20時出發一直走到15號早上5時才到達一個叫亞拉寨的瑤族村里。到達這里后，我排三個炮班人員補充滿員。每個炮班8人，全排25人（含排長），副連長隨我們一起行動。15號下午，我帶領全排齊裝滿員到二營四連報到，歸二營四連連長統一指揮。我們攜帶的武器有三門82無，炮彈60發；沖鋒槍4支、子彈360發；手槍兩支、手榴彈24枚。其它戰斗裝具還有：望遠鏡、指北針、標桿、防滑腳掌爪、小鐵鍬、小鎬頭，每人還帶1.5斤大米、8塊壓縮餅干，水壺都灌得滿滿的。我們的任務就是配屬4連攻打中越邊境被敵占領的海拔高1 108米的高地，此高地本屬我國所有。1108高地東側沿山脈坡度自然延伸有一處鞍部地帶。鞍部再向東又自然延接一高地，大概是890高地，當時我們編為4號高地。我們團的任務就是攻打1108高地，突破敵前沿，為向縱深發展打開缺口。團部把主攻任務交給了二營，二營又把主攻任務交給了4連。我們82無是為4連攻打1108高地掃清前沿障礙的主要火炮，當然還有40火箭筒、火焰噴射器、重機槍實施壓制，但82無的射程要遠一些，威力更大一點。在研究戰法時我就跟全排同志，特別是跟各班長、副班長強調：協同作戰，要不等不靠。作戰中我們不能等步兵給我們指示目標我們就打，不指示就不打。作戰中不能有炮兵、步兵相互依賴的思想。實際作戰中也是這樣，在槍林彈雨中，步兵要及時準確給82無指定目標是很困難的。上級給我們的具體任務是：先隱蔽接敵占領，爭取成功。萬一偷襲不成，立即轉入強攻。我們的第一個目標就是 4號高地。在4號高地站穩腳跟后，再攻取主峰1108高地。

進入實戰

我們是1979年2月17日0時從第1集結地域出發的。全排三個班，我和副連長商量后，按三班在前、二班居中、一班在后的順序行進。每個班都是身體最好的戰士擔任二炮手，專扛炮身。我帶領三班走在最前頭。我的前頭是配屬給4連的重機槍排，再前面就是4連連部人員。部隊在黑夜中按1路縱隊向前。路很窄又是小山坡，大概行進了有1個多小時的時間，我回身看看戰士們的情況，發現隊伍拖得較長（拖長了要掉隊），有的戰士行走起來很吃力，我想這可不行。向后傳口令，“跟上！”，“快點！”說著我就從一個叫黃華的新戰士身上取下一發炮彈，夾在我的腋下，順手又把我手中的標桿遞給他，拉他一把。在我的帶動下，全排互相幫襯著，體能好的幫體力差的多拿一點裝備，二炮手一個人扛炮身太累也都換著扛一扛，總算再沒有被拉大距離。大約在凌晨三點左右我們來到了藤條河邊。黑天看河面，就像一條彎彎曲曲的平坦大道，白花花沒有什么險惡的樣子。我給大家打了兩下手勢，壓低聲音說，準備過河。我剛下水走出十幾步，正在向一平坦發白的地方邁去，不曾想一腳下去踩不到底。幸好我夾炮彈的右臂被卡在一塊石頭上，沒有掉下去，原來這是一個水流旋轉的暗涌。水咕咚一聲就淹到了胸口，我邊掙扎邊壓低嗓音說：“小心有暗涌！”我在身邊的戰士幫助下脫離了險情（王指導員的團隊就有兩名戰士被沖走），全身透濕的來到了河對岸。

這時岸邊已經站滿了很多人，我以為要休息，誰知近前一看，步兵戰友都在整裝向陡崖上攀爬，一個個爬得很艱難。我的心“咯噔”一下，我們二炮手的炮身就重43斤呀，其他人都身背四、五發炮彈，其攀爬難度可想而知。陡崖上原本不滑，但被戰友們身上帶的河水又弄滑了。我跟班長和骨干們研究起咱們怎樣爬上陡崖。說是研究其實就是邊說邊行動。“整理準備好裝具，把腳掌爪都穿上。”“拿出小鎬頭、小鐵掀刨腳蹬，先把炮身拉上去。”在坡前我清點了全排人員和裝備情況，還是完好無損，只是香煙全打濕了。在最前面的是4連留的人員，在上面專門拉后面的戰友。我被他們拉上來后，接著就在上面一個接一個地拉著，后面的推著，炮手們使出了渾身解數，后推前拉，總算攀爬上來了，時間我估計用了半個小時。

爬上陡崖后，路還是那么難走，尤其前面是一大片又松又濕的土地，腳踩上就陷進去了。同志們扛著沉重的炮身、彈藥，一步、一步……走個十幾米還行，但抬眼看去順坡而上足有50米。這在平時可能一咬牙也就過去了，要知道這時已經走了有四個小時了，大家又饑又渴。我記得非常清楚，有個二炮手，還有一個彈藥手，他倆說排長你拿槍打死我吧，我實在走不動了。看著他們眼巴巴的神情，我心里很難過。但我鼓勵他們說：“就剩這么幾十米啦，不要說傻話，堅持就是勝利！”我隨即讓同志們稍作休息，喝了點水，吃塊壓縮餅干，整了著裝，重新打了綁腿，摘下了腳掌爪，精神大振，終于走出了這片爛泥塘。步兵看到我們被拉下，也留了人員接應。這時天剛放亮，我們來到一段地勢較為平坦的地方，就看到從我們的右側山嶺旁有火光。接著就是“卟卟”的子彈在我們身邊的落地聲，我馬上意識到這是右側山嶺上的敵人發現了我們。這時候天剛亮，敵人肯定看不清我們，只是盲目地向我們掃射，我招呼大家趕快隱蔽、臥倒。就在大家有的臥倒，有的還沒有臥倒的剎那間，敵人又一陣子彈掃射過來，子彈從三班長陳順才的腳后一直掃到三班彈藥手的后面。三班扛炮身的呂典玉沒有來得及臥倒就頭部中彈，倒在了血泊里，二班長劉榮洋和一名彈藥手也相繼負傷。看到這種情況，我高聲呼喊：“不要盲目行動，注意敵人的火力點，要利用地形，占領前面戰壕，我們就有依托了，再打擊敵人。”三班在前面最先進入了敵戰壕，我讓三班長帶領全班沿戰壕迅速前進，待二班沖過來后，我立即讓二炮手肩炮，接連朝右側山嶺上的敵人打出兩發炮彈，敵人的機槍啞巴了。一班長看到二班長開了火，也想在這尋找打擊目標。我拍了拍一班長李加斌肩膀大聲說道：“我們的任務不是這些敵人，而是搶占4號高地、攻打1108主陣地！快跟上，我們被步兵戰友落下了。”我來到三班前面，這時二營副營長朱政權過來，對我講“前面戰壕右側敵人在向六連攻擊方向射擊，趕快想法打掉它我去看看后續部隊都跟上來了沒有（二營副營長是原團炮連連長，部隊擴編后，他被調到二營擔任副營長。這次攻打1108高地，他到4連加強指揮，后來負傷，一只眼睛被擊傷失明）”。我按他說的向前沒走多遠，就聽見敵人的機槍“啪啪啪”不停的向我們左側山嶺上射擊。我們所處的戰壕有齊胸深，上面又堆了土，往外看又看不見，只能聽見槍聲不斷，聽著距離很近，這種情況無法使用火炮。我和三班長四目相對，有了辦法。我迅速把他推到戰壕邊，我蹲下，讓他踩在我的肩上，看看外面的情況。他說：“排長，什么也看不見，只聽著敵機槍在響。”“用手榴彈！”我對他說。三班長陳順才取下隨身攜帶的手榴彈，朝敵人槍響的地方扔了過去，只聽“轟”的一聲，敵人的機槍戛然而止。停了有十幾秒種的時間還是沒有動靜，我說再給他一顆。他接著又投出一顆，過了一會兒，就再也沒有聽到敵人的槍聲（戰后打掃戰場，在那里發現兩具敵人尸體，一挺輕機槍。姜排長給三班長報了二等功）。這時候二班和一班的戰友也都跟了上來。我帶領全排和二營四連的同志一起攻上了4號高地。不遠處，4連連長周德明同志正在指揮部隊，向通往主峰1108高地和鞍部（也是洼部）及其前沿實施攻擊。由于到處都是植被，敵人隱藏其中，我們一攻他們就開火，打幾槍又停下，待機再開火，捕捉目標很困難，只能抓住敵人的射擊瞬間，發現塵土飛揚（敵人武器射擊時揚起的塵土）才能捕捉到目標。開始我把三門82無一字擺開在4號高地前沿上，給各班明確了射擊區域。我告訴各班長一定要瞪大眼睛，盯住各自的射擊區域，發現有塵土飛揚就立即裝彈射擊。緊接著各炮“預備”放的口令在各班陣地上響了起來。一發發炮彈帶著滿腔的仇恨射向敵人的火力點。一個、二個、三個，在4號高地通往1108高地之間的鞍部、洼部和半坡上敵人的十幾處火力點被摧毀。4連報話機里不時傳來“打得好，炮兵同志打得好”的聲音。因為射速太快，很快82無炮管打紅了。有的炮尾部火藥殘渣太厚，炮閂打不開。這我才意識到，平時和戰時不一樣啊！平時訓練射擊都是一次4～5發的，從沒超過6發的，而且每發間隔時間也長。但在戰場，有目標就得開火，這第一波各班就打出去了十幾發。這樣不行，我由各班同時射擊改為各炮輪換射擊（一次只用一門炮）。我在陣地指示目標，班長擔任瞄準手（瞄準手由于發射炮彈過多，耳朵被震得聽不清楚口令，我讓他們到4號高地東側安全地帶恢復聽力），這樣能保持射擊不中斷，又能節省彈藥消耗，又能騰出時間擦拭保養火炮。三門火炮就這樣輪換上陣地，對準射擊區域，發現目標就開炮，不給敵人有喘息的機會。

很快全排帶的60發炮彈打得差不多了，各班清查后，只剩5發炮彈了。我很著急，趕緊半蹲著跑去連指揮所，向周德明連長報告，讓他趕緊派人送炮彈來。就在我回到戰位不到兩分鐘，敵人的高射機槍子彈擊中了周連長，幾分鐘后，周連長就壯烈犧牲了。掃射周連長的高射機槍，藏在1108高地接近山頂東側敵人的戰壕工事里。用望遠觀察隱約可見它的槍身，但距離大約有1 500～ 2 000米，不在我們火炮的有效射程之內。

面對猖狂射擊的敵人高射機槍，我趕緊拉過一門炮，也沒有顧得自己暴露不暴露，自裝射擊諸元，連續發射三發炮彈。雖然距離超出82無的有效射程，但是炮彈都是在距敵高射機槍不遠的前沿爆炸，爆炸產生的沖擊使敵人躲進戰壕不敢抬頭向我們射擊了。這樣至少可以暫時壓制一下，給我軍爭取一點時間，戰場上分分秒秒都是寶貴的。就這樣，敵人一探頭想射擊，我就開炮，嚇他，前后我共打出9發炮彈。二營的82無也向這個重機槍火力點開炮。雖然我們最終也沒消滅這個火力點，但它卻被我們徹底壓住了，再也沒有機會向我們射擊。我攻擊部隊也脫離了這挺高機的威脅，沖向前面的陣地。到了夜晚我們移至4號到1108高地之間的鞍部（洼部）過了一夜。第二天在遠程炮火的打擊下，四連的攻擊部隊在五連、六連的支援下很快占領了1108高地主陣地，取得了戰斗的勝利。接下來我們就是構筑工事，挖防炮洞，擦拭保養火炮，補充給養。大約是2月19日我們又整裝出發，準備對敵人封土縣城實施攻擊。由于敵人聞風而逃，攻占封土縣城我們82無沒有開火。在封土縣城的西南小高地上，我們接到了部隊回撤的命令。此次對越自衛還擊作戰，我們排共發射炮彈110余發，有效地支援了步兵連隊的作戰行動。全排榮立集體三等功，我個人也榮立三等功。全排犧牲1人，負傷2人。

戰后回顧

我們于1979年6月份回到永平營區，全排轉入正常的工作與訓練。1979年9月上級任命我為82無炮連連長。在以后的訓練中，我制定的每月訓練計劃受到師首長的表揚。在擔任連長3年半的時間里，我組織全連進行了十幾次的實彈射擊，特別是自制運動靶，用槍代炮打運動目標，既訓練了部隊，又節省了彈藥。1983年5月份我被調團軍務股任參謀。軍務股事多、雜，可以說部隊的日常管理、編制、武器配備、維修保養、軍人風紀、集會活動等等都是軍務股的事，忙得我一天到晚暈頭轉向，愛人探親來隊，我都顧不上。

1983年12月19日，我們接到中央軍委的命令，收復者陰山。軍務部門就是負責部隊開進各項準備工作的主力，又忙了好幾天。我們從永平出發到西疇開車行進用了六天時間。記得我們走到文山時，我和兩個戰士就睡在一個糧站門口的水泥地上。在開進途中，我寫必要文件時，一寫就是一宿。寫好了再用復寫紙寫，分發全團各個連級單位。收復者陰山的戰斗，打得比較干凈利落，只用一個上午的時間就解決了戰斗，越軍沒敢反撲。因為不向縱深發展，我們在陣地上住了五天五夜，睡的是貓耳洞。后來上級考慮我們太累，就由其他兄弟部隊接防。到1984年10月份部隊撤回營區。

1985年5月1日全團從永平出發，一路練走打吃住藏，一直走到下關參加師閱兵。閱兵后又徒步拉練回到營區，部隊得到了很大的鍛煉。1985年5月我調任團炮營教導員，也就是這一年82無炮改裝105無后坐力炮（但一直沒有裝備下來）。我于1988年12月份轉業回地方，在山東乳山市稅務系統工作到退休。

姜排長講得非常詳細，非常投入，完全穿越回了炮火連天的西南邊疆戰場。在整個采訪過程中，他講得最多的話就是緬懷戰友——他們犧牲時都那么年輕……

原11軍31師91團100迫擊炮連副指導員王賢亭為此次采訪提供了真誠幫助，在此致以由衷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