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孔3

新加坡誕生首位女總統，為什么有人不高興？

一些人稱她為“被挑選而不是當選 （selected，not elected） 的總統”

文 趙靈敏

9月14日，哈莉瑪（Halimah Yacob）就任新加坡第八任總統，任期六年，她是新加坡歷史上第一位女總統，也讓新加坡成為全球第22個擁有女性元首的國家。

63歲的哈莉瑪是馬來人，出身貧寒，其個人經歷是一部完美的逆襲和勵志劇，但由于她是在新加坡政府推出的一系列篩選機制下自動當選的，沒有經過投票程序，因此在新加坡社會引發了一定的質疑和反對。

2016年2月10日，新加坡總理李顯龍針對2017年總統選舉，委任九人憲法委員會檢討民選總統制度。

2016年9月15日，委員會提出建議：為確保所有族群有機會當總統，如果新加坡三大族裔（華裔、馬來裔和印度裔）任何一個超過30年或五屆沒有擔任總統，接下來一屆的總統選舉將保留給這個種族的候選人。

2016年11月，新加坡國會按照這一建議修改了憲法，設立了總統選舉的“保留機制”。此后，新加坡政府聽取檢察總署意見后，決定由首任行使民選總統權力的黃金輝（華裔）算起，此后有王鼎昌（華裔）、納丹（印度裔、兩任）和陳慶炎（華裔）。

這樣算下來，只有馬來裔在過去30年沒有產生過總統，因此2017年的總統參選人必須是馬來裔。

在這一機制下，有五人提交了報名申請，但總統選舉委員會最終只給哈莉瑪頒發了合格證書。

哈莉瑪的父親是一名印度裔門衛，在她八歲時去世，留下五個小孩由她的馬來裔母親撫養長大。哈莉瑪從小就要幫助母親推著小推車賣椰漿飯，為此經常遲到缺課，差點被踢出學校。

難能可貴的是，她沒有放棄學業，1978年畢業于新加坡國立大學法學院，此后多年在新加坡全國職工總會從事法律工作，是新加坡勞工法方面的權威。

2001年她首次代表執政人民行動黨當選議員，此后多次連任。2011年被任命為社會發展、青年和體育部政務部長，2013年1月被任命為新加坡國會議長，成為新加坡史上第一位女國會議長。

新加坡總統是最高國家元首，擁有拒絕總理解散國會等部分否決權，但整體上仍是一個象征性的角色。

由這樣一位背景勵志、有法律專業背景的少數族裔女性擔任這一職位，本來無可厚非。然而，由于新加坡政府的一系列略顯粗糙的政治操作，哈莉瑪被一些新加坡人稱為“被挑選而不是當選（selected，not elected）的總統”，因此“不是我的總統（Not my president）”。

首先，新加坡政府聲稱推出 “保留機制”的目的是為了保護國家的多元種族特質。但很多新加坡人懷疑，這一機制是為了阻止不那么聽話的人民行動黨前議員陳清木當選。

陳清木在2011年的總統選舉中以0.4%的微弱優勢輸給了陳慶炎，如果陳清木這次再參選，很可能出現人民行動黨不希望看到的局面，因此要用這種方式讓陳清木沒有參選的可能。

其次，新加坡政府將黃金輝算作第一位民選總統，這也引發了很多爭議。

根據此前多年的新加坡官方記錄，黃金輝并非民選總統，而是在1985年被李光耀委任為新加坡共和國第四任總統。

之后，由于新加坡民選總統制于1991年生效，所以黃金輝是以非民選總統的身份代理執行民選總統的憲法責任，新加坡第一位民選總統應為1993年當選的王鼎昌。如果從王鼎昌開始算，因為未滿五屆30年，本次總統選舉的候選人就不需要一定是馬來裔。

第三，新加坡一直以來的治國理念是任人唯賢，以能力取材，并強調種族融合，因此政府官員和官方機構的負責人的族裔背景并不是大問題。而此次出臺的“保留機制”以及引發的各式各樣的討論和風波，客觀上強化了人們的族群認同。

很多人擔心的是，此例一開，后患無窮，如果未來有人要求在總理和其他官方高級職務上也設立“保留機制”的話，人民行動黨又有何借口去拒絕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