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彥氏
“問題學生”孟子
文/彥氏


孟子,戰國時期偉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學派的代表人物,與孔子并稱“孔孟”。孟子特別善于提問,他不生硬照搬書本上的知識,總是帶著問題去學習,甚至對古代先賢的很多說法也常常提出質疑。
孔子是一位非常重禮法、重孝道的哲學家,他曾提出“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的觀點。孔子在禮法方面講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也嚴格按照這種立法原則來教育自己的孩子,以至他的兒子見到他都倍感拘謹。不僅如此,孔子更是提出了“父在,觀其志;父沒,觀其行;三年無改于父之道,可謂孝矣”的孝道觀念。大體意思就是:“當一個人的父親在世的時候,要觀察他的志向;在他父親死后,要考察他的行為;若是他對父親的做事風范長期不加改變,這樣的人可以說是盡到孝了。”這一觀念說明父親的權力是非常大的,不僅在父親生前,子女要絕對服從父親的意志,就是父親去世了,子女在相當長的時間里也不能違背父親的意愿和做法。
對于孔子這種強調絕對服從“父權”的說法,年輕的孟子就提出了質疑和挑戰。孟子在課堂上就和他的老師展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辯論。他說:“父親做的事情不一定都是對的,如果對父親的做法一味盲從,一旦父親犯了錯誤,那不就貽害子孫了嗎?”為了讓自己的觀點有理有據,孟子還舉出了大禹治水的例子,他說:“上古時期,洪水泛濫,部落首領派鯀去治理洪水。鯀用石頭、泥土不斷加高堤壩,想要遏止洪水,結果決堤時,洪水俯沖下來造成了更嚴重的水患。鯀的防洪措施徹底失敗,后來鯀的兒子禹繼承了父親未竟的治水事業。他一反父親圍堵的做法,轉而四處修通水渠、掘開水壩,放水歸流,使得四方洪水順勢東流入大海。然后他又沿途指導百姓將居所遷往地勢高的地方,在水流湍急的地方修高湖、發展水利,在水流緩慢的地方建村落、開墾農田。這樣既治理了水患,又發展了生產、改善了民生。如果禹不改變父親的治水方法,而是一味地‘三年不改其志’,那恐怕天下人都成了水中魚蝦啦!”孟子的這番雄辯,老師和同學們都很認可。
子產主持鄭國政務,非常愛護百姓,聽取百姓的意見,他甚至還經常用自己的船送百姓過溱、洧兩河。世人對子產這種親民的做法非常贊賞。孟子對此卻又有不同的看法。孟子評論說:“子產雖然能給百姓私恩小利,卻不懂得公平正大的政事原則。就拿過河這件事來說,在農閑的時候,可以組織百姓修橋,一個月可搭一座獨木橋,兩個月就能建成可通車輿的橋,如此一來,兩岸百姓就不必為過河而煩惱了。君子只要能處理好政務,即使鳴鑼開道,招搖過市也無所謂,何必守在河邊,用船將每個過河的百姓送到對岸呢?而且即使當政者真心想取悅每個人,時間也不夠用啊!”
由此,孟子反駁了孔子對子產的評價,他認為子產“惠而不知為政”,意思是說孔子贊揚子產這個人很賢德是對的,但是,子產并不懂得怎樣做一名合格的政府官員。
孔子有一位很出色的學生叫子產,孔子曾經贊揚他,“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民也惠,其使民也義”,認為子產能夠秉持君子之道。
《尚書·周書》中記載:武王伐紂時,戰爭進行得十分慘烈,在牧野之戰中甚至發生了大規模屠殺。書中講到:“甲子昧爽,受率其旅若林,會于牧野。罔有敵于我師,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血流漂杵。”大概意思是:甲子日清早,商紂王率領他浩浩蕩蕩的軍隊,與周武王會戰于牧野。他的軍隊卻沒有抵抗武王的軍隊,前面的士卒反戈向后面攻擊,因而大敗,尸骨成堆、血流成河,血多得甚至可以漂起木杵。讀到這里,年輕的孟子又發表了自己獨到的見解:實施仁道的人放眼天下沒有對手,仁道的周武王討伐極不仁道的殷紂王,戰爭應該是一邊倒的局面,商朝的軍隊一觸即潰、土崩瓦解,怎么會死那么多人,血流成河甚至能讓木杵漂起來呢?這肯定是寫史書的人太夸張啦!
果然,我們仔細翻閱《周書》還是能夠找到較為詳細的記載:周軍先由呂尚率數百名精兵上前挑戰,震懾商軍并擾亂其陣腳,然后周武王親率主力跟進沖殺,將對方的陣形徹底打亂。商軍中的奴隸和戰俘斗志全無,紛紛倒戈,再加上身后聯軍的戰車、甲士、步兵的層層進攻,商軍僅僅抵抗了一天就全線崩潰了。這場戰爭是一場仁者之戰,所謂的作戰,基本上就是在抓俘虜,戰爭的場面應該不至于像“流血漂杵”那般慘烈!
孟子在讀《尚書》的時候,曾對書中關于“牧野之戰”的記載提出了質疑。
可以看出,孟子并不是死讀書、讀死書,而是能夠提出自己的見解,把書給讀活了。正是因為孟子讀書時能夠思辨,一邊讀圣賢書、一邊兼收并蓄,最后才能學諸子百家之長而成一家之言,成為戰國時期的偉大思想家。
彥氏,吉林大學文學博士,曾在北京、上海、浙江、福建、廣東等地游學10年,將語文、歷史、國學、書法融會貫通,創立“彥氏私學”,用新國文、新私塾的理念教授國文、宣講國學,普及作文、書法知識,其新穎的教學方法受到學生們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