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彌足珍貴（組詩）

林雨田

城里的春天

二十四蕃春韻，卷縮在背包內

順著汽笛涌進城市。空氣中

彌漫著地域方言，跳躍的斑馬線

等待，彈奏琴弦的手指

野草，穿不透城里的圍墻

不流暢的色調，被固定靈感

打磨成四季的風，水泥路兩旁

連接著地氣，夾縫里的春天彌足珍貴

尋覓不到地方安巢穴的燕子

流浪在城市符號里，說是春天的使者

其實是被城的春天，遺忘在殘雪

瞳孔眺望牧童遙指的方向

春天灌滿所有圓形章的酒壺

醉了城里的裙子，吆喝中飛舞

又是一年伊始，固守手心的春冬

看歲月流淌，春天又有收獲

春天在城市里，枯萎了一片鄉村

干燥的眼瞼，是“春風不度玉門關”

塞外草芥，等待延長春天

開往春天的高鐵

冰骨夾縫里，隨一聲笛鳴

載滿旅客的高鐵，呼嘯穿越樹梢

惺忪的旅客，猶如盛著種子的口袋被戳破

稀稀疏疏，散落沿途小站

高鐵車頭已抵山海關，車尾

還在深圳。堅固的鐵軌壓榨得錚亮

練唱的雛鳥一次次被驚飛，落入遠方的樓群

春天，越來越深邃而遼闊

大地，河流，天空

妝扮著各族服飾，肆意敲打

虛掩的柴門

早熟的枝頭

開始談情說愛，各地方言夾雜手勢

從星星點點，漸漸地吻合天空

竹筍藏在葉子里，又拱出一截高鐵

彈頭射向蒼茫的高原，一夜之間

雪崩成了季節的主題，身披蓑衣的牦牛

一縷縷，脫落厚重的毛

春天的國度

我自擬了一座春天

疆域里生活著沒有系扣的臣民

鳥鳴面向窩巢，蔓藤纏繞窗口

土地和水源，是根系里發出來的芽

沒有苦楝子樹，也沒有甘草葉莖

只有平靜的湖水，像我的心情

江山沃野萬里，比我的心大

播種五月，沒有鳥鳴

以及鮮艷的花朵

手心，面向棗花和槐連豆

單調色彩，一抹涌動

頭顱低垂在黝黑的土壤

酒醉，摻雜隔夜的故事和傳說

我蜷臥酒瓶，長時間吸納陽光的絲縷

呼出自己的酒氣，渲染山石

我沒有奢望，只是營造城堡

沒有影響江山的氣候，我本身

就是沉默的山谷

僵化，身邊的土地和風

春風纏繞 你不來就是浪費

陽光的床單鋪滿春風，來吧

花朵還睡在山崗，蝴蝶還沒長成小姑娘

來吧，一場醒來剛剛開始

哦，玫瑰的晚禮服，去愛上她吧

春風纏繞，你不來就是浪費

一些閃電的胸針，別在她跌蕩的胸口

多好看

光陰童話里，七個小矮人都戀愛去了

你看，黃昏的街道

手捧花朵的人，都捧著一個小公主

一切剛剛好，你不來就是浪費

時間，地點，故事情節

氣質憂郁的女主角，你在趕赴

哪個章節的路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