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情緒（組詩）

張萌

秋天里的閃電

秋天，像一道閃電

橫掃我的脾胃，我撤下多余的

脂肪，在月下越跳越累

雙手高舉，一支舞曲就

走向完美。

我的中年駕馭著秋天，盡管

皺紋在手指上冬眠，我感激一些

音樂，她讓我的嘴角向著

春天，她在我的骨子里定下

一只純銀的火焰

她，響著，響著

她就把我的風匯成秋日的

蟬鳴

魚貫而入

秋日里，我像一條魚

長長的裙，長長的發絲

秋風在眼里游走，它狹長

它延續了我的明眸

我像一枚紅，釘在十字路口

我等著秋日的圖釘，藕粉，枯萎

我等著我的心

等著一個中年女人的成熟

魚貫而入

這個把我裹進詩里的形容

詞，這是手臂的

柔順，一條魚

在你的光輝里躍起

一條魚被詩，被落葉

繁衍成一個女人

讓我們把秋色相擁

桂是我的，我確信

她把我皮膚的黃復制，縮小

然后藏在月宮

等著吳剛，等著你的月光

那一輪滿滿的，高高的

哦，所有的痛都在

都在延伸，都在一顆晶石上凝聚

成初秋，深秋，晚秋

我在桂的血色里不能自拔

這女人般的清爽，樹葉里密林般

的浪漫

我在臥室里與你同眠

我在八月與你同生

你舉手投足的

娉婷，是我

一個梔子般安靜的女人的

笑顏

陌生是一種情緒

我愧對梔子，我竊取它的香

食其色，繼而對它青色的花苞浮想聯翩

我把它從鬧市帶回，只給水

我愧對梔子，它把瑰麗的一生

獻給我，且賤賣

現在，它頭顱垂下

我想著它潦倒的后半生，在我的

臥室里，它的體液四溢；

它已離開了舞蹈的大地，白色的花瓣

是對母體的回憶？

我像只蒼蠅飛不出黑夜的窗欞

我打開無知的光線，它的罅隙

刺痛了我的脖頸，哦，

梔子，一枚喧囂的子彈

一支灰塵的卷曲，一只陌生男人的

手，頃刻埋進晨曦

一只酒杯的情懷

一條小河緩緩地，流進一個叫夏天的酒杯。

你說，這個酒杯

是一朵夏日的玫瑰，我干涸的嘴唇

拂過時，仿佛一片褪色的殘，紅著傍晚；

許多的美，沸騰著杯內，

大片的青葡萄，聚集在初夏

它們發霉，發酵，發出一生的呼號；

大片的紅葡萄，聚集著殘陽

一邊膨脹，一邊散發芳香，

它們優雅地月圓，優雅地微笑，

最終沉默的喊出，葡萄，

葡萄。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