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名臣顏真卿

李久蘭

唐代名臣顏真卿

李久蘭

顏真卿，字清臣，祖籍瑯琊(今山東臨沂)，生于公元709年(庸中宗景龍三年)。他的五世祖就是北齊著名學者顏之推，曾祖顏師古是唐初學者。他的先輩多在朝廷擔任“記室”(秘書)、“侍讀”(宮中伴讀)之類的文職，是世代書香人家。

顏真卿3歲時，父親顏惟貞染病身亡，遺下孤兒十人。顏真卿自幼跟隨母親殷氏投奔外祖父。殷氏雖系婦道人家，卻極有學問，親自指點真卿讀書習字；幼小的真卿聰明好學，深知生活道路之艱難，發(fā)憤攻讀，精勤練字。少年時代，就長于詩文并寫得一手好字。

顏真卿26歲時(公元734年)考中進士。公元742年 (天寶元年)，地方官保薦他參加“博學文詞秀逸科”的考試，竟然考中了甲等，先后出任縣尉、郡太守、節(jié)度使、尚書和殿中侍御史等重要職務。顏真卿品格剛正，為官清明，才干卓越。歷史上被譽為唐代忠良名臣。

天寶年間，唐王朝的國勢日趨衰落。唐玄宗昏庸，不理朝政。宰相楊國忠大權獨攬，排斥異己。顏真卿不肯逢迎權貴，因此受到排擠。天寶十二年(公元753年)，楊國忠以加強地方吏治為名，把殿中侍御史顏真卿趕出朝廷，去做平原郡(今山東陵縣)太守。

平原屬安祿山管轄，安祿山當時為平盧(治所在營州，今遼寧朝陽)、范陽(治所在幽州，今北京西南)、河東(治所在太原，今山西太原)三鎮(zhèn)節(jié)度使。十幾年來，安祿山一直在積蓄力量，陰謀叛亂。顏真卿對此早有戒備。他陽為文事，陰以武備，并以防霖為名，修浚城池，招募丁壯，制械儲糧，積極備戰(zhàn)。當安祿山派人前來打探時，他特地邀集一些文人賢士，在城河中劃船游覽，飲酒賦詩，佯裝對安祿山的陰謀毫無戒備，以麻痹安祿山。然而，當安祿山叛軍大起，河北諸郡相繼陷落之時，唯平原郡固若金湯，并派人報告朝廷“已修守戰(zhàn)”。唐玄宗得知平原城在叛軍壓境時，仍在堅持抵抗，視左右大臣道：我不認識顏真卿是何等樣人，竟能有如此作為。

就在叛軍兵臨城下，困難重重的時刻，顏真卿還派遣使者與從兄顏杲卿聯系，約定共舉義旗，聲討叛軍。同時，他極力招募壯丁勇士，十天之內，就聚集萬人之眾。附近饒陽、濟南、清河、景城、鄴郡等處也紛紛起兵響應，并推顏真卿為平亂盟主，一舉攻克魏郡城，士氣大振，民心歡騰。但由于朝廷內部權奸當道，將相不和，安祿山得以趁虛攻陷長安。玄宗倉皇逃奔四川。他的兒子李亨在靈武(今寧夏靈武)即位，稱肅宗，年號至德。

肅宗執(zhí)政后，顏真卿被任為憲部尚書，遷御史大夫。其時，肅宗的親信太監(jiān)李輔國專掌禁兵(皇帝的衛(wèi)兵)，在宮廷中為所欲為。顏真卿正氣凜然，不肯屈從，因而引起李輔國的嫉恨，被貶到離長安兩千多里的蓬州(今四川儀隴)去當長史。

肅宗去世，他的兒子李豫繼位，稱代宗。這時顏真卿被召回長安，擔任戶部侍郎。后任命他做檢校(代理)刑部尚書，不久，又晉封魯郡開國公，人們尊稱他為顏魯公。

代宗所信任的元載也是唐代出名的奸相，他給皇帝出了個壞主意，即百官奏事一切都須先經宰相。顏真卿針鋒相對，上疏痛駁。元載便極力慫恿代宗以誹謗大臣的罪名，把他貶為吉州(今江西吉安一帶)司馬。公元768年(大歷三年)，顏真卿從吉州司馬調任撫州蒯史，這時，他已兩鬢如霜，年屆花甲。公元773年正月，又轉為湖州 (州治在今浙江吳興)刺史。

顏真卿在湖州任職時，代宗以元載的專權驕橫，將他免官處死。由楊宦繼任宰相。楊宦推薦顏真卿做刑部尚書。69歲的顏真卿第三次被召回朝。時隔不久，又改任吏部尚書。

公元779年(大歷14年)5月，代宗駕崩，太子李適登基，稱為德宗。德宗用元載的舊黨楊炎做宰相。楊炎對顏真卿懷恨在心，免了他吏部尚書的官職，讓他做了個太子太師，削去了他的實權。

公元782年，淮西節(jié)度使李希烈背叛唐朝廷。奸相盧杞為借叛軍之手除掉德高望重的顏真卿，假惺惺地啟奏德宗，派遣元老顏真卿前往諫阻李希烈。德宗中計，竟然應諾。對此，朝中一些大臣已識破奸計，而顏真卿出于為國報效的一片真心，明知此去兇多吉少，仍毅然前往。

顏真卿來到許州，見了李希烈，剛要宣讀詔書，猛然從兩旁擁出一千多名武士，把他團團圍住，大聲叫罵，氣勢逼人。顏真卿腳不移步，面不改色。李希烈見狀，便喝退眾人，設宴施計利誘。宴席上，李希烈的部下對顏真卿說：“今李相公正欲稱帝建號，適逢太師大駕光臨，在座的哪個能勝過太師？請按李相公的意愿，榮任宰相。”顏真卿勃然大怒，厲聲呵斥道：“爾等聞知顏杲卿否？他乃我之兄弟，安祿山叛亂時，他首舉義兵，奮力平叛，后不幸被俘。他慘遭殺害時，還當面痛罵安祿山。而今，我已75歲，身為太師，愿效法兄長，誓死守節(jié)，難道還會接受爾等誘惑？”顏真卿的義憤陳詞，使宴會不歡而散。

李希烈無計可施，便下令將顏真卿監(jiān)禁起來，吩咐人在庭前挖一大坑，聲言要活埋他。顏真卿毫不畏懼，對李希烈說：何必如此，求一把利劍，頓時死在你的面前，讓你看個痛快!李希烈又只好怏怏而退。

顏真卿的忠烈，引起李希烈的部將周曾等人的同情。李希烈作賊心虛，怕顏真卿留在許州會動搖軍心，當即派人把顏真卿押送到蔡州。在囚禁中顏真卿為自己寫就墓志，決心以死抗爭。

公元784年(德宗興元元年)，即顏真卿被囚的第二年，李希烈攻陷汴州，自稱大楚皇帝，他特派人向顏真卿領教即位大禮。顏真卿聽了冷冷一笑，答道：“老夫曾任禮儀使，如今年邁，只記得諸侯拜天子的禮節(jié)，焉知偽皇帝的禮儀？”李希烈惱羞成怒，著人在監(jiān)禁顏真卿的院子里堆滿柴草，澆上油，對顏真卿說：如若不降，就自行燒死吧!顏真卿泰然自若，即欲縱身赴火，李希烈又喝令手下將他拖回。一天，顏真卿忽聞有人傳：“圣旨下!”這位龍鐘大臣以為是唐朝廷來了詔旨，急忙出來拜接。只聽來人宣讀：“宜賜卿死!”顏真卿問道：“不知使者何時從長安來？”當顏真卿得知是李希烈的偽皇旨時，厲聲罵道：“什么皇上，不過是叛逆之賊罷了!”李希烈黔驢技窮，遂將顏真卿縊死，時年77歲。

（插圖：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