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毀滅之路》文本分析

馬逸舒

摘 要：英國導演薩姆·門德斯于2002年拍攝的《毀滅之路》是黑幫片中的經典。本文嘗試對該片作出了分析。本文從主題、敘事、視聽、人物四個維度，分析了電影《毀滅之路》。

關鍵詞：黑幫片；父子情

中圖分類號：I712.07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7）24-0113-01

一、主題

本片以黑幫仇殺為背景描繪了一段父子情。親情是溫馨的，仇殺是恐怖的，兩種元素在片中的結合可謂是冰火兩重天，反差之下張力十足。

（一） 黑幫仇殺

黑澤明喜歡把人物放進環境的試管里，加上推進劇情的“催化劑”，看人物的反應。《毀滅之路》也運用了這種手法。影片讓復仇的進展催化父子情的升溫，在兒子終于對父親達成理解后，又安排了父親被槍殺，強化了人物關系的張力。

羅伯特·瓦修在《作為悲劇英雄的黑幫分子》中提到：“黑幫分子是我們想成為卻又怕成為的人”。觀眾想像黑幫分子一樣體驗不尋常的生活，但又苦于加入黑幫將得不到道德的認可。而黑幫片讓觀眾體驗了“越軌”的刺激，滿足了被禁止的欲望，且仍處在主流話語所批準的范圍內。

（二）父子之情

當麥克通過偷看發現蘇利文的職業是殺手時，蘇利文和康諾追了過來。康諾怕麥克會泄露機密，蘇利文只說了一句話："他是我兒子。"作為呼應，片尾，麥克在獨白中說：“每一次有人問我蘇利文是好人還是壞人，我都告訴他一句話：他是我爸爸。”這兩句話都很簡短。但是放的位置對了，就通過語境產生了感人的效果，傳達了父子間深沉的情感。

二、敘事

片首雖是葬禮，卻伴隨著輕快的風笛聲和起舞的人群，這與葬禮應有的氣氛不符，渲染了詭異的情調。片中的三次殺人場景有兩次事發于雨夜，最后一次則被安排在晴天。將蘇利文的死置于晴天，是為了表現蘇利文的心事——不愿讓兒子步自己的后塵成為殺手——終于了結了時的欣慰。可見片名雖是《毀滅之路》，卻有著積極的意味。電影的首尾均是麥克回憶往事時的獨白，仿佛穿越了時空隧道，有種物是人非的滄桑。這種手法詩意地給緊張的故事增添了一分悠遠的氣息和空靈的哀愁。

硬幣在片中出現了四次，是一個有意味的視覺符碼。第一次出現時，一枚硬幣被蓋在死者的眼睛上，讓麥克感到好奇和恐懼。第二次是尼隆來試探麥克，而表面上是付賭債即一枚硬幣給他。第三次是殺手玩硬幣與蘇利文搶銀行的交叉剪輯。第四次是殺手玩弄一枚硬幣于指尖并將其遞給妓女，隨后走向窗戶去看蘇利文的行蹤，準備追殺他。硬幣的每次出現都烘托出命運的無常和無情。

三、視聽

雨夜復仇那出戲堪稱經典。槍聲被抹去，只剩下鋼琴聲。導演本可以在此處放上激烈的槍響，卻選擇了隱沒任何槍聲，反而更有張力，凸顯了場面的殘酷、血腥。

此處的傘、衣服、汽車、天空、街道都是黑色的，只有路燈和槍火有金屬色的光亮，視覺上很壓抑。黑色也是在片中的好幾個場景中的主導色調。黑色冰冷、沒人情味，象征充滿個人私欲、道德墮落、不擇手段的黑色世界。整個場景沒有見血，克制、含蓄。蘇利文朝隆尼開槍時，槍聲被放了出來，這是該場戲情緒的宣泄點。蘇利文開槍時的特寫顯示，他皺著眉頭，眼神痛苦。槍殺尼隆后，特寫延續了幾秒，并在音效上持續無聲，體現出那份痛苦的凝重。影片的第一個鏡頭，麥克面朝大海、背對鏡頭。他背對而不是面對觀眾，是一種拒絕的姿勢，傳達出一種神秘與悲哀的情調。片首處麥克在雪天騎自行車穿過人群，他一直被安排為逆著人流。這為影片設定了一種讓人感到不詳的黑色基調。而麥克騎著車的身影被人群淹沒，同樣暗示了其悲涼的宿命。

四、人物

（一）麥克

麥克這個角色是動態發展的。他由崇拜父親，到幻想破滅，再到正視現實、理解父親。這過程中，他的內心在成長。他本來是一個不諳世事、時而耍小聰明、幻想父親是戰斗英雄的孩子。他在發現父親的職業后的回家路上緘默不語，在家庭飯筵上憤而離席，在公眾場合悲傷哭泣，在行車途中與父親爭執。終于，這一切止于與父親簡短對話后對父親的體諒。他成全了父親保護兒子的夢，沒有步父親的后塵。父親的軀體毀滅了，但對父親的愛卻在他心中永存。角色的發展體現在他會在故事開局時表現出某特質，而故事結束時走向這一特質的反面。如《俄狄浦斯王》中，俄狄浦斯出場時是傲慢的，結尾時則是屈辱的。《哈姆雷特》中，哈姆雷特開始是猶豫不決的，劇終時則是果敢英勇的。而《毀滅之路》中的麥克在開始時是盲目崇拜父親并天真幼稚的，結尾時則理解了父親并對生活有了更深的認識。

（二）蘇利文

蘇利文一方面是深思熟慮且辦事老練的黑幫分子，另外一方面又是舐犢情深卻身不由己的父親。片中的第42個鏡頭里，麥克背對鏡頭，隔著走廊看父親。背對鏡頭，是代入感最強的鏡頭表達，強烈地表現出麥克對父親敬重又困惑的心理。而蘇利文首次登場使用的聲音策略是無聲。無聲效果是聽覺上忽然的停頓，提醒觀眾注意，也豐滿了蘇利文這個人物的悲劇氣質。

這是一部成功的黑幫片，片中的人物有血有肉，劇情張弛有度，視聽別具一格，主題深刻雋永。

參考文獻：

[1]伺書.殺手-爸爸-關于《毀滅之路》[J].電影評介，2002.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