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塬上，追望陳爐一塊石

劉欣

近兩年，被譽為石界黑馬的陳爐石嘶鳴聲聲、到處拿獎，以致石友以獲得一方精美的陳爐石為榮耀。

自打兩年前看到這種石頭，我就莫名被它玄幻如漢磚、充滿著圖騰意味的意蘊所迷醉。報章雜志追慕陳爐石，總覺得不如眼見為實來得痛快，故此心中一直念念叨叨，心想能有機緣到產地去看看。

一路風塵仆仆，天黑了，陳爐石隱居何處，還未得見。高興的是終于打聽到了陳爐石大量聚集的地方，就在古鎮東邊的育寨村和東山村。更幸運的是，在返程路上打問更多陳爐石的信息時，在公路邊一家不起眼小賣部里，就遇到了讓人心動的陳爐石。熱情的主人一聽我們老遠為石而來，就打開了藏有大量陳爐石的地下室。

昏暗的燈光下，一方方古樸迷離的石頭聚在一起，表露著陳爐石滄桑斑斕的容顏。欣喜和驚奇疊加，原來紙上所讀的陳爐石在此一一呈現。不喜歡石頭的老同學也一下被迷住了，每一方都覺得好。我們選了幾個小后，還是想看到更多更美的。

老同學說我們明天再來，這正合我的心意。我們帶著淘到的陳爐石，一路興奮不已。西安距離陳爐古鎮也就190公里路，當日我們返回西安住下。第二天八點，我們早早便起程原路折回陳爐鎮，直奔陳爐石集散大村育寨村。

說育寨村是陳爐石的集聚地，是客觀準確的。村子居民家中十之四五均有陳爐石窯藏，隨便走進一家庭院，都能找到陳爐石。隱藏在規模和數量基礎上的陳爐石，就隨意地的堆積在庭院或窯洞里，等候著有緣的愛石人，在這里與它相遇和牽手。

我滿懷欣喜，留戀徘徊在一家家擁有陳爐美石的庭院和窯洞里，循序看去，收獲早已超出了預期，之前想著身價高企的陳爐石，肯定早已經被市場的大鍋爐煅燒得燙手不敢接了，然身處其境，面對陳爐石品巨大而寬綽的余地，只要你有足夠的喜歡和癡迷，就一定會找到屬于自己的那份滿足和欣喜。

時間過得真快，早上11點抵達育寨村，轉眼就落日鉚進了山梁。整整一天，我忘乎所以，喜悅又激動。陳爐石或粗獷豪放，或浪漫灑脫，或整飭方正，或浮云如嵐一樣的容貌姿態將我徹底征服，我像是一個皈依陳爐美石的圣徒，拜倒在它驚艷迷人的石膚石色面前。

當地石農告訴我，目前陳爐石采挖嚴重，當地政府部門基于生態環境保護的考量，已經在嚴格約束和管理亂挖亂采了。面對此種境態，石農戲謔道：“山那么大，政府能管得過來嗎？我們照挖不誤。”

陳爐石稟賦好，石界垂愛。但盲目無序的亂采亂掘，本身就是一種暴殄天物的破壞和糟蹋。在育寨農戶家里，就看到一些圖紋形態絕美的陳爐石，被不懂或者缺乏文化賞讀素養的石農攔腰斬斷，那種心痛的感覺，讓人很不好受。

陳爐石是上蒼賜予陳爐人的瑰寶，唯有用情用心地去呵護和疼愛它，它才能帶給陳爐人真正意義上的財富。有人帶出陳爐石，賣了數十萬元，這是好事情，也是雙刃劍，瘋狂而貪婪的欲望，不知不覺間就被這種高昂的賣價點燃了。管他好不好，夠不夠當做賞讀的載體來識讀，就亂七八糟往家里搬。這種唯利是圖的傷害，需要果敢有力的方法去梳理、去整合。

聽說地方政府已經發聲阻隔亂采亂挖陳爐石的行為，這是好事，卻并不全是。阻止美的呈現，有時也是一種傷害。陳爐石饕餮玄幻的紋理、詭異奇絕的變化，以及讓人不得不聯想的諸多隱喻和象征，需要我們以文化之秤去衡度。陳爐美石內涵的大小和輕重，就看我們用什么樣的秤去稱。或許，因勢利導、放眼長遠的梳理和整合，是條可以試試的路子。

懂，才會愛它。

石界黑馬陳爐石雖然橫空出世業已揚名立萬了，然它終歸是剛起步上路，涉世未深。如果你真的愛陳爐石，就疼它愛它讀懂它。這，對于身處美石資源產地的陳爐人，尤其應該如此。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