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在額國歷險記（七）

林風

第七章 貓老前輩

謙謙公主在雙頭鼠王的安排下去齋戒了，三天之內應該不會有危險，所以現在，淘淘和謙遜精靈可以安心地跟著半截尾在鼠洞里轉來轉去，尋找脫身的時機。

當然，首先得把這只只有半截尾巴的大耗子哄高興了！

“讓驍勇善戰的半截尾將軍來為我們領路，”淘淘激動地看著半截尾，“這恐怕是鼠國最高、最隆重的禮節了！”

“哪里哪里！”半截尾覺得身子越來越輕，“不過說句實話，也真是差不多了！”

“瞧這些洞多奇怪、多有趣啊！”謙遜精靈也演得很像，謙虛的人往往都這樣，“能和人格與武功都當世罕見的半截尾將軍共游奇洞，真是人生一大樂事啊！”

“哈哈，我也很高興，我也很高興啊！”半截尾一邊屁顛屁顛地在前面引路，一邊把他小腦袋瓜里知道的所有東西都講給兩個游客聽。

雖然這只是一個鼠洞，說起來不太好聽，不過要說它是天造地設真的一點兒也不過分。這里面大洞套小洞，小洞套小小洞，洞連洞，洞挨洞，簡直就是一個洞的迷宮。

這時，三個人來到了一個被奇怪光幕籠罩的洞口。

“這個洞好奇怪啊！”淘淘好奇地問，“將軍，它是用來干什么的啊？”

“哦，這是——住手，我的——我的小祖宗！”半截尾一把抓住淘淘剛要伸向那片光幕的手，“這是我們鼠窩中的禁地，就連歷代鼠王都沒有進去過，你們可不要隨便亂摸，會受傷的！”

“可這到底是層什么東西啊？”謙遜精靈走近那片光幕，“好像是一種奇怪的封印，充滿著謙虛的力量！”

“喲，快停住！”半截尾一邊示意謙遜精靈退后一些一邊說，“這的確是當今世上最——哎呀，算了，咱們還是別說這些讓人害怕的東西了！”

“哦？”淘淘和謙遜精靈同時失望地搖搖頭，“我們真不敢相信，連大名鼎鼎的半截尾將軍都不知道這片禁地的秘密！”

“誰說我不知道了？”半截尾一下子跳起來老高，“這個洞里封印著一只法力高強的貓武士。哈哈，本來我們誰都不是他的對手，可是誰讓他那么驕傲呢，結果中了我們第三代鼠王的妙計，被謙遜的咒語封印在這個洞里！”

“哦，原來如此！”淘淘和謙遜精靈默契地對視一眼，忽然同時縱身向那片光幕沖去。

“謙虛的魔力不能讓人真正變得謙虛！”謙遜精靈提醒淘淘。

話音未落，他們兩個的身體同時撞在了光幕上。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謙遜精靈的身體像是在頃刻間融化了一樣，眨眼間消失在光幕里。而淘淘剛進去了半個胳膊，便被那層光幕彈了回來。

“唉，這——”淘淘又使勁撞了好幾次，可每次都被彈了回來。

這時半截尾已經發現不對了，一步步朝淘淘逼近：“你們要干什么？”

“這，呵呵，這——”淘淘滿臉賠笑，想向半截尾解釋一下，不過做都做了，哪里還能解釋得清楚啊。好在關鍵時刻，淘淘并沒有忘記謙遜精靈剛才的那句話——謙虛的魔力不能讓人真正變得謙虛！

是的，剛剛把半截尾耍的團團轉，自己的確是有點兒驕傲了，好，虛心，虛心！淘淘緊緊閉上眼睛，想象自己只是一粒沙、一抔土，或者干脆什么都不是！

半截尾已經逼到眼前了，向淘淘伸出他鋒利的前爪。

可就在半截尾的爪子剛要碰到淘淘的一瞬間，緊靠在光幕封印上的淘淘倏地消失了——淘淘終于也沖了進去！

“啊！”半截尾的爪子碰到了光幕的封印，一下子被封印的力量遠遠甩出去，撞到石壁上，暈了過去。

再說淘淘，像穿過一道瀑布一樣通過那層光幕的封印，來到一個明亮的山洞里。

“小謙，你怎么啦？”

淘淘看到謙遜精靈倒在地上，身前站著一個黑色的影子，可還沒等看仔細，那團影子已經閃電般掠過來，用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大力量把自己壓倒在地上。

“一只，耗子！”黑影用一種嘶啞的聲音說。

“什么耗子？”

“我們不是耗子！”

在明亮的光幕封印下，倒在一起的淘淘和謙遜精靈終于看清了眼前這個半截尾談之色變的恐怖戰神——貓武士。

他看上去有一只大狗那么高，一身黑色的長毛像斗篷一樣披在身上，幾乎讓人看不出他是胖還是瘦。他的臉部也不分明，因為長長的眉毛和胡須覆蓋了其中大部分的區域。只有一雙眼睛偶爾從濃密的毛發中閃現出來，亮得讓人膽寒！

現在，他的一只前爪就停在淘淘和謙遜精靈的中間，兩個人幾乎能感覺到那鋒利的指甲上散發出來的陣陣寒氣。

“耗子，兩只，太好了！我又見到——耗子了！”他抽瘋一樣狂笑著，幾乎喘不過氣了。

“不，我們不是耗子，貓武士！”淘淘大聲喊道。

“不是？”貓武士一甩頭，毛發分開，一只眼睛緊緊盯在兩個人的身上。“你們休想騙我，雖然我已經五百多年沒有見過耗子了，可是——嗚嗚，多么可憐的一只貓啊，喵嗚嗚——可是耗子的樣子我大致還是記得的！”

“你記得什么？”淘淘有點兒生氣了，這只貓該不是老的有點兒癡呆了吧？怎么會把自己和耗子聯想到一起呢？

“哼，還想狡辯！我記得耗子都有兩只眼睛，左邊一個，右邊一個，還有一個鼻子，鼻子上有兩個鼻孔，左邊一個，右邊一個，鼻子下面有一張嘴，嗯——對了，”他忽然眼睛一亮，“他們還有兩只耳朵，就跟——就跟你們一樣，左邊一個，右邊一個！”

“不——可是——”淘淘簡直被氣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雖然老鼠都是這么長的，但這么長的不一定都是老鼠啊，你不也是這么長的嗎？”謙遜精靈揮揮自己的翅膀，想證明自己并不是一只耗子。

“對啊！”淘淘也反應過來，忽然想出一個對付眼前這只荒唐貓的好主意，“其實要辨別一只耗子到底是不是耗子并不難，除了你剛才說的那些，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哪一點？”

“尾巴啊，當然是尾巴了！”淘淘沖他點點頭，“耗子都是有尾巴的啊，這一點大家都知道！”endprint

“哦，是嗎？”貓武士的指甲縮回肉墊里，不過雙眼還是一直盯著淘淘和謙遜精靈且充滿了兇光。

淘淘當然知道他現在在想什么，趕忙轉過身子，把屁股沖向貓武士，“你看，我沒有尾巴，我不是耗子！”

“嗯！”貓武士呆呆地點點頭。

“我也不是，你看看！”謙遜精靈也轉過身子，不過貓武士并沒有看他的屁股，卻把目光停在他的觸角上。

“哦，這個是觸角，不是尾巴，我可以保證！”淘淘解釋說，“長在頭上的是觸角，長在屁股上的才是尾巴，就像——對，就像你的一樣！”說著淘淘伸手指指貓武士毛茸茸的大尾巴。那可真是一條大尾巴啊，又粗又長，黑黑的，像個雞毛撣子一樣。

“什么？跟我的一樣？”貓武士眼里的兇光已經完全褪去，只剩下一臉的呆滯。“跟我的一樣，那我是誰啊？難道我就是一只耗子嗎？啊？”他渾身顫抖著往后退，嘴里不停地重復著，“難道我就是一只耗子嗎？”

“你是不是耗子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淘淘和謙遜精靈都站起身來，局勢開始被他們掌控了。

“什么不確定？我到底是一只耗子還是一只貓？喵喵！我到底是一只貓還是一只耗子？”貓武士的呼吸漸漸急促，眼睛也越瞪越大，看樣子馬上就要崩潰了。

“你先別急！”淘淘開始勸他，“貓和耗子其實長得挺像的，很難區分！不過——”

“啊，不，喵喵喵，我不要當耗子，我不要當耗子！”貓武士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他的牙呲了出來，指甲也從爪子上的肉墊里重新探出來，嘴角上淌著口水——他瘋了！

淘淘和謙遜精靈看出了情況不對，不過還沒來得及躲避，貓武士已經舉著爪子發起瘋來。這位貓老前輩腦子雖然有點兒生銹，不過法力卻強的很。他胡亂地轉著圈子，舉起爪子向四面的石壁發射藍光，雖然隔著很遠的一段距離，不過一道道藍光過處，石壁上還是石塊橫飛，腦袋大的石塊紛紛掉落。

一時間洞里轟鳴聲四起，像是天崩地裂一般。

“停！”淘淘按著謙遜精靈趴在地上。

“貓老前輩，我覺著你就是一只貓！”

謙遜精靈的實話說的有點兒別扭。

“對！”淘淘也沖著他大喊，“耗子是沒有這么大的力量的，絕對沒有！”

不過他們的聲音太小了，完全被巨大的爆炸聲所淹沒。

必須盡快想辦法，要不他們兩個連同貓武士自己在內，都會被亂石砸死！

可是誰又能阻止瘋狂而又法力高強的貓武士呢？

就在干著急卻想不出什么好辦法的時候，謙遜精靈忽然看到，貓武士偶爾打在光幕封印上的一道藍光反射回來，擊中了他自己。而被擊中的貓武士雖然沒有倒下，不過晃晃腦袋，好像清醒了一些，爪子上的動作也明顯和緩了很多。

“好了，我知道該怎么辦了！”

找個石塊兒落的少的間隙站起來，謙遜精靈運起謙虛的力量，大喝一聲，一道金光呼嘯著朝貓武士打去，正好擊中他的前胸！

（精彩待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