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見人愛

黃思雋

12天，3座城市，4場熱身賽，以及一系列訓練與多如牛毛的商業活動，拜仁慕尼黑今夏的亞洲之行令球迷瘋狂，也令球員疲憊。7月21日晚，當記者應約趕到位于深圳市龍崗區的中海凱驪酒店，滿載拜仁將士的大巴也剛好從訓練場回來。于是對科朗坦·托利索的專訪，比原定時間推遲了差不多一小時，因為饑腸轆轆的球員首先要做的是填飽肚子，然后還要接受媒體采訪，或者參加這項或那項的商業活動。

當我們終于看到這位剛剛創造了德甲轉會費紀錄的法國中場，時間已經差不多是晚上10點。經歷當天中午從上海到深圳的飛行，以及在高溫天氣下的訓練后，托利索的臉上透露出一絲疲憊，但他的肢體語言還是盡量保持著精神。簡單寒暄之后，俱樂部為托利索配備的生活助理兼翻譯小哥帶著我們來到他的房間。在酒店房間里做專訪還是頭一回，但在這個安靜與私密的空間里展開對話，實在是再理想不過了。要知道，這可是一次價值超過3.2億人民幣的專訪，而且時間有限，我們可不想受到任何干擾。

“名不見經傳”

為了得到這位22歲的全能型中場，拜仁向法甲勁旅里昂開出了4150萬歐元的支票，而且還有最高600萬歐元的后續費用。不管那600萬最終會否全額到賬，托利索已經打破2012年夏天拜仁從畢爾巴鄂競技引進西班牙人哈維·馬丁內斯時創造的德甲轉會費紀錄——4000萬歐元。

事實上，拜仁5年前引進馬丁內斯時，并不愿意支付4000萬那么多。最終是馬丁內斯在薪水上做出重大讓步，變相為拜仁省下大約1000萬轉會費，才促成了交易。相比之下，此番引進名不見經傳的托利索，拜仁非常爽快地就答應了里昂的轉會費要求，就連托利索自己也對轉會進展如此神速感到驚訝。托利索向記者透露，拜仁在6月初才通過經紀人告知他收購意向，而在他前往法國國家隊報到，備戰13日與英格蘭的友誼賽之前，各方就已經全部談妥了。于是比賽翌日，托利索就立即前往慕尼黑體檢并簽下5年合同，接過了已閑置一年半的24號球衣。

之所以形容加盟拜仁之前的托利索“名不見經傳”，并不是說他的實力與潛力跟成交價格不符，主要是因為德國球迷乃至媒體對他的過去知之甚少。拜仁董事會主席魯梅尼格認為：“我可以說他有點像哈維·馬丁內斯加盟我們的時候，同樣不是名氣在外的球員。”事實上，相比于加盟拜仁時已擁有世界杯與歐洲杯雙料冠軍身份的哈維·馬丁內斯，托利索的名氣還要小得多得多。簽約之前一天與英格蘭的那場國際友誼賽，托利索并未登場。時至今日，他只在今年3月28日主場0比2負于西班牙的友誼賽上出場80分鐘，更不用說代表法國隊參加國際大賽了。

另一方面，托利索出道4個賽季一直效力里昂，而這支里昂已經不能跟本世紀初那支法甲七連冠的里昂相提并論了。即便他們過去兩個賽季都參加了歐冠小組賽，甚至在上賽季殺入了歐聯杯四強，但這并不足以讓德國媒體和球迷清楚地認識托利索。“不能為里昂贏得冠軍是一大遺憾，因為那是我的家鄉，我的家鄉俱樂部，我虧欠了它們很多。”托利索說道，“而來到拜仁之后，我們每年都會為聯賽和杯賽冠軍而戰，包括在歐冠也是奪冠熱門，能真正參與到這些競爭是很美妙的事情。”

位置？無所謂

盡管在里昂缺少集體榮譽，但托利索為家鄉俱樂部留下了一筆豐厚財富，以及160場正式比賽，打進29球外加17次助攻的記錄。在里昂的4年，托利索先后師從加爾德、富尼耶與熱內西奧，“我從三位教練身上都學到了很多東西。但對我影響最大的是最后一任主帥熱內西奧，他讓我感覺到了自己的重要性，而我上賽季的發揮也很出色。”

光憑數據，即可看出2015年底從助教晉升為主帥的熱內西奧對托利索有多重要。上賽季，托利索在31場法甲比賽中打進8球，還送出了5次助攻。加上歐戰和杯賽，他的總出場達到47次，進球14粒，助攻7次，全部都是職業生涯峰值。甚至從2015-16賽季后半程開始，這種進步便已清晰可見：當季他的7個進球中有6個是熱內西奧上任后取得的。

托利索口中的“重要性”，其實就是進攻中的自由度。他在熱內西奧手下，更多出現在前腰或8號位。托利索從小就非常崇拜曾效力里昂4個賽季的巴西射手索尼·安德森，他也毫不掩飾自己對進攻的偏愛，“我喜歡盡可能多的球權，喜歡支配球，去掌控節奏和創造空間，對球門制造威脅，喜歡射門和傳球。我還是一非常很有活力的球員，滿場飛奔，為俱樂部而戰。”

但來到拜仁之后，托利索不得不暫時抑制自己旺盛的進攻欲望。在安切洛蒂的4231陣型里，他的定位是雙后腰之一，他對此表示并不介意，“無論踢6號、8號還是10號位都無所謂，只要可以出場我就很開心。”通過德國電信杯，以及亞洲之行的幾場比賽可以清楚地看到，托利索在防守端作風非常兇悍。而一旦轉入持球狀態，他就會充分展示自己扎實的技術功底，雙腳傳控技術均衡，面對逼搶從容不迫，喜歡用簡單合理的傳球，而不是耗費體力的盤帶來突破重圍、解決問題。在上海對阿森納的比賽中，他還通過積極前插打入一球，可惜被助理裁判誤判為越位。

在新加坡對切爾西的比賽中，拜仁一改在深圳0比4慘敗給AC米蘭時的懶散與疲憊面貌，以3比2取得了亞洲之行首勝。而在這場比賽中，托利索憑借全面的表現贏得一致好評。賽后。德國《圖片報》將他與尚未歸隊的比達爾相提并論。托利索也承認自己非常欣賞智利球星，“我看他比賽很長時間了，我可以從他身上學到很多東西。他的比賽風格正是我想要的：經常大量前插甚至取得進球。更好的是，現在我可以跟阿圖羅一同訓練和比賽了。”

完美融入

托利索不僅在乎自己的表現，還是個團隊意識很強的領袖球員。他是2015-2017屆法國U21隊的隊長，上賽季在里昂也多次在場上佩戴袖標。在托利索看來，“隊長就是那個承擔責任的人。”盡管年紀尚輕，對于如何領導球隊，他已經有清楚認識，“當比賽踢得不順的時候，我要跟隊友聊天鼓勵他們，包括賽前在更衣室里。就算踢得順，隊長也要選擇合適的語言去激勵隊友，以讓大家堅持下去。隊長就是那個首先站出來鼓勵隊友，為球隊承擔責任的人。”

對于托利索，拜仁監事會主席赫內斯已經贊不絕口，“他很有團隊意識，很聽話，有很好的性格，專注于自己的工作。我想，他是你可以依賴的那種球員。”胡梅爾斯也給予新隊友很高評價，“你感覺得到他每一天都變得更強，他已經適應了這里的節奏和比賽風格。我相信他會在這個賽季成為我們陣中超強的球員。”

與其交談期間，記者完全可以感受到托利索這種令赫內斯和隊友贊嘆的性格與適應力。盡管他承認自己只會法語和一點點英語，但對于記者的英語提問，他總是認真地先聽一遍，偶爾還會會心一笑，然后再聽一遍助理的法語翻譯。雖然已經相當疲憊，但忍不住要打哈欠的時候，他總會用雙手稍作遮擋。對于每一個問題，他都會用平和的語氣耐心作答。因此對于這位相對陌生的采訪對象，好感很快油然而生。那么，托利索對拜仁的好感又是怎樣迅速建立起來的呢？他答道：“對我來說，這是個很容易的選擇，因為拜仁是一家無與倫比的俱樂部，是可以讓我進步和變得更好的俱樂部。”

這個夏天，除了22歲的托利索，還有多位法國小將從法國聯賽來到德甲：從巴黎圣日耳曼轉會萊比錫RB的20歲前鋒讓一凱文·奧古斯丁'從索肖轉會萊比錫的18歲中衛易卜拉希馬·科納特，從巴黎轉會多特蒙德的18歲中衛達恩-阿克塞爾·扎加杜，從南錫轉會門興格拉德巴赫的17歲中場米卡埃爾·屈桑斯，從南特轉會沙爾克04的20歲中場阿明·阿里特，以及從摩納哥轉會美因茨的21歲中衛阿卜杜·迪亞洛。其實早在上賽季，這股法國浪潮已初步形成，當時除了法甲最佳新秀奧斯曼·登貝萊從雷恩轉投多特蒙德，還有吉拉西（科隆）、巴曼（美因茨）、蒂斯朗（因戈爾施塔特）、杜庫雷（門興）等多位擁有法國國籍的小將登陸德甲。

對于這種趨勢，托利索表示自己無法代表其他同胞的觀點，“德甲確實很有吸引力，也有很多法國年輕球員去到英超和其他聯賽，這也證明了他們有實力。但我無法解釋他們為什么也選擇德甲，我所能說的是為什么我要選擇拜仁和德甲。”托利索強調自己從來不覺得德甲因為拜仁的壟斷而無聊，“當然，拜仁經常奪冠，那是因為球員實力太強了。但上賽季的德甲自始至終都很精彩，多特蒙德多年來一直參與冠軍爭奪，現在萊比錫也獲得了歐冠資格。盡管我們的實力還是比其他俱樂部強，但聯賽整體水平很高，我們需要非常努力才能贏得冠軍，這也是新賽季我們要做的。”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