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匯率變動對中國出入境旅游市場需求的影響分析

(中國海洋大學 山東 青島 266100)

人民幣匯率變動對中國出入境旅游市場需求的影響分析

孫瑋

(中國海洋大學山東青島266100)

本文使用拔靴面板因果關系檢驗法，選取16個客源國和11個目的地國家的年度數據來檢驗人民幣匯率變動對中國出入境旅游需求的影響。研究發現人民幣匯率對中國出入境旅游市場需求的影響是不同的。人民幣匯率的變化表現為價格效應，居民收入的變化表現為收入效應。我們發現人名幣匯率變化是中國出境旅游需求的格蘭杰原因，而非入境旅游需求的格蘭杰原因。中國游客處境旅游受匯率變化影響較顯著，而國外游客入華旅游需求受其收入影響較大。

人民幣匯率;出入境旅游需求;收入效應;價格效應;拔靴面板因果關系檢驗

一、引言

匯率是指兩個國家貨幣的相對價格，而匯率的波動將不可避免地導致旅游產品的價格也隨之發生變化，進而影響國際旅游的需求和供給。1973年以來，大多數國家都采取了浮動匯率制度。2005年7月，中國開始實行浮動匯率制度基于市場的供給和需求。在此之后，人民幣匯率一直處于頻繁波動中。2005年后，人民幣逐漸升值，對美元，歐元，英鎊的匯率波動也相對較大。現階段，人民幣匯率的這些變是否化影響了入境和出境旅游市場？它會影響多少？未來旅游市場的發展趨勢是什么？這些問題引起了本文作者的深 思。

二、文獻綜述

前人的研究表明，國際匯率波動是影響旅游市場需求的主要因素，多數研究者將國際旅游市場中的多個因素納入模型，以估計匯率對旅游市場的影響程度。Anthony G．Webber(2001)以匯率波動為解釋變量，選取季度數據和九大旅游目的地國家，使用英國和澳大利亞的國外休閑旅游的長期需求進行協整分析。從長期來看，匯率是影響旅游需求的重要因素之一，但對可支配收入與旅游需求的價格因素的影響很小。Vogot(2008)根據美國從1973年到2002年的年度數據，使用局部調整模型與誤差修正模型研究出入境旅游市場需求，發現美國出境游客對實際匯率的變動比較敏感，而到美國的外國游客對實際收入更為敏感。沃格特的研究與以往不同的是，通過對2010季度數據的向量自回歸，揭示了美國的外國游客對匯率更敏感，而美國出境游客對收入這一變量更敏感。

近年來，人民幣的持續升值降低了中國游客的出境旅游價格，同時也提高了外國游客來華的外國貨幣的價格。Dwyer等(2000)認為旅游費用變化的波動是影響國際旅游市場需求的關鍵因素。喬寧寧，陳建寶(2013)研究了1973-2010年間的美國旅游出境收入浮動匯率的季度數據對出入境旅游市場需求的影響。對出境收入和入境支出函數的單獨估計比貿易平衡的估計更具啟示性，美元貶值增加了美國出境旅游的收入，但不影響入境旅游的支出。前往美國旅游的外國游客對收入的變化有反應，而美國出境游客則沒有。還有一些文獻指出，匯率變動對不同目的地或來源國的影響是不一樣的。Aaron Schif，Susanne Becken(2011)通過對新西蘭16個主要客源國分析，發現在亞洲等國家游客例如中國，日本和其他亞洲國家，對匯率波動更敏感，而國際游客對新西蘭旅游產品和服務價格波動的影響很小。另有一些研究將匯率波動的長期和短期因素考慮其中。為確定澳大利亞入境旅游人數的彈性， Neelu Seetaram(2010)使用收入，實際匯率和機票需求等因素，選取十個主要來源國的年度數據，引入動態面板數據協整模型，結果表明入境旅游需求在短期內是非彈性的，實際匯率是彈性的，長期來看都是彈性的。

在中國，旅游業起步較晚，國內學者密切關注人民幣匯率變動對中國入境旅游市場需求影響。早期國內學者普遍認為，人民幣匯率的變化對中國入境旅游需求影響不大，但隨著人民幣匯率機制改革，2005年7月之后，人民幣匯率變動對中國旅游市場的影響已經逐步顯現。趙東喜(2011)認為，匯率對中國的入境旅游需求有積極作用。此外，在入境旅游需求模型中，上一期的旅游需求對當前的旅游需求會產生顯著影響。瞿華，陳敏玲(2011)以中國和日本為例，他們認為人民幣對日元之間的匯率變化對中國旅游市場的需求有負面影響。陸俊羽(2010)通過對國內物價指數、匯率變化和國內生產總值等因素的實證分析來研究對韓國旅游業發展的影響。結果表明，國內物價指數對旅游業的影響不顯著，匯率變化與入境旅游需求呈負相關，韓國國內生產總值與旅游需求呈正相關，且比匯率更為顯著。

通過閱讀文獻，我們可以發現，首先，匯率是影響國際旅游市場的諸多因素之一，在研究中必須考慮其他因素。多因素模型是國際旅游市場研究的主流，收入和價格因素是常規因素，而政府政策、突發事件等是非常規因素；其次，研究方法方面，定量分析是目前主流的研究方法。此外，基于不同范圍的樣本下得出的結論是完全不同的；再次，在匯率對中國入境旅游在文獻研究中，對來華旅游游客，多數學者以一個國家為例進行了實證研究，如日本和美國，而這樣的研究缺乏全面性。

三、旅游需求的理論模型

中國出入境旅游市場復雜，客源國眾多，其影響因素是多方面的：如旅游目的地，旅游產品價格、旅游政策和突發性事件等。在本文中，我們只考慮國際旅游市場的長期決定因素，忽略短期因素和非傳統因素，如突發事件，政府政策和國際活動等，我們假設來源國和目的地國家旅游政策變化不明顯。根據旅游經濟理論，收入和價格國際旅游需求的主要決定因素。當居民收入水平不斷提高，其他條件不變時，出境旅游的需求在逐步增加。價格因素的影響主要包括兩個方面：一方面，旅游產品的價格在變化，另一方面，目的地國家的價格是不固定的，一旦匯率發生變動，相對價格也就發生變化。

客源國居民收入水平的變化對國際旅游需求的影響被稱為收入效應。較快的收入增長會引發更高的國際旅游需求，而收入增長緩慢或停滯，國際旅游需求將受到負面影響。例如，在2008年，由于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許多國家的居民收入水平下降，進而導致在出境旅游需求上的大幅度下降。實際匯率波動對國際旅游需求的影響被稱為價格效應，其中既包括絕對價格和相對價格效應的影響。一般來說，當客源國的貨幣升值，它會導致來源國居民購買國際旅游產品的價格下降，從而促進國際旅游需求，而實際有效匯率的下降會抑制中國出境旅游的需求。

結合收入和匯率兩個因素進行分析，將產生以下四種情況：第一種情況，當實際有效匯率上升，居民收入增長時，對出境旅游的需求就會增加。在第二種情況下，當實際有效匯率下降，居民收入的下降時，對出境旅游的需求會減少。第三種情況，當實際有效匯率下降，居民收入卻增長時，國際旅游需求如何變化取決于收入效應和價格效應哪個更大。如果收入效應大于價格效應，國際旅游需求會增加，反之亦然。第四種情況，當實際有效匯率上升，居民的收入下降時，旅游需求的收入效應會起作用，但價格效應引起的匯率貶值應該抑制出境旅游的需求，所以國際旅游需求的方向是不確定的。具體到中國的入境和出境旅游市場，還需要進一步的分析客源國居民收入和實際匯率彈性，通過收入效應和價格效應的相互作用，我們可以判斷對入境和出境旅游市場需求變化的影響程度。

根據上述理論，考慮到收入效應和價格效應，中國入境旅游需求是收入水平和客源國實際匯率波動水平的函數，根據這一理論模型，建立了面板數據模型如下：

LnIQit=αit+βitLnERit+γituit(i=1,…,N;t=1,…,T)

其中，

IQit：入境旅游需求，即客源國入境旅游游客人數。

ERit：實際匯率，即考慮一國的CPI指數調整得出的名義匯率。由于不同國家之間的差異，即使以同樣的貨幣衡量CPI指數，得到的人民幣實際有效匯率也不同。如歐元區法國和德國的CPI指數不同，人民幣實際匯率也有相應的差異。

Iit：客源國的居民收入水平，用人均國民收入來表示客源國的收入水平。

αit：常數項

uit：隨機擾動項

β、γ：參數向量

中國出境旅游模型，中國的國民收入等于所有的目的地國家，所以給出以下模型：

LnOQit=αit+βitLnERit+uit(i=1,…,N;t=1,…,T)

OQit：出境旅游需求，使用出境旅游人數來表示出境旅游的需求量。

其他變量的含義與入境旅游需求模型相同。

四、數據和實證結果

(一)數據來源

本文使用客源國入境游客數量來代表入境旅游需求，共包含16個主要客源國：日本、韓國、美國、俄羅斯、馬來西亞、菲律賓、新加坡、澳大利亞、印度、加拿大、泰國、蒙古、德國、英國、印度尼西亞、法國。選取這些國家的原因為都是中國的主要客源國，且占據了入境游客數量的80%以上，更具樣本代表性。本文以中國公民出國旅游的人數作為出境旅游需求的指標數，選取11個樣本國家包括澳大利亞，德國，日本，韓國，馬來西亞，越南，柬埔寨，緬甸，菲律賓，新加坡，泰國。截至2016，去往以上11個樣本國家旅游的中國游客占中國總出境旅游總人數的60%以上。

由于人民幣在2005年之前采取了固定的匯率制度，所以本文使用的匯率從2005到2016年的年度數據。匯率可分為名義匯率和實際匯率。名義匯率不能反映兩國貨幣的實際價值，它只是與外匯市場進行外匯交易的價格。而實際匯率反映了兩個國家以同一貨幣表示的相對價格水平，從而反映了國內商品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力。本文用CPI指數來調整名義匯率，名義匯率指數和CPI指數均來自世界銀行數據庫。由于不同國家的CPI指數相差很大，甚至是同一貨幣表示的CPI指數也不相同，人民幣實際有效匯率也有一定程度差異。如歐元區法國和德國的CPI指數不同，人民幣實際匯率也有相應的差異。各客源國的居民收入用人均收入來表示，數據來自世界銀行數據庫。

(二)實證結果

如上所述，在拔靴面板因果關系研究中對截面依賴性的檢驗對于選擇適當的估計是至關重要的。為了檢驗橫截面的依賴性，我們進行了幾種不同的測試，并在表1中說明了結果。很明顯，在傳統意義上，各客源國之間沒有橫截面依賴性的檢驗值在1%的置信水平下被拒絕，這意味橫截面依賴性存在，使用該方法是適當的，而不是對各個客源國進行OLS估計。表1檢驗了橫截面之間的依賴性和異質性，所有檢驗值結果都拒絕原假設，各國之間存在異質性和依賴性，說明該方法適用于檢驗人民幣匯率與入境旅游需求之間的關系。

表1 橫截面依賴性和異質性檢驗

***表示在1%的置信水平下拒絕原假設。

客源國橫截面的依賴性和異質性的存在使得拔靴面板因果關系方法能夠使用。對各客源國的拔靴面板因果關系檢驗見表2。表2表明，除了美國、英國、馬來西亞和蒙古，人民幣匯率的波動并不是入境旅游需求的格蘭杰原因，人民幣匯率的波動不是大多數客源國國入境需求的格蘭杰原因。2005年以來，人民幣對美元和英鎊的匯率在下降，而這兩個國家是收入水平較高的發達國家。近年來，隨著中國的經濟實力增強，人民幣在東南亞多個國家逐漸成為流通貨幣，所以在東南亞旅游的游客人數不受人民幣匯率在匯率的影響。一些貨幣如日元，雖然近年的波動比較大，但人民幣匯率變動對其影響相對減弱，所以來中國旅游的游客數量并未收太大影響。同時，日本作為一個經濟高速發展的發達國家，政府政策鼓勵出境旅游，促使了日本居民來華旅游。基于上述描述，我們發現，人民幣匯率變化對不同客源國來華旅游的需求因地區差異有不同影響。

表2 面板因果關系檢驗(檢驗變量：ER)

1. ***, **和*分別表示在0.01，0.05和0.1的置信水平下顯著。

2. Bootstrap檢驗值是在10000次模擬下得到的結果。

由于人民幣匯率變動對中國入境旅游需求的影響不顯著，我們對16個客源國的居民收入進行分析。首先，我們進行橫截面的依賴性和異質性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與人民幣匯率因素的結果一致，客源國的橫截面存在依賴性和異質性，這為拔靴面板因果關系檢驗提供了可靠性。

對收入的拔靴面板因果關系檢驗的結果見表3。根據表3，我們可以看出，大部分的客源國，其居民收入對中國入境旅游市場需求產生影響，韓國、俄羅斯、馬來西亞、蒙古、新加坡、印度尼西亞等國的檢驗結果驗證了這一點。表中的16個客源國中有10個客源國的數據表明居民收入對入境旅游需求產生影響，由此我們可以猜想，居民收入增加會導致中國入境旅游需求增長，收入效應大于價格效應。居民收入是決定入境旅游的需求的重要因素，在中國，入境旅游價格相對較低，對較富裕的發達國家來說，其收入效應的積極作用大于由匯率波動而帶來的價格效應的負面影響。由此得出入境旅游與匯率波動之間的弱相關關系。

表3 面板因果關系檢驗(檢驗變量：I)

1. ***, **和*分別表示在0.01，0.05和0.1的置信水平下顯著。

2. Bootstrap檢驗值是在10000次模擬下得到的結果。

近年來，中國的居民收入快速增長，人民幣升值。其他貨幣即使貶值，幅度也是非常有限的。從絕對值來看，中國的出境旅游市場已超過德國和美國，成為世界最大的出境旅游市場。表4列出了11目的地國家的匯率橫截面的依賴和異質性檢驗結果，這也表明了數據可以采用拔靴面板因果關系的方法，在此不再贅述。

表4 橫截面依賴性和異質性檢驗

*** 表示在1%的置信水平下拒絕原假設。

拔靴面板因果檢驗結果見表5。對韓國，泰國，日本，越南，柬埔寨，馬來西亞，菲律賓，德國等國，人民幣匯率變化對中國公民出境旅游需求的影響更大。目前，歐元，英鎊，美元，韓元和其他貨幣對人民幣存在貶值的趨勢，所以在很大程度上會促進中國公民前往這些國家的旅游消費。比如，到美國旅游的中國公民人數已從每年82萬增加到196萬，簽證便利化和收入增長等因素一定程度上對出境旅游的需求產生影響，但人民幣對美元的升值因素不容忽視。由于歐元區已經對人民幣大幅貶值，歐洲已成為增長最快的旅游目的地，中國公民赴法國、德國、意大利等國的旅游人數以18%的年增長率增長。

表5 面板因果關系檢驗(檢驗變量：ER)

1. ***, **和*分別表示在0.01，0.05和0.1的置信水平下顯著。

2. Bootstrap檢驗值是在10000次模擬下得到的結果。

五、結論

本文使用了2005-2016年間各客源國和目的地國家的年度數據來研究人民幣匯率對出入境旅游需求的影響。本文使用的方法為拔靴面板因果關系檢驗法，該方法考慮了各成員國直接的橫截面依賴性和異質性，進而建立起中國出入境旅游需求的函數，并進行實證分析。

根據中國的入境和出境旅游市場的特點，發現人民幣匯率波動對我國入境旅游需求的影響不顯著。目前，人民幣升值并不是中國入境旅游需求的主要影響因素，因此調整匯率政策也并非促進入境旅游的有效途徑。入境旅游者的收入水平是增加入境旅游需求及消費的重要因素。因此，國際經濟波動通過旅游服務業對中國的影響，會直接影響到我國經濟的發展。人民幣匯率變動對中國出境旅游的影響主要體現在收入效應上，人民幣的升值促使國內居民的購買力提升，將推動中國的出境旅游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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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瑋(1993-)，女，漢族，山東煙臺人，碩士，中國海洋大學經濟學院，研究方向：國際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