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真立德 習草寫心

張助剛

養真立德 習草寫心

張助剛

長松一線裊飛泉，峰削云孤地勢偏。何日俗塵風滌盡，呼龍谷上去耕煙。左耀斌/作

認識耀斌先生是在十余年前的一次書法大賽上，當時觀展，看到被邀請的一副行草對聯，駐足跟前，細細品之，頗有沙孟海先生的雄厚，又有費新我先生的奇拙。一打聽，那幅字就出自其筆下。古人云：“道不同，不相為謀”，亦有“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之說，此后彼此一見如故，便結下了十余年亦師亦友的情誼。

先生個性鮮明，耿直敢言，這與其早年從戎身處軍級首腦機關，往來于高官要員之間不無關系，滋養了一身的俠氣和豪情。退伍回到地方后，不管是供職于教育局，還是調到財政局工作，三十八年過去，彈指揮間，不改本性，依就保持著軍人的秉性，僅此一點，就讓人刮目相看，由衷敬佩。

他將自己的書房取名為“養真齋”，詢其由來，他說：“處在紅塵俗世，須時時觀照自身，養浩然正氣，守一片真心，方能安然自若。”全國著名書法家金伯興先生為其題寫齋名，金老是當代書壇特立獨行的代表，其字寫心寫意，遒勁率真。耀斌先生將金老題字的齋名高懸于書齋，我每每見之，腦海中無形會想，所謂書為心畫、字由心生，不知金老書此，可有惺惺相惜之感？

《管子·權修》曰：“觀其交游，則其賢不肖可察。”耀斌先生信奉“擇善而交，與高人對話，不與庸人為伍”。他常常教誨后生，為人處世要放下、舍得，以誠相交，以情相處，以心相換。如果從他的工作崗位及職務來看，他的交往應該很廣，然而知情熟性能夠常促膝談心的卻寥寥可數。魯迅先生說“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當以同懷視之”，樂觀的人總是懷著美好的希望活著，即便知道相知很稀有，或許真的遇不上，但也依然“我思故我在”。處在當下浮躁而功利充斥的年代，能有這般境界，可見先生洞悉人生、定力過人。

《開張天岸馬，奇逸人中龍》左耀斌/作

十幾年工作之余，他重拾年輕時的愛好，愿將翰墨染光陰。走進他的書房，滿目盡是琳瑯的文玩和各色的宣紙，地上時常鋪滿即興潑墨的草書、榜書。先生坦言，諸體之中，其尤喜大草、榜書，這無疑暗合了他的性情。草書學習，難在線質，難在氣勢，難在抽象簡約中流利婉轉、縱任奔逸、變化萬千。竊以為，習草之人不飲酒，終歸是一樁憾事。昔“詩仙”好飲，杜甫有詩云“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懷素善飲，曾經“滿壁縱橫千萬字，忽然絕叫三五聲”；張旭能飲，醉中“脫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云煙”。耀斌先生酒量亦過人，幾十年不減風采，若遇席間有興致相投者，推杯換盞之間，禮數盡周，談笑風生，不亦樂乎！飲畢歸家，又是一番率性揮毫，如其言，若有可觀之作，定是飲中偶得也。先生書草偏好長鋒羊毫，常臨張黑女、倪元璐、于右任、林散之、沙孟海書跡，求似與不似之間，悟個中三昧。間或伏案臨習小字，多年前就慣用毛筆記錄平日生活的點滴感悟。其小行草宗明清書家和白蕉手札，下筆處，盡顯閑士雅逸之趣。

清代著名學者、書法家楊守敬先生認為，書家有三要：“天分第一，多見次之，多寫又次之。”楊先生后來又補充了二要：“一要品高，品高則筆下妍雅，不落塵俗；一要學富，胸羅萬有，書卷之氣溢于行間。”個人理解，書法最終寫的是天分和才情，依靠的是學問和德行。

耀斌先生于書法是有天分的，勤學善悟，筆耕不輟，而且不人云亦云。對當代書壇的現狀和亂象時有己見。他說：“一些理論家將書法說得玄妙至極，我看完全沒有必要，要寫好字，莫不是悟性加時間和汗水，口頭講得再好，手頭功夫不行，便是不切實際的假理論。”這是真知灼見的思考呀！先生也是博聞強識之人，早些年游歷名山大川，每到一處，即購買地方志和當地文化名人傳記，每每談及，如數家珍。先生還是不事張揚、低調沉穩之人。一次偶然的交流，我才得知，省委曾多次邀請他參與接待中央領導和家屬的文化活動。有一次，李先念夫人林佳楣來到東湖梅嶺一號，他即興書寫“清香鐵骨”贈送給李夫人，并發自內心地表達了此作是對李先念先生的深切懷念，李夫人激動地拉著他的手，連說了三個好。

如果說書法首先是技的錘煉，然后再是由技入道的升華。不掖著說，耀斌先生目前的書法水平，與專業書家相比，尚有提升的空間。他亦在多個公開場合聲明，自己不是專業書法家，習字學書，只不過是為填補閑暇之趣罷了。他把習書比作江湖放舟，向往那種慢慢地劃行，盡享自由自在的過程。我極其贊同和欣賞他的那句人生格言：“字寫不好可以再練，人做不好難以立足。”

先生長我二十歲，作為他的小友，我很慶幸十多年前的那次相識，以致后來成為莫逆之交。因為他的提攜關懷，我的人生境遇也因此改變，我時常想，這世間除了父母愛人，誰還會暖暖地為你雪中送炭？先生即是在風雪中為我引路的人。

最后，還是摘抄先生的一段話作為結束語吧。“書法是一種持久、耐性的個人文化修為，以字會友，貴在傳承，重在修身，書家為了追名逐利，必將失去古人風骨。書家一味效仿，隨波逐流，又必將失去自我個性。書法應倡導千人千面，百花齊放，各表一枝。如此，才能盡享其中的恬靜與快樂。”

毛澤東《卜算子·風雨送春歸》 左耀斌/作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左耀斌簡介：

左耀斌，1961年生于武漢新洲。湖北省書法家協會會員，武漢書法家協會理事，新洲區書畫家協會副主席，新洲區詩詞楹聯學會理事。其作品多次參加國家、省、市書法大賽，獲全國第二十八屆文房四寶書畫藝術大賽優秀獎；湖北省委省政府舉辦的“東湖杯”廉政書畫大賽二等獎；武漢市“統計風采杯”書畫大賽一等獎；入展湖北省鄉鎮書法篆刻展，紀念湖北省書協成立三十周年書法篆刻展，武漢長春書法篆刻交流展，武漢市第四屆書法篆刻作品展等；曾應邀出席第二十七屆中國蘭亭書法節暨第二屆蘭亭雅集活動，應邀參加全國財政系統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九十周年書法邀請展，多次應邀參加廣東省東莞觀音山健康文化節活動；多幅作品刊登在《書法報》等專業報刊上，多幅作品被專業機構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