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

文/粟程（湘苑文學社副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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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粟程（湘苑文學社副社長）

他在奔跑，他在掙扎，他想要沖破這一張無形的大網。

海風吹得他臉上發疼，淡淡腥味從嘴邊彌漫開來，男人呆望著眼前破碎的船只，內心涌起一陣悲愴。“沒想到我也失敗了，為什么，為什么……難道日記里說的不是真的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吶！”一聲低吼過后，男人便倒在了海灘。

他在出逃，他要逃出這個從小生活的小島，離開那枯燥乏味的生活。他要去一個叫“外面”的世界。

是什么時候產生這個念頭的呢？大概是……男人努力回想見到那本日記時的情景。

那天，男人像往常一樣捕魚回家，走進家門，三叔躬坐在門檻上，吐著煙圈，雙手顫抖，瞇著眼睛，像是在冥思苦想著什么。他走近，看到三叔手中揣著一個牛皮本子。它好像散發著魔力，吸引著他走近它，翻開它。正當他用手觸摸到它時，三叔睜開了眼睛，警告地說：“你確定你要看嗎，這是你父親的日記。”

“父親……”男人喃喃道。他的父親是島上人口中的“瘋子”。島上的居民世代捕魚為生，他的父親更是一位技藝高超的漁夫，每次捕魚歸來的收獲總是最豐富的，每次又都將自己的勞動成果分給大家。島上人對他十分敬重。

但有一次，男人的父親歸來后，對他碰見的每個人都重復著同一句話：“這個小島只是毫不起眼的一處，外面還有一片廣闊和自由的世界，我們要逃出去，才能獲得自由。”人們說他瘋了，他總是出海，卻再也沒捕過一條魚，島民也得不到了他的好處，慢慢地也不再理睬。

男人父親寫道：我每一次出海都是為了重返那條通向外面的道路，那一次航行了五天五夜，我登上了一塊大陸，那里的人們自由自在，他們每天都在嘗試著不同的生活，他們不會把昨天和今天或明天過得一樣，他們總能在平凡中創造點不同，每天都有新的挑戰和歡樂。可我失敗了，我再也沒有回到那個地方。生活就像一張大網，被束縛的人毫不知情，平淡又枯燥地生活著，想要沖破這張大網的卻無疾而終，草草收場。

看到結尾，男人臉色發青，但心里卻總是控制不住興奮和好奇，他突然萌發了想要去那個神秘的世界闖一闖的念頭，他生平第一次渴望擁有自由。出海捕魚的生活平淡無奇，每天就是放網、等待、收網三件事情，波瀾的不過是時間的流逝和年歲的老去。

逃。他撐起了自己的漁船，向海的深處去。

夜，寧靜而又寒冷，周圍鴉雀無聲，只有波浪敲擊船身的拍打聲。他躺在船上，四周是一望無際的大海。男人的心也和海面一樣冰涼蕭瑟。他已經在海上漂了7天了，糧食早已不夠用，此時他陷入無盡的孤獨與矛盾之中。那個世界是否真的存在？為何我望見的還是一片無際的大海，返航還是繼續，這是個問題。如果我仍然走下去，會死在船上嗎？

一陣沉默中，他改變船行駛的方向。最終，他被沖回了海岸。

回憶結束，他決定忘了這一次不明來歷航行，將那追逐自由的火苗用海水撲滅。

他最終還是一個平凡的漁夫，每天不過出海——打漁——返航三件事情。

在一次捕魚中，他網起了一條大魚，魚鱗在陽光下耀耀生輝，劇烈地撲騰了幾下，便放棄了掙扎。它和他一樣，最后放棄了追求那個名為“自由”的東西。男人望著網中的魚發呆，他不知網的是魚，還是自己。

某一天，男人像往常一樣出海，黃昏，他準備調轉船頭返航，一艘他從未見過的船在水里搖晃著，一雙手向他伸出，男人沒有半點猶豫，他慢慢地走向那艘船，身影與海水融成柔和的天空。

寫作歷程

“網”，既可以是有形的網也能指無形的網，而有形的網我想到的是漁網，無形的網呢？

我聯系到了自身的經歷，在學業的重壓下，每天學校家里兩點一線的快節奏生活，讓我覺得自己就像被一張大網給束縛著喘不過氣來，而文中的男人他困于一座小島上，每天的生活就是出海捕魚返航歸家，就像我，像我們一樣。

最終，他掙脫了那張大網，逃離了枯燥的生活，獲得了自由。這也是我對自己的一種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