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蘇省蘇州市“三會”
據有關方面反映,農村集體經濟組織近年來所受最大沖擊之一,是新稅制后稅負的增加。在我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是集基層黨組織、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村民自治組織三者功能于一身的特殊主體。其區別于一般企業法人的特殊性,不僅僅在于擁有集體土地所有權,更在于事實上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承擔著大量公共服務事務和成本。因此,對其進行一般工商企業征收稅費,顯然是不合理的。
過去,農村集體經濟組織還享受5%的優惠綜合稅率,然而隨著新稅制的推行,一部分城鎮化程度高的農村合作經濟組織也與城鎮工商企業一樣,實行了新的稅率,而新的綜合稅率累計高達40%。由于農村集體經濟組織要進行二次分配,在新的稅負下,不僅難以積累用于發展,而且每年保證社員分紅都難以為繼。而破解這一難題的突破口,在于國家要盡快在法律和政策層面上厘清農村集體合作經濟組織的性質、權利和義務,完善頂層設計。
對于有些農村社區股份合作經濟組織出現“小弱散”,有關方面分析,原因一是社員間利益聯結松散,導致發展不規范;二是社員參與合作社管理的意識不強,社員與合作社的關系,只想享受權利而無風險意識,往往只停留在合作社收購社員的農產品上,社員也只關心合作社能以多少價格收購,而對于合作社的發展、業務、管理、成本都不關心,合作社“三會制度”流于形式。
吳儂碧螺春茶葉專業合作社負責人反映,有些合作社成員眼里只看到合作賺錢一個方面,忘了還有互助共濟的另一重責任,茶葉賣得好時想不到合作社,賣不掉了就要找到社里來,社里只能咬咬牙承擔下來,為此也背上了沉重負擔。
任何經濟合作組織都存在收益的機遇,也存在虧損的風險,同樣,也不能僅把農民合作經濟組織看成是資本的舞臺,而忽略了其作為弱者靠山的本意。

國家要盡快在法律和政策層面上厘清農村集體合作經濟組織的性質、權利和義務,完善頂層設計。圖片來自互聯網
今年枇杷大豐收,果農間 “互助缺失”與社會上的“愛心援助”形成鮮明反差,令人深思。據了解,有些單打獨斗的茶農,在市場競爭中根本無法立足。每年春茶綻芽,由于請不起采茶工,只能老夫老妻自己采。因為人力有限,眼睜睜看著嫩芽長成老葉,原本可以制成一二千元一斤碧螺春的茶葉,最終只能做成百把元一斤的炒青。而自種自銷的桔子更是只賣到一元一斤,效益低下,桔樹面臨砍掉的窘境。在整個“互聯網+愛心”的行動中,我們看到了熱心市民的支持,看到了市場的空間,但唯獨沒有看到農村合作經濟組織的身影。為什么社會愛心人士兩天就可以做成的微信圈銷售,村集體卻做不到?
在改革開放的前三十多年中,蘇州加工制造業發展迅猛,成為全國第二大工業城市和世界級制造高地,由此帶來的附加效應是對外來打工群體吸引力強,人口紅利顯著,標準廠房和打工樓走俏。在這一背景下,各地農村集體合作經濟組織都把“房東經濟”作為發展的重要舉措。近年來,隨著全球經濟大格局變化,中國經濟轉型升級步伐加快,單靠“房東經濟”一種模式勢必受到沖擊。據相城區有關方面反映,近年隨著環境治理力度的加大,許多不符合要求的小工廠、小作坊逐步退出當地工業領域,導致部分廠房、房屋閑置,靠當房東增收難度加大。

很多農業產業園區具有開發鄉村旅游的基礎條件,但有很多“坎”需要邁。圖片攝影/喻湘泉
農村集體合作經濟組織的優勢,就在于社員能夠享受二次分配,這在一般工商企業中是很少有的待遇。但是,如果增收動力不足,待遇也會變成包袱。不少基層反映,現在合作社分紅必須年年增,最起碼也要與上年持平。因此,每年掙的錢,基本上都要用于分紅,分配后結余較少,要擴大再生產,大部分需要依靠外部融資,成本與風險都在加大。有的城鎮化進程較快、村級合作組織逐漸向上歸并的地方,出現政府負擔過重的苗頭。楓橋街道反映:政經分開后,發展村級集體經濟的責任都落在了政府身上,既要保證收入增長,更要保證股民分紅增長,街道用于社區管理和居民福利分配的支出逐年增長,到2017年上半年已接近6000萬元,政府經濟負擔和管理責任越來越大。
東山鎮有關農村合作組織反映:近年來這里農民增收的主要途徑是興辦農家樂、“賣”風景。由于當地是生態嚴控地區,發展旅游業建農家樂設施審批時間長、環節多,一個項目走完審批程序至少要一年,建個公共廁所只能控制在40平方米。而對于果農肩挑手拎當地特色時令鮮果進城沿街銷售,有時還會發生有關部門“紅燈開得多、綠燈開得少”的情況,甚至沒收擔子。有果農反映,挑著自家的新茶進城叫賣,結果連秤都被沒收,最后連連哀求才能討回來。城管執法當然有依據,但如果從農民賣茶難的角度想想,茶農實在可憐之極,難道蘇州街頭連一擔清香的地產新茶都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