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劇中誕生出的《尼伯龍根指環(huán)》

王駿星

【摘 要】瓦格納的四聯(lián)歌劇《尼伯龍根指環(huán)》常被認為是叔本華哲學(xué)的完美再現(xiàn)，但筆者不這樣認為。其中雖有叔本華的身影，但是更多體現(xiàn)了尼采哲學(xué)的思想。本文主要就《尼伯龍根指環(huán)》中的尼采哲學(xué)進行分析，以期可以更好地認識瓦格納的《尼伯龍根指環(huán)》中所蘊含的哲學(xué)思想。

【關(guān)鍵詞】《尼伯龍根指環(huán)》；瓦格納；尼采；哲學(xué)思想

中圖分類號：J6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7）14-0071-01

一、《尼伯龍根指環(huán)》中毀滅性的悲劇處理

四聯(lián)歌劇《尼伯龍根指環(huán)》創(chuàng)作起初，瓦格納只是選取了故事的一部分創(chuàng)作了《齊格弗里德之死》，也就是《諸神的黃昏》的前身，這部作品是以布侖希爾德引導(dǎo)齊格弗里德進入瓦爾哈拉天宮作為結(jié)局。后來，瓦格納認為作品缺乏更深一層的倫理意義，并且無法在劇院里演出，所以，他增加了一部《青年齊格弗里德》，成為《齊格弗里德》的基礎(chǔ)，并將結(jié)局改為含有深奧的哲學(xué)意味。最后，為了使全劇完整，又補充了《女武神》及序劇《萊茵的黃金》?，F(xiàn)在看來，《諸神的黃昏》的結(jié)局是布倫希爾德用一把大火將整個瓦爾哈拉天宮燒為頹墻殘壁，這與尼采的酒神思想是極其相似的。如果以叔本華的思想為藍本，這種極具毀滅性的悲劇處理方法是不可行的。

二、《尼伯龍根指環(huán)》中對尼采哲學(xué)觀的詮釋

瓦格納在構(gòu)思《尼伯龍根指環(huán)》之初，恰逢德累斯頓起義，瓦格納是一位激情四溢的藝術(shù)家，他希望通過政治上的自由達到藝術(shù)上的自由，此時的瓦格納正是一位自由的追求者，這些思想促使其與小他31歲的尼采成為忘年之交。蘇黎世的流亡歲月以及壓抑的生活，讓瓦格納深深被叔本華的思想所吸引，人生的悲劇性被《作為意志和表現(xiàn)的世界》再次詮釋，解構(gòu)生命意志，希望才能得以重生。對于瓦格納來說，怎么解構(gòu)？絕對的自由化是行不通的。尼采相同的轟轟烈烈的生活觀念，在年近半百的瓦格納心靈中同樣受到了質(zhì)疑。尼采一再強調(diào)生命的意義在其密度，不在其長度，哪怕是明天離開人世，今天也必須是驚天動地的。所以，當(dāng)瓦格納把《帕西法爾》的劇本寄給尼采的時候，尼采以一本《人性，太人性》予以回擊。

如果說《尼伯龍根指環(huán)》是叔本華哲學(xué)的絕對再現(xiàn)，那么尼采就不會等著《帕西法爾》的問世，才宣布與瓦格納徹底決裂。尼采的主張與瓦格納后期思想的轉(zhuǎn)變的根本分歧，在于對生命意志處理問題。尼采的強力意志不能容忍叔本華對生命意志的解構(gòu)，妥協(xié)與退讓是不會出現(xiàn)在尼采的思想中。所以《尼伯龍根指環(huán)》還是更多體現(xiàn)了尼采哲學(xué)思想，不然尼采早就徹底與瓦格納決裂了。

從《尼伯龍根指環(huán)》的劇情發(fā)展來看，瓦爾哈拉天宮之主沃坦之神的魔力是一步步弱化的過程。起初他可以掌握齊格蒙德和其妹妹齊格琳德的生殺大權(quán)，但是，在沃坦成為旅行者之后，其象征至高無上權(quán)利的長矛（沃坦的武器）被齊格弗里德一把折斷，沃坦的神圣地位被一個凡人所動搖。隨后，象征偉大英雄的人物齊格弗里德被無情刺死，同時也宣告英雄時代的完結(jié)。尤其是結(jié)局部分，不再是眾神之一的布倫希爾德一把火毀了整個神界，這是全人類解放的征兆。這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尼采的“上帝死了”的感慨。神權(quán)在此迎來了末日，并且像尼采認為的一樣，“上帝”在西方神權(quán)與人權(quán)的爭斗中，一步步被人類所“扼殺”。“上帝”不在了，人類完全可以自己掌握命運，從此不再被神權(quán)所奴役。這也象征著尼采所述的一個新時代——人主宰一切的時代的來臨。

在第二部《女武神》中，布倫希爾德在沃坦的火焰包圍中沉睡而去，直到有一位真正的不畏懼天神之火英雄的出現(xiàn)，才能將其喚醒，并娶其為妻。齊格弗里德便是這位英雄人物，他毫無畏懼穿過天神布置的魔火，同樣象征著人類對神界的挑釁。布倫希爾德在齊格弗里德的親吻中以人的身份再次重生，神性不復(fù)存在，這也是瓦格納對尼采哲學(xué)觀念做出的另一番詮釋。

主人公齊格弗里德，也是尼采強力意志的其中體現(xiàn)。齊格弗里德從小在深山野林中長大，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害怕，或者說這世上沒有任何事物能夠約束他。他常常辱罵養(yǎng)父迷魅，并毫無畏懼用諾通劍一劍斬死惡龍。這種旺盛的生命力在齊格弗里德身上映照著，他的一生也是光鮮萬分，讓人羨慕。盡管后來瓦格納對齊格弗里德重新做了定義，認為齊格弗里德的死亡就是由于他生性自由，不服管束，才最終釀成其悲劇的結(jié)局。但是，齊格弗里德體現(xiàn)的尼采的強力意志是否認不了的。換句話說，尼采的強力意志便是從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中延展而出，日神精神代表的光明只是美好的幻覺，這種幻覺帶來了強迫性的沖動。就如齊格弗里德不知畏懼、不知躲避強盛的生命精神一般，但實際上這種美好的日神光環(huán)最終將被人本中的酒神精神所否定。酒神精神象征著情緒的放縱，對于個體來說，是一種擺脫痛苦，解除束縛的最終辦法。齊格弗里德的死就如酒神精神一般，從人生的悲劇中最后釋放。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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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歐南.瓦格納與《尼伯龍根的指環(huán)》[J].歌劇，2013，（11）：42-45.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