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一朵“女兒花”

楊曄

世人喜歡把女人比作花，但我一位高中女同學的母親卻把女兒也當成花。

女同學出身大山，有三位哥哥。高一時，家里有位親戚答應等她高三畢業后，就帶她到日本發展。沒過多久，她就發現，別人家院子里種的是黃瓜、白菜之類的蔬菜。唯獨她家的院子里種滿花草。每次回家，她都會看見母親佇立在花前，滿面慈愛地對花低語：“你怎么這么好看，就像我的女兒一樣。”

家人告訴她，母親經常對著花喃喃自語。她很不理解，花能聽得懂嗎？而院子里的花在母親的精心照料下，愈加絢麗多彩。母親只字不提將她留在家里的話，只鼓勵她一定要好好讀書，走出大山。

待她遠赴日本，嫁人生根，再回鄉探親時，家里已經徹徹底底地變成了花園。別人家的院子里種滿時令蔬菜，既方便家人吃，又可以賣掉掙錢。母親依然固執地在房前屋后種滿了花。聞著沁人的花香，看著滿院盛開的鮮花，再次聆聽母親常說的那句話：“你怎么那么好看，就像我的女兒一樣！”霎時，她理解了母親的寂寞與思念。母親愛每一株花，因為那開在枝頭的一朵又一朵花，分明是女兒一個又一個綻放的笑顏。

她如夢初醒，母親當初是多么舍不得唯一的女兒遠赴異國，可是又不能將她留在身邊，窩在大山里。如果不讀書、不遠行，她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去。如今的她，沿襲了母親的嗜好，整日看花，欣賞草木的美，知曉草木的深情。她的耳畔也總回響母親那句話——你怎么那么美，就像我的女兒一樣。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