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愛“啃小”

劉希

端午節期間，我回老家時塞給母親2000元錢，本以為她會推脫，沒想她接過錢，數都沒數便笑嘻嘻地揣進口袋里。我試探著問：“我托小妹給你的錢，她給你沒？”母親回答我：“給了，不給我怎么生活？去哪找那么多隨份子的錢？ ”我趕緊改口，囑咐她：“沒事，我只是隨口問問，沒錢時你說一聲。”

我帶母親逛街，她左挑右選，看中一款紅色的裙子。我讓她試試，她不好意思地問我：“這紅色，我能穿嗎？”我說城里的老太太都穿大紅大綠。她試了試覺得不錯，忽然又發現旁邊那件黑色的裙子也挺好看。比來比去，她始終無法定奪。看著母親為難的樣子，我建議都買了，便去柜臺付賬。母親看兩件心愛的衣服到手，嘴上說“這么貴，你還真買，一買還買兩件”，可看得出來，她挺高興。

這兩年，我和小妹都發現，母親越來越愛“啃小”，給她錢，她從不推讓。不僅如此，她還經常跟我們抱怨日常開銷大，人情往來多，話里話外有要錢的意思。有一陣子，小妹有些怨氣，跟我說：“媽現在越來越會花錢了。可她存了那么多錢，都舍不得拿出來用，也不管咱們壓力大不大，就知道跟咱們要。 ”我把這話委婉地轉給母親聽，母親有些怒氣地說：“你們知道什么？我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等老了將來動不了了，最需要錢。”

前不久，我給母親打電話。她告訴我，一向身體硬朗的鄰居阿伯突然中風住院，幾個子女為了昂貴的醫藥費互相推諉，阿伯沒什么積蓄，處境甚是尷尬。說完，母親感慨地說：“幸好我把你們給的錢存起來了。將來有點萬一，咱們都不作難……”原來，母親是想自己存點錢養老。

我哭笑不得：“你不用擔心晚年，我跟小妹會管你到底的！”母親卻不以為然：“與其到時候逼你們拿錢，不如我現在‘啃小，自己攢著。我幫你們平時節約，就是幫自己老來得保障。哈哈……”聽著電話那頭的笑聲，我不由得眼圈紅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