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藝湘
愿所有的善意都無可辜負
■洛藝湘

電影《神奇動物在哪里》伊始,魔法師紐特提著隨身攜帶的手提箱,抵達熙來攘往的紐約港,面對安檢人員的檢查時,他露出怯生生的模樣。這讓我不禁開始揣測,也許這個身份不明的少年,是為了執行某項不可告人的秘密任務?也許他是為了一腔少年熱血,欲投身聞名遠揚的美國魔法國會才奔赴于此?
看慣了好萊塢魔幻史詩大片的我在電影開場時,習慣性地將這個青澀、靦腆的少年,與其他電影里正義凜然的主人公聯系在一起。但隨后我發現自己錯了,紐特不同于以往我見過的任何一個或神采飛揚、或內斂深沉的少年,他是一個清越而干凈的存在,一心一意守護著自己的手提箱,因為里面藏著幾十種由他一路營救的神奇動物。他為它們創造山河湖海,填平荒漠冰川,只要動物們能夠舒適棲息,恣意成長,那便是他最大的心愿。
單純的他一直遵循心的方向素履以往,于是他來到了紐約,想要繼續環球旅行以營救更多的神奇動物。他的目的純粹無比,猶如他的為人單純可愛。所以,當魔法師蒂娜對于他的到來表示懷疑時,他絲毫不在意;當雅各布意外打開手提箱,導致動物們逃竄后,他雖急得焦頭爛額,卻還是帶著受傷的雅各布逃離危險之地,并為他悉心治療。
少年的溫柔以待,猶如春日暖流潺潺地流入人們冰寒刺骨的心里。于是,他們放下了對紐特的誤解與偏見,最終與他共赴臨湖遠郊,踏遍喧市暗巷,找回了絕大多數神奇動物。
可勝利近在咫尺之際,魔法國會卻將紐特逮捕,因為所有人都認為那個有望成為總統的議員是被紐特的神奇動物暗殺的,但紐特一點也不相信。即便沒有證據,但與那些動物相處的美好時光還盤旋在紐特的腦海中,銘刻在他的心底,這就是最好的說明。許多人看過影片后認為紐特是盲目的,畢竟那些長相奇異甚至恐怖的神奇動物,怎能僅憑他一己之念便判斷是否會傷人呢?
誠然,當看到陌生、怪異的事物時,我們常常會不自覺地戴上那個叫作“偏見”的有色眼鏡。心靈深處的怯懦與恐懼會不時竄出來對我們說:“千萬別靠近它!那是危險的。”一旦接收了這種信號,我們便腿如灌鉛,無法向那陌生的事物靠近,更不會去熟悉它、了解它。
紐特對此卻絲毫不為所動。不管是調皮搗蛋的嗅嗅,還是兇猛暴戾的毒角獸,他都欣然接受,將手伸向它們,將心靠近它們,因為在他看來,世間萬物皆等同,無論人還是動物,都應被平等相待。所以,當他得知刺殺議員的兇手實際是一個被黑魔法控制的男孩時,沒有像其他魔法師一樣,揮動魔杖欲除之而后快,而是毫不猶豫地去救那個素不相識的男孩。
有人說他的做法猶如飛蛾撲火,但在我看來,紐特所赴之地并非火場,而是浩瀚無垠的海洋。他就像一個擺渡人,將平等之愛化作船槳,救起一個個隕落的靈魂。他的船會隨著愈漸加深的愛越來越堅固,無論遭遇風霜素裹,還是驚濤駭浪,這艘愛的帆船都會在他的堅持下砥礪航行。
而那個被人們當作怪物的男孩,雖然最終化作了一團霧氣,但那縷黑色的煙霧卻飄進了辰光里,帶著這世間唯一給予他的愛離開了。他也許會重生,也許靈魂會滯留凡塵,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昭示著不滅的希望。而這種希望,是由愛而生的。
看完影片后,我常常在想,愛之于我究竟是什么?幼時的我曾以為愛是索取,只要撒撒嬌,討到了最喜歡的麥芽糖,就能夠證明父母對我的愛;長大后的我以為愛是饋贈,只要為那個喜歡的人做一蔬一飯,就能夠證明我愛他。但如今的我恍然醒悟——原來無論愛與被愛,都不是完整的愛。
在這個世界,唯有以平等之心待人,付出自己的一點愛,得到別人的一分情,互相滲透進彼此的瀲滟時光里,方能稱之為完整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