絹本書畫文物的修復與保護研究
——以《清代李含渼祝壽山水圖》為例

畢 佳（廣東省博物館，廣東 廣州 510000 ）

裝裱藝術有著非常鮮明的民族特色以及悠久的歷史，古代字畫之所以能夠保存、收藏、流傳，裝裱以及修復發揮著巨大的作用。絹本書畫文物因其特殊的材質構成，隨著時間的流逝，出現了酸化、脆化、污漬與破損嚴重、自然老化等現象，無法將其懸掛供人欣賞。為了能夠展現其藝術風采，人們需要對其進行修復與保護。基于此，文章將圍繞絹本書畫文物《清代李含渼祝壽山水圖》的修復與保護進行分析。

一、保存現狀

《清代李含渼祝壽山水圖》是清代的絹本書畫文物，畫面以青綠渲染山石形成重巒疊嶂，盛開的粉色桃花樹布滿山間，與右下側粉色桃花樹相映呼應，山下一灣湖邊悄泊之漁舟尾插一篙。山右危巖峭壁的粉花綠葉叢，簇擁著一棵虬枝老松蜿蜒而上。左上側山澗潺潺，臨斷崖而下為瀑布，流落山腳，水畔花叢中柳樹搖曳。中部以四周叢樹圍掩一組民居群屋，堂屋中有兩人跽坐對弈，悠閑自在。右上方山下湖畔再現一處群房民居，屋后矗立一株高松。屋前一架木橋橫絕山溪。畫面上方以線條勾勒，墨色渲染描繪出主峰依次而下，峰崖綴有叢叢紅花綠葉，間有白云繚繞。由此襯托出以淡墨勾勒的遠山奇峰，高聳入云，巋然兀立，以襯托世外桃源，人間仙境。

畫芯橫長為42 cm，縱長為130 cm，由于保存手段欠佳，導致原裝裱天地頭缺失，不僅畫芯的左上角有明顯的大塊殘缺，而且裱褙已經脫落，加之舒卷折疊不當，所以有嚴重的折痕；同時，畫芯絹質已經老化發脆，還伴有霉斑以及蟲蛀等情況（圖1）。這些病害現象已經對該文物的原貌產生了嚴重影響，需要通過專業的手法與技術進行修復與保護，才能還原文物的面貌[1]。

圖1 修復前局部

二、修復工序及內容

修復工序及內容如表1所示。

表1 《清代李含渼祝壽山水圖》修復工序及內容[2]

三、修復過程

（一）補絹

對于補絹而言，通常需要選擇與該畫芯相適應的補絹。中國書畫在創作過程中，常常用到絲織品，以畫絹為主，其織造組織結構，因為不同時代、不同地方、不同經濟狀況、不同社會需求以及不同生產技術而不同。對于絹本書畫文物而言，首先需要為其選配到適宜的絹料，但是因為年代久遠，所以絹料選配往往難度較大。《清代李含渼祝壽山水圖》畫芯殘缺面積比較大，為了能夠達到較好的修補成效，修復師挑選了三種與該文物外觀色澤相似的舊絹，并通過專業顯微鏡將文物與不同補絹放大50倍（圖2），發現文物用絹組織結構緊密。對比之后，由于2號補絹與其經緯紋路、組織結構皆相似，因而修復師將其作為修復材料。采用染色等加工處理手段，制成了絹料小樣，將其與畫芯進行對比之后，確定十分相近，最終確定作為修補材料[3]。

圖2 放大50倍觀察文物的表觀形貌

（二）關于畫芯的固色與清洗

畫芯整體顏色暗淡，經緯絲之間堆積了較多陳年灰塵雜質，還有較為嚴重的霉損，需要通過溫水進行清洗去污；同時，畫面采用了白粉、石綠、石青等粉質，這類粉質屬于比較容易脫落的礦物質顏料，所以在清洗之前，需要調制濃度適當的牛骨膠溶液，目的是固色。針對礦物質顏料的著色之處，需要采用羊毫毛筆對溶液進行蘸取，然后進行薄涂，這樣能夠避免清洗過程中對文物造成損傷。對于霉斑程度不是非常嚴重的情況，建議用溫水實施物理清洗。在對畫進行清洗的過程中，要將畫面朝上平鋪，然后用筆蘸取溫水小心翼翼淋于畫面，通過三遍淋洗之后，黃褐色的污水會流出來，當水色變清時，再通過毛巾吸干水分；同時，卷起毛巾，在畫面上輕輕滾推，目的是撤去大部分積水，并排出氣泡，然后再將毛巾攤開，從右到左有序將畫芯吸干。

（三）加固及揭畫芯

揭裱之前，需要加固水油紙，目的是對畫芯產生保護作用，確保在后面揭、補等工序中畫芯正面不會與臺面直接接觸；同時，也能夠防止畫芯與臺面連接，避免絹絲移動、色澤脫落等情況。根據畫芯的尺寸配置好水油紙的數量（水油紙大小一尺見方），然后將糨糊均勻細致地刷上，注意一定要厚薄得當，再將上糨糊一面覆蓋到畫芯一面，依照順序一一搭接，并將其刷實。當水油紙將畫芯正面糊滿之后，然后上刷薄糨糊，并刷上兩層宣紙，目的是避免畫芯翻面時因為干燥而斷裂的情況，簡單來講，就是產生一定的承載與保護作用；同時，也可以避免水油紙與臺面直接接觸，為后續畫芯起身提供必要的條件。

完成畫芯加固之后，臺面需要通過清水進行濕潤，將宣紙的面朝著下面，畫芯背面朝上，并將其在工作臺上刷平，接下來就進入揭裱環節，這個環節要特別有耐心，還要仔細進行，配合鑷子慢慢將紙衣順著一個方向慢慢揭開，先將覆背揭開，然后再將命紙謹慎揭除，這個過程中需要用濕毛巾覆蓋還沒有揭開的部分，讓舊糨糊保持濕潤，這樣才能使其潤滑，便于后續進行分離[4]。

（四）補洞

在修復之中，補洞發揮著關鍵作用，利用快刀輕輕刮出坡度，為后續接補提供條件。補洞過程中，需要結合洞口實際大小，將絹料補上。需要注意的是，絹料一定要與經緯絲對齊。等待干燥之后，觀察洞口邊緣部分，將多余的部分輕輕刮平，使其周圍與洞口處厚度保持一致，為后續全色奠定基礎。

（五）托畫芯

畫芯干透之后，將畫芯與護紙一同起身，確保畫芯能夠適當舒展。因為是絹本畫，所以具有一定的伸縮力，為了強化命紙的張力，需要事先將染好色的命紙與美濃皮紙合托在一起，對畫芯產生保護作用。將畫芯右邊一尺左右的命紙掀起來，并在其背面上漿，然后將掀起來的這部分命紙刷下排實。從命紙的左端朝著右邊側卷起到上漿之處，而畫芯剩余部分需要經過均勻有序的上漿，再將命紙邊展開邊刷平。完成之后，將畫芯托好，進行整體翻身，將先前用于加固的水油紙等材質揭掉。干透之后，需要在正面刷一遍清水，等待半小時，順著絹絲方向將之前的水油紙用到的漿糊除去。這里需要注意的是，因為有洞，所以在殘缺補洞時一定要謹慎處理。這道工序通常被稱為“除漿”，即根據漿的厚度進行多次操作，能夠讓畫芯變得柔軟，為后續全色打下基礎。

（六）全色

全色關系到文物修復之后的觀賞性、完整性，因此，對于修復工作者而言具有較高的要求，需要其有一定的書畫功底，而且對作品全色材料比較熟悉；同時，建議在光線明亮的自然環境之中進行全色，調色需要用到藤黃、赭石、松煙老墨、礦物質顏料，正式全色之前，一定要試色。首先在小洞口、縫隙處進行全色，確定顏色調準之后，再按小面積到大面積的殘缺順序進行逐步全色，需要進行多遍操作，讓畫面與底色達到和諧統一為止。全色過程中，要對補洞邊緣特別注意，不能讓顏色水在洞口形成堆積，因為這樣容易出現黑色痕跡；同時，考慮到畫意存在殘缺的情況，根據“原真性”原則，可以根據相關資料以及實際情況補全，選擇陳年的松煙墨，先通過極淡的墨色對造型進行明確，然后按照順序依次進行接補。此外，對于顏料脫落情況比較嚴重的區域，需要采用石青石綠等礦物質顏料進行補色，盡量讓其與原來的畫意與顏色保持一致（圖3）。

圖3 全色前后對比

（七）畫芯挖鑲

將畫芯內容、色彩作為基本依據，通過定制的真絲耿絹整挖成為鑲料，兩條邊各寬11 cm。在染絹過程中，會涉及顏色調配，修復師需要根據畫芯調配顏色，確保色調雅致和諧，讓整體畫面顯得端莊大氣。裝裱之后，畫芯內容突出，觀賞性得到提升。

（八）貼條加固

因為折痕斷裂問題比較突出，所以要在畫芯命紙背后的折痕處貼折條，起加固作用。對宣紙進行裁剪，使其裁為細長條，寬度為2.2 mm，并根據斷裂、折痕處實際情況貼紙條，細長條能夠發揮連接與支撐作用。

（九）覆背、砑光與裝桿

利用干覆背法，需要將畫幅的背面朝上舒展開來，提前托好、晾干的二層紅星單宣，要用排筆蘸取清水進行濕潤，然后仔細均勻地上漿，等待襯宣紙將多余水分吸去以及覆于裱件刷實墩實之后，將畫上墻三個月。之后，將畫取下來，然后進行打蠟砑光，將廢邊剔除，選用定制的舊杉木作為天干桿裝桿，將香紅木制成軸頭，然后穿繩縛帶，最后完成單色立軸裝裱（圖4）[5]。

圖4 修復前后對比

四、結論

絹本書畫的修復與保護是一項復雜且難度較高的工作，需要明確修復流程，并在實踐過程中不斷分析以及總結經驗。文章以《清代李含渼祝壽山水圖》的修復為例，重點研究了“貼補法”這種修復技術，取得了較好的修復成效。不同的絹本書畫文物有不同的情況與特點，唯有做到“對癥下藥”，才能達到較好的修復效果，從而延長文物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