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子

文/陳朝暉 宋祉豫

菩提子

文/陳朝暉 宋祉豫

真菩提樹長成這樣

留心觀之，現如今大街小巷，似乎吹起一陣菩提風，我們能看到，無論男女老少，都有佩戴把玩菩提子的。而在文玩市場上，門檻較低、銷售最多的產品也莫過于各種菩提子了，隨便找一家文玩市場和商鋪進去看看，基本都能看見大小、形狀各異的疑似植物器官的東西被冠以“某某菩提子”之名。

對于這些菩提子最常被問到的一個問題就是：這是不是菩提樹的種子？答案是否定的，菩提樹是桑科榕屬的植物，開花為隱頭花序，果實為聚花果，形狀和結構類似我們吃的無花果，它全身上下是長不出來各種菩提子的。而市場上那些菩提子，其實是許多種植物的果實或種子。

菩提子這個概念起源于佛教，但從商業角度來說，任何植物的堅硬小型球形器官都可以作為菩提子來把玩。就市場上來說，比較常見的菩提子主要還是如下幾種：

星月菩提

◎黃藤植株（左），星月菩提不同環境下收集得到的顏色（右上）與橫剖面（右下）。

星月菩提是棕櫚科植物黃藤的種子。我國東南沿海、南亞和東南亞都是這種植物的產地。市場上大部分星月菩提都是海南產的，五指山當地人叫它紅藤子。黃藤的幾個變種的種子也作為菩提子出售。說起黃藤，這種植物的植株給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恐怕就是刺，葉軸和葉柄上密布短直刺，甚至連花序外面的總苞上都有刺。

根據黃藤的不同變種及磨制的深淺和形狀不同，其種子被冠以了金蟬籽、元寶籽、摩尼籽等不同的名號。

金剛菩提

金剛菩提是杜英科植物圓果杜英的種子，圓果杜英在我國海南、云南、廣西等地有分布，主產地在中南半島，同屬的杜英在南方會被作為行道樹。

圓果杜英用來當作菩提子的部分是它的硬骨質內果皮，一般的圓果杜英子房五室，剝出來的菩提子就是五個分瓣，但是市場上能夠見到少于五瓣或者六瓣以上菩提子，原因就是在形成花的時候出現變異，導致心皮數量變化。八瓣以上的因為數量比較少所以市場價值比較高。

◎圓果杜英的果實與種子（左上）、花（右上），各種不同心皮數量的金剛菩提（左下）以及金剛菩提的橫剖面（右下）。

蓮花菩提

◎蓮花菩提（左）與太行山區酸棗核（右）

價格昂貴的蓮花菩提的原植物是華北某地的某種酸棗，作為賞玩的部分是硬骨質的內果皮。

由于標準的蓮花菩提市面上已極為少見，單籽價格動輒幾百上千，所以很難找到幾顆來砸開觀察，不過能從細節照片上看到蓮花菩提是二心皮，和鼠李科植物大果棗的籽結構相似。目前在太行山區還能夠買到與蓮花菩提形狀很相似的酸棗核。市售蓮花菩提價格高昂，數量稀少，有可能原植物分布區域狹窄，加之人為大量采集而致資源枯竭。

血蓮花菩提

血蓮花菩提可以說是市場上價格最便宜的菩提子之一，其原植物是露兜樹科的露兜樹或同屬的其他植物。

露兜樹葉明顯呈螺旋狀生長，因株型美觀，廣東、海南一代多作為行道樹栽培，它的聚花果由數十個核果束構成。露兜樹的心皮數量較多，合生為一束，中下部聯合到一起，上部是分離的，每個核果束剝開來可以看到其中有數個下部合生的角狀結構，這些就是它硬骨質的內果皮，如果將它剖開能夠看到其中基部合生的多心皮。

◎露兜樹（左）與血蓮花菩提（右上）及其縱剖面（右下）

鳳眼菩提

◎埃塞俄比亞棗（左）與拋光后的鳳眼菩提（右）

所謂鳳眼菩提，也是鼠李科棗屬植物的籽，具體的植物不止一種，酸棗即是其中一種。

鳳眼菩提堅硬的骨質結構是它的內果皮。如果拿到一顆鳳眼菩提子仔細觀察，能夠發現它上面的“眼睛”兩側是它兩枚心皮的一部分，“上下眼瞼”里面各是子房的一個室，種子就生長在里面，從打磨過的鳳眼菩提珠子上能夠很清晰地看到二心皮二室的結構。在市場上還能夠見到三、四、五心皮的變異果實，會被稱作龍眼菩提、麒麟眼菩提和木瓜菩提。

千眼菩提

◎酒椰屬植物，Raphia farinifera的植株（左），千眼菩提的外觀（右上）及橫剖面（右下）

千眼菩提來自棕櫚科酒椰屬植物以及其他同屬植物，有二十種左右的酒椰分布于熱帶非洲，尤其是在馬達加斯加居多。這些棕櫚科植物的特征是它們長長的羽狀復葉，其中一種葉長25米，是世界上最長的復葉。我們欣賞的千眼菩提是酒椰果實的硬化胚乳部分，從橫切圖上看，它們比黃藤更能清晰地看到嚼爛狀胚乳是個什么樣子，那些紋路就是覆蓋在深凹陷胚乳表面的種皮或者果皮。

故宮的五線菩提

◎蒙椴的葉片（左）、花（右上）與加工好的五線菩提（右下）

目前市面上的各種菩提子，除了物以稀為貴的蓮花菩提外，價格最高的恐怕就是故宮五線菩提了。在很多商家的介紹中，它們是由故宮中的菩提樹所結。

故宮中的“菩提樹”是明代種植的蒙椴，用來賞玩的是它核果中的籽，蒙椴的子房五室，內果皮上也就能夠看到五條線，這五條線是相鄰心皮合生的腹縫線。

蒙椴在中國分布很廣，并不珍稀，之所以這種菩提子價格高主要是因為故宮帶來的文化附加值。

千絲菩提

◎狐尾椰的成熟果實（左）與千絲菩提縱剖（右）

千絲菩提也叫千絲果，和千眼菩提一樣一般不串成串，而是單個拿著把玩。千絲菩提的原植物是棕櫚科的狐尾椰，原產大洋洲。不過狐尾椰在我國南方被廣泛引種作為行道樹，所以市場上的千絲菩提也是國貨，因為產量大，所以價格不高。狐尾椰核果的外果皮是鮮艷的紅色，內果皮上有很多纖維狀紋理，千絲菩提一名也由此而來。

菩提根

◎貝葉棕花期植株（左），由菩提根拋光制成的手串（右上）與菩提根的縱剖面。

菩提根并不是根，而是棕櫚科植物貝葉棕的硬質胚乳。除了直接做成佛珠外，菩提根還經常被雕刻成各種工藝品。貝葉棕原產南亞，也是隨著佛教的流行而引入中國，在佛教信仰中它起的主要作用其實還不是做成珠串，而是利用它的葉子刻寫佛經——稱為貝葉經。如果我們把菩提根鋸開，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硬化胚乳的內部結構，在果實基部還能夠看到胚，上面所說的星月菩提的“月”也是同樣的結構。

雖然一般情況下合理采收植物的果實種子不會影響野外植物種群，但蓮花菩提的例子給我們敲響了警鐘。所以，本文最后還是要提醒一下：不要為了自己的喜好而令其他生物消失。

在收藏者交流時，我們經常會聽到“某某好東西只有過去有，現在已經找不到了”，如果是真的喜歡這種資源和相關的文化，就應該保護它們，傳承它們。

責任編輯 陳朝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