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平 最美的城市有最優雅的情懷

文+王冰潔

孫平 最美的城市有最優雅的情懷

Let the Town Reserve Some Feelings

文+王冰潔

孫平：生于重慶，生性好酒。大學期間組建樂隊“反”，后改名為“愚人船”，現為愚人船樂隊的吉他主唱。代表作品《袍哥》、《夢幻谷》、《請一意孤行的秋天打開所有的窗》。

采訪的時候將近傍晚，彼時午后的余溫還未完全消散，從渝中區上清寺一棟老舊房屋9樓的花園天臺上向外望去，遠處人民大禮堂的琉璃瓦頂正泛著青色微光，附近一座座老式樓房在茂密的綠樹之間雜陳交錯。孫平說，再過一兩個小時，會有一群鴿子被主人放出來，悠游自在地在天上打逛。如此閑適的慢時光，就連往事回憶似乎都被鍍上了一層溫暖的淺色。于此情境下，話題追溯到重慶遙遠的過去似乎也變得合情合理。

上世紀90年代，對于自小就生活在這座城市的孫平來說，印象最深的，是每天夜幕降臨時，勞碌了一天的父母下班回家，經過精心地梳洗打扮之后，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去附近的舞廳跳交誼舞。“那個時代的舞廳還被稱為工人俱樂部，白天是一片旱冰場，晚上就變得熱鬧了起來，大家聚在一起，彼此邀請著跳舞。”那時，還沒有鋪天蓋地循環播放著的神曲，舞廳里回放著的是羅大佑的《戀曲1990》：“烏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臉/怎么也難忘記你容顏的轉變/輕飄飄的舊時光就這么溜走/轉頭回去看看時已匆匆數年。”和著歌聲，舞池里的男女踩著輕緩的舞步，一進、一退、輪換、旋轉。一歌方歇，一歌繼起，霓虹閃爍之間，舞廳里輪放的一首首經典歌曲串聯起一座城市獨有的夜晚。

或許可以說，舞廳是孫平最初感知到這座城市文化脈搏跳動的地方。縱然當時年少，懂得的只有夜晚燈紅酒綠間的輕歌曼舞，但多年后，已然成熟的他漸漸明白，在那方小小的天地之間，人們對于跳舞所追求的也許并不是舞蹈節拍如何的協調完美，它們更多的是一種情感上的載體，在人與人面對面的親密接觸之間，卸下白日里的俗事雜物，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無聲無息之中進行著一種情感上的交流與共鳴。當曲終人散，分手道別時，大家伙兒又笑著相約第二天見面。這幅畫面珍藏在孫平的記憶里，歷經時間的發酵，衍變成一份對過往重慶生活的情懷。

時間的車輪向前旋轉，這些年來，重慶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一處舊房屋倒下，一座新高樓建起，公路上的車輛川流不息，來來往往的行人行色匆匆，建成的輕軌像是一條長長的曲蟮，曲曲折折地往前移著，抽長，縮短，抽長，縮短，一個站點一個站點地連成一條虛線，切斷過往的時間與空間。

曾經的舞廳時代已然過去，在這些年中，重慶逐漸出現了夜總會、Live house、酒吧，作為音樂人的孫平來往于各個樂場之間，感知著這座城市一點一滴的變化。“客觀地說，這些年來，重慶的生活物質、音樂品質越來越好，但情懷不一定越來越好，人心本可以不要那么浮躁。”

讓城市保留一份情懷，是孫平的愿望。這份情懷不僅僅局限于對舞廳時代的懷念，還在于其它。比如說，在孫平居住地所在的中山三路上，還有著各式各樣的古建筑；9樓的天臺花園上，青色的花椒小粒爬滿了藤架；鄰居家的鴿子每天下午都要出來閑逛。孫平對這座城市的熱情也從未削弱，他說：“縱然舞廳時代已過，跳交誼舞的情景不復存在，但廣場上跳壩壩舞的人這些年不是又多了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