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田的山水畫作品開創了一種“滿構圖”的樣式,他避免了傳統構圖形式的雷同,使表現形式變得新穎,更使得表現的情感愈發飽滿激烈。而這也成了他獨特的面貌,循古而不拘古,形成陜西乃至全國山水畫壇獨一無二的“李玉田現象”。
“一切形式都是為了內容服務,一切藝術都是為了傳遞人類美好情感服務。”李玉田的畫作追求形式和內容的統一,為了題材的需要,他往往會在形式上做量體裁衣般的選擇,只為擁有更鮮活的表達方式,讓畫面空間關系更為豐富;另一方面,在傳統水墨語言的基礎上,他又廣泛使用平時涉獵的各類畫種精髓,在色彩管理、畫面構成等方面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認知和風格。
感物而動 情即生焉
從小喜歡美術,那些拿著樹枝比劃的日子就是李玉田繪畫生涯的開端。身處大山懷抱,生于斯長于斯,與大自然的山水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李玉田把這些關系化為了每幅作品中的映物關照,實現自己的美學追求。
為了進一步學習深造,1998年他考入西安美院,研究生師從美院副院長、著名山水畫家戴希斌先生,在追求繪畫藝術的道路上刻苦、堅持,從喜愛的藝術流派中汲取能量,從前輩的優秀作品中品味研讀。2001年,他碩士畢業并留校任教,之后的幾年,他的作品連續獲得全國范圍美展的金獎銀獎等。2010年他為汶川大地震創作的《香陣沖天祭汶川》入選國展并喜獲陜西首屆美術獎金獎。
《香陣沖天祭汶川》的創作,可以說是機緣深厚。2008年初,他帶領學生剛好在北川附近寫生,當5·12汶川大地震的消息傳來之時,他的內心悲憤油然而發,他要用自己的畫筆表現這種苦難帶給人的真情實感。用他自己的話說,只是想好好畫一幅畫,“寄托我真誠的哀思,感悟一種生命的轉化,贊揚生命的生生不息。”他的創作立意就發自于此,樸實而真摯。
以畫面中的三種物象,菊花、云霧與山石構成2.00×2.00米的巨幅畫面,創作的難度是顯而易見的,處理不好會像是一幅《菊花圖》,表現不出所需的立意效果。對于這一難題,他采取了兼工帶寫的方法。朵朵菊花刻畫入微,筆筆勁挺,這里的菊花不僅僅是對自然真實、生動的描繪,更是對汶川逝者靈魂的祭奠,暗示逝者已逝,但生命轉化為另一種形式,正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野草般生命輪回生生不息,悲傷中蘊含希望與幻想,“此花正是對生命的偉大贊歌,對汶川逝者英靈的無盡思念。”李玉田說道。
郁郁蔥蔥的野菊花、充盈繚繞的香陣、磅礴崢嶸的大山彼此映襯,虛飾結合,共同營造了一個“蒼山泣淚、眾志成城”的重大主題。整幅畫面并未著色,以墨色為主,黑白分明,從而形成嚴肅與莊重的基調,也正遵循了中國傳統的認識“五色令人目盲”。黑白的玄素色,使得表現的情感更為單純而炙熱,嚴肅與莊重中難以抑制的情感噴薄而出,意境悲傷而頹喪,肅穆而不沉悶。
關照生活 滋養筆墨
用詩意的浪漫挖掘藝術家對現實生活的不同想象,用飽含情意的細致筆墨將自己的藝術理想和濃厚的藝術造詣緊密結合,這完全區別于再現生活式的簡單抒發,最大程度上表現了一種大氣象、大情懷,獨開意境。但這種突破同樣存在問題,要么夸大筆墨作用,要么寫實寫意的境界缺失,但李玉田不同,他不僅表現了畫家挑戰固有技術和繪畫境界的嘗試,亦顛覆了當今所謂“文人情懷”小山小水的創作狀態,在傳統國畫藝術上實屬罕見。
無論在創作還是生活中,李玉田始終葆有激情澎湃的一面,這有效保證了他藝術生命的年輕活力,也使他能夠從不同角度感悟生活,作品表達更加立體有活力。李玉田說,至今的藝術堅守和成就他要感謝恩師戴希斌,劉文西、王西京諸位老師,正是這些以藝術為生命的前輩,鞭策著他不斷突破自己。從2010年到現在,他幾乎每年一個變化,藝術面貌也時時不同,他在生活中不斷“錘煉和豐富”自己的藝術語言,在“尊重傳統,關照生活,力圖創新”的標準下闊步前行。
“名畫家要有賞心悅目的名作品,這些都是時代賦予的。名畫家要創作無愧于人民、民族、國家的作品,這樣才能讓歷史銘記”。他如是說,也是如是做,每幅作品都是精心打造,尤其重大題材,每每都是腹稿無數,文章在先,反復醞釀,得其成品。
李玉田看得明白,“畫家和社會的關系是密不可分的。只有社會穩定了,人們衣食不愁了,畫家才可能創作出人們喜聞樂見的作品。而作品中包含的對社會的擔當,與時代、與社會、與民族、與國家息息相關,正因為你的作品對這些因素的關照,社會才給予了你價值。”
喧囂地,覓寧靜難,藝術家內心的寧靜是其創作水準的保證。缺失了這一環,其格難高,其作不雅。面對當下書畫界的浮躁和迷茫,李玉田表示,那種求來的,挖空心思設計包裝出來的“風格”往往是價值不高的。它破壞了藝術最原本,最有價值的東西——純樸、自然。
古人所謂的“清心”不應該是“務心”。藝術最終追求的是境界,這才是藝術的本質。而這種境界的到達,要有深厚的傳統文化的滋養,要有高妙的筆墨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