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軍永遠是紅軍
——記一枚紀念章和兩張老照片

文/陳知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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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永遠是紅軍
——記一枚紀念章和兩張老照片

文/陳知進

紅軍時期的陳賡

紅軍十年紀念章

我的父親陳賡愛照相，留下不少照片，十多年來我一直在整理收集，終于在大家的幫助下，《陳賡大將圖傳》在父親誕辰110周年前問世，近期又有一個圖片展，即將開幕。

這些年來，整理父親留下又經(jīng)過母親精心呵護保存的照片、日記和那些稱得上是“革命文物”的物品，使我一次一次的感動，有時甚至是震撼，一點一點的讀懂，一步一步走近遠去的父親。

家里有很多紀念章、獎章，母親把它們別在了一塊大手絹上，玲瑯滿目，看上去年頭都不短，哥哥說，他問過父親，父親指著一枚五角星形證章告訴他就這個最有價值。

那是一枚鑲有紅邊的銅質的紀念章，中央是一位騎著紅色奔馳戰(zhàn)馬的紅軍戰(zhàn)士，上方有黃色的鐮刀斧頭，雖然已很舊了，但戰(zhàn)馬下兩行字清晰可見，“1927-37 紅軍十周年紀念章”。

翻開父親的日記，我找到了有關記錄，那是在1937年9月6日，這天八路軍129師冒雨在陜西省三原縣石橋鎮(zhèn)召開改編和出征的抗日誓師大會，父親擔任總指揮，是一個讓與會者刻骨銘心的日子，父親寫道：

“上午七時，我即到達閱兵場。約八時許，部隊先后到達。……此時大雨如傾，但人人精神奮發(fā)，口號震天，無有畏雨者。劉師長致詞畢，由張浩同志代表黨中央及軍委授紅軍十年紀念章，我得章一。舉行換帽時，大家都有一些說不出的心情。我們戴著它——紅帽子，血戰(zhàn)了十年，創(chuàng)造了震撼世界的奇跡，動搖了幾千年來視為神圣的社會制度，今日為了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日本帝國主義，結成全民族的聯(lián)合戰(zhàn)線，暫時將它（紅帽子）收藏起來，換上一頂青天白日的帽子。但我們永遠是黨軍，紅軍永遠是紅軍，任憑換個什么名義，戴上什么帽子，我們始終為了共產(chǎn)黨的光榮而奮斗。現(xiàn)在雖然是民族革命的階段，但一切努力犧牲都是為了將來社會主義的勝利。”

1937年9月6日，129師在陜西省三原縣石橋鎮(zhèn)舉行改編和出征的抗日誓師大會。

1937年9月6日，陳賡在陜西三原石橋鎮(zhèn)129師召開的抗日誓師大會上擔任總指揮。圖為陳賡冒雨指揮時的情景。

文中提到的正是這枚紀念章。

更讓我興奮的是，又見到注釋為三原石橋鎮(zhèn)大會主席臺上的一張照片，有關這次誓師大會以往只有見過一張的部隊列隊的場景照片。這張照片中父親站在簡陋的臺子上，與站在臺子另一邊的一位紅軍干部同時振臂高呼，臺中央一位紅軍干部雙手舉著一個長長的喇叭在發(fā)言，看得出是很用力的，他們都著紅軍軍裝，而頭上戴的是國軍制式軍帽。除了父親那兩位紅軍干部已認不清面容了。如果記錄屬實，這位用簡易揚聲喇叭的應該是率領部隊宣誓的劉伯承師長了。后來我問過行家，那時候紅軍用的就是這種用鐵皮做的喇叭。

最近，在又一次整理照片時，找到一張父親著紅軍軍裝相片的底片，運用高清晰的掃描技術再放大細看這張照片，我驚訝的發(fā)現(xiàn)，腰間別著手槍的父親胸前竟然佩戴著的正是這枚紀念章。顯然，這是他頭戴紅軍帽身著紅軍軍裝的留念照啊！

是啊，共產(chǎn)黨人的堅定信念，任何情況下是不可改變的。在黃埔，當蔣介石“清理黨務”動員共產(chǎn)黨員退黨時，深受蔣信任的父親毅然公開自己共產(chǎn)黨員的身份，宣布退出國民黨；在被捕入獄后，無論是嚴刑拷打，還是蔣介石親自勸降，高官厚祿的誘惑，都絲毫不能動搖他；從獄中脫險后，當時的中央負責人王明不信任他，派人來殺他，他很委屈，但毫不猶豫回到蘇區(qū)，接受組織的考驗。當然，換上青天白日的軍帽，絲毫改變不了紅軍的性質。

我終于開始理解父親為什么特別鐘愛這枚紀念章了，它承載著父親那一代人的革命理想，那么的堅定執(zhí)著，無論時局變化，無論遇到多少艱難險阻，心中的信念是永遠不會變的，“紅軍永遠是紅軍！”。

（作者系陳賡大將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