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珠三角外貿轉型的跨境電商與對外貿易相關性研究

周鐵

內容摘要：本文基于2005～2015年珠三角地區外貿與跨境電商相關數據，采用灰色關聯度分析研究了珠三角跨境電商與對外貿易的關聯度以及跨境電商在影響外貿發展的因素中的關聯排序。研究結果表明珠三角地區的跨境電商在近兩年對外貿增長的貢獻大幅度增加，但跨境電商業務本身的質量以及有效性阻礙了對外貿發展的帶動作用，使跨境電商自身的發展速度與外貿中跨境電商的貢獻并不對等。此外，在經濟形勢較差和外貿進入轉型期時，跨境電商會對傳統外貿造成沖擊，跨境旅游、網民規模等影響外貿發展的因素的促進作用將會大大降低。針對研究結果，在行業業務整合、法律體系的完善、誠信系統的建立等方面對跨境電商的發展提出了建議。

關鍵詞：跨境電商 對外貿易 灰色關聯度 珠三角地區

“互聯網+”時代跨境電商不斷改變著傳統貿易模式，成為了國際貿易發展的新趨勢，同時也是經濟學界研究的熱點之一。跨境電商與進出口貿易之間存在長期均衡關系，跨境電商發展能增加進出口貿易的波動性。從定性和定量分析角度來看，兩者之間還存在相互促進的互動關系。

程曉煜（2016）在理論分析貿易增長與跨境電商互動機制的基礎上構建了VAR模型來實證研究兩者關系，并從政府和企業兩個層面提出跨境電商發展建議。鄭建輝（2016）分析了貿易增長與跨境電商的互動關系，認為對外貿易水平高低與跨境電商活動的頻繁程度密切相關，對外貿易的增長也會提高跨境電商的需求。從已有學者的研究來看，多是基于跨境電商交易額與外貿進出口數據通過計量經濟學里的相關模型來研究其互動關系，這種互動關系存在雙向作用機制，但卻未把跨境電商與其他能夠影響外貿增長的要素放在一起研究，也無法分析出跨境電商在所有影響外貿因素中的地位；同時，所用的數據都是10年左右的時間序列數據，從計量經濟學的角度而言，樣本量過小導致模型的說服力不夠強，研究結果不夠精準。基于以上原因，本文考慮研究重點、樣本量、數據獲取難度的基礎上選擇采用灰色關聯度分析的方法來研究珠三角跨境電商與珠三角對外貿易的關聯性程度以及其在外貿關聯性因素里的關聯排名，并就分析結果針對珠三角地區外貿轉型以及跨境電商發展提出建議。

珠三角跨境電商市場與對外貿易增長的新格局

首先從圖1中可看出，廣東省的外貿進出口總額由2005年的0.43萬億美元增長到了2015年的1.02萬億美元，以年數據為基礎添加趨勢線可以看出，自2005年以來，除2008年受全球金融危機的影響經濟形勢普遍變差之外，外貿經濟總體是增長的；但從2013年開始，互聯網+時代的到來，跨境電商業務爆炸式地發展，加上內外需低迷、大宗商品價格低、生產要素成本上升等原因，外貿形勢迎來了金融危機以來最嚴峻的一年。圖2外貿增長率也反映了這點，2014年和2015年外貿都是負增長，且比例有擴大趨勢。其次，可以發現廣東省和珠三角外貿進出口額的差異非常小，這表明廣東省主要外貿進出口集中于珠三角地區，珠三角外貿經濟的水平在廣東省而言具有代表性，從圖2中發現廣東省和珠三角外貿增長率幾乎完全重合，這一點也可以從表1中珠三角地區外貿進出口總額的年增長率看出。最后，珠三角地區跨境電商的數據，在10年中，除了2008-2009金融危機和2013-2014年進出口額有下降外，整體都是處于飛速發展的狀態，這一點也可以從圖2和表1中跨境電商進出口增長率的變化看出。同時從圖2看來，即使現今珠三角外貿形式嚴峻，尤其是加工貿易進出口下滑嚴重，但跨境電商卻是逆勢增長的狀態。跨境電商作為互聯網+外貿的產物，是傳統國際貿易在營銷、支付手段、物流等方面的創新與拓展，在工業4.0的背景下，跨境電商的出現已經為外貿經濟帶來一次深刻的改革，而這種改革還會持續下去。這一點也可以從圖3中看出，跨境電商交易額占對外貿易進出口的份額盡管在2014年有降低，但總體而言呈現迅速增長的趨勢，可以預見跨境電商對于外貿的作用將會越來越大，新常態下珠三角地區因互聯網發展帶來的跨境電商發展對外貿的沖擊以及為其帶來的影響毋庸置疑，但這種影響究竟到了哪種程度、與其他因素相比它的作用大小如何，將是本文研究的問題。

珠三角跨境電商與對外貿易關聯性研究

基于本文的研究重點是相關性分析以及對樣本量無過多要求這兩點，本文采取灰色關聯度分析法進行研究。

（一）變量選取

在跨境電商橫空出世后，對外貿易也有了新變化，互聯網的加入使其影響因素在傳統因素的基礎上又增添了很多新元素。基于本文研究對象，在考慮數據可獲得性上選取外貿進出口總額作為系統特征序列Xo衡量對外貿易規模。本文在選取影響珠三角對外貿易的關聯因素時，首先考慮到因跨境電商的加入對外貿產生了深刻的影響，我們選取跨境電商進出口額作為X1；同時跨境電商興起最主要的原因是互聯網的飛速發展，基于互聯網的關鍵性作用，我們將廣東省網民規模作為對外貿易轉型過程中的關聯子序列X2；電子支付在跨境電商的發展中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而跨境電商對于新常態下的對外貿易的貢獻已經是顯而易見的，因此我們選擇使用網上支付用戶規模X3作為對外貿易的關聯子序列；對外貿易進出口的很大一部分源自于一般貿易以及加工貿易，我們把一般貿易和加工貿易的進出口總額（X4和X5）都選為關聯子序列；在投資方面，外商投資反映了珠三角地區對外經濟開放程度，FDI（外商直接投資）對于外貿的發展有著顯而易見的直接作用，因此我們選用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X6作為一個子序列；消費是推動貿易增長的重要因素之一，因此我們選擇珠三角居民總體消費水平作為一個子序列X7。

影響對外貿易競爭能力的主要因素包含技術、人力、市場、政府和FDI。其中人力是對外貿易勞動力的來源，因此我們選擇就業人數作為子序列X9。此外，地區外貿的發展可以說既受到宏觀經濟發展水平以及相關政策的影響，也受該地區產業結構、空間結構、資源稟賦、市場發育度、經營理念等因素制約。因此我們還選取了能夠影響外貿增長的宏觀經濟數據作為子序列，即代表地區發展水平的GDP作為X10，同時選取了衡量港口能力的港口貨物吞吐量X8作為子序列。創新已經成為互聯網+時代各行各業轉型改革的關鍵，通常研發投入越多，開發出新產品新技術可能性越大，因此我們選取在研發方面的經費投入X11來作為創新這一元素的量化指標。除了前面提到的三種貿易方式外，跨境旅游在近幾年貿易中也十分流行，交易額逐年攀升，給外貿增長做出了一定貢獻，因數據獲取問題，我們選擇和跨境旅游相關的出境旅游人數X12作為代表加入子序列。具體如表2所示。

（二）灰色關聯度分析

灰色絕對關聯度。本文在計算絕對關聯度時，考慮到關聯子序列和系統特征序列之間可能會存在負相關的問題，因此采用劉勇等（2012）提出的拓展的灰色相似絕對關聯度模型。

灰色關聯度結果分析

從灰色關聯分析的結果來看，以綜合關聯度為標準，在所選的關聯子序列中，關聯度排在前五位的分別為跨境電商進出口總額、加工貿易進出口總額、一般貿易進出口總額、外商直接投資和港口貨物吞吐量。綜合關聯度中，跨境電商進出口額排名第一，這表明至2015年年底，跨境電商的興起與發展對于對外貿易的增長不僅有巨大影響，同時由于跨境電商擁有極大的發展潛力，使這種影響的廣度和深度都在逐年增加。在珠三角對外貿易增速放緩乃至下行的背景下，由政府牽頭引導的跨境電商業務顯然成長為帶動外貿發展的新生力量。

從數據中我們看出跨境電商進出口額的絕對關聯度最高，根據灰色關聯度理論可以知道跨境電商交易額與對外貿易曲線形狀是比較相似的，但兩者相對于始點變化速率相似度并不是最高，結合表1中外貿增長與跨境電商交易額年增長率來看，可以發現除個別年份外跨境電商呈現爆發式的增長，與緩慢增長甚至負增長的外貿年增長率相差很多，這表明跨境電商作為一個獨立行業發展迅速，但帶動外貿發展能力還不足，這種新興外貿方式與傳統貿易未進行深層次的整合，也還未成為驅動外貿發展的主力。同時也說明了跨境電商盡管發展迅速，但其有效性和質量性遠遠不足，分析其原因，可能是跨境電商這類與互聯網聯系緊密的行業監管不夠，粗制濫造的跨境電商企業比比皆是，海淘中出現質量不合格產品現象也不少見，正是這種有效性以及高質量的缺乏，使得跨境電商在促進外貿增長上無法發揮所有的實力。

緊隨跨境電商之后對外貿影響比較大的是加工貿易，結合表1中的數據，這也印證了珠三角外貿下滑很大程度是加工貿易下降所致。排在第三位的是一般貿易進出口額，可以看出傳統的貿易方式對外貿還是有很大影響的，尤其是變化速率的相似度要比跨境電商高很多，這印證了表1中一般貿易和加工貿易的占比之高；但傳統貿易方式與外貿的曲線相似度沒有跨境電商高，這說明近兩年來跨境電商整體變化趨勢已經逐漸變得與外貿趨勢相吻合，而在2013年以前這種趨勢的吻合度最高的還是一般貿易。

關聯度占據四、五位的分別是外商直接投資與港口貨物吞吐量，并且這兩者在跨境電商發展的兩個階段的排名都沒有變化，說明投資以及港口能力對于珠三角外貿有一定貢獻且這種貢獻十分穩定。排在第六位的是居民消費水平，在2013年之前消費曾是拉動外貿增長的第二動力，可以看出在跨境電商的沖擊下，消費與外貿增長之間的關聯度也在劇烈波動，但其關聯度仍大于0.6，說明消費對于外貿的作用仍然不可忽視。

排名第七到十二的分別是跨境旅游、網民規模、經濟發展水平、人力、創新投入、使用電子支付網民規模。這六個因素在跨境電商的不同發展階段其排名基本無變化，說明在影響跨境電商的因素里，這六個因素的貢獻不是很大且所在位置十分穩定，但是觀察其具體關聯度數據，我們會發現在跨境電商繁榮發展的第二階段，這些因素的關聯度大大降低，表明這些因素對外貿的影響在很大程度上受到經濟環境以及外界因素的影響。

結論與建議

根據第四部分的分析，我們得出以下結論：在珠三角地區，跨境電商作為貿易新勢力確實對外貿的發展有很大的貢獻，但這種貢獻的有效性以及質量并未得到保障，盡管跨境電商交易額占外貿的比例不斷增大，但真正能帶動外貿發展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跨境電商交易；珠三角地區的一般貿易、加工貿易等傳統貿易盡管在跨境電商沖擊下發展緩慢甚至下行，但它們仍然對外貿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尤其是加工貿易與對外貿易的關聯度迅速上升；珠三角地區諸如跨境旅游、網民規模、使用網上支付用戶規模、人力、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等因素在經濟形勢良好、外貿穩定增長的環境下能很好地促進對外貿易發展，但如果經濟形勢較差同時又有新元素的沖擊，外貿進入轉型期時，這些因素與對外貿易增長的關聯度就會大大降低。

針對這些結論我們提出了以下建議：就跨境電商而言，要成為對外貿易的主力行業，與傳統貿易方式的整合、監管體系的建立和管理制度的完善、誠信系統的建立都是必不可少的，傳統貿易方式與外貿的高關聯性讓我們在進行外貿改革時不能光考慮跨境電商，應當從整體出發，整合珠三角地區的跨境電商與傳統貿易，結合兩者的優點，建立線上線下一體化的綜合貿易模式；珠三角跨境電商興起的主要原因很大程度上是貿易方式和貿易途徑的簡化帶來的便利以及成本節省，互聯網與貿易結合的好處是給消費者、供應商雙方帶來了便捷、迅速的商品服務，但發展迅速的同時沒有一整套比較完善的跨境電商政策法規體系來規范整個行業，尤其是在物流通關方面與發達經濟體還有較大差距，除法律體系外，與物流配送體系相關的技術條件、基礎設施建設、行業規范等也應當盡快健全完善。跨境電商帶動外貿發展有效性以及質量的缺失很大程度上源自跨境電商信用的缺失，網絡平臺的虛擬性、匿名性所造成的不安全性以及不良商人的存在，一方面阻礙了企業和消費者加入跨境電商的腳步，另一方面這一部分跨境電商的出現不僅不能促進外貿的增長，還可能反過來阻礙外貿的發展，因此建立一個全面的企業客戶誠信系統是十分有必要的，只有這樣才能使跨境電商行業的發展更具規范性，其有效性和質量才能提高，從而在更大程度上促進外貿的發展。

參考文獻：

1.程曉煜.基于VAR模型的貿易增長與跨境電子商務關系實證研究[J].商業經濟研究，2016（12）

2.鄭建輝.我國外貿企業跨境電商與貿易增長的互動關系分析[J].商業經濟研究，20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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