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度過年

袁旭華

臨近中國的傳統春節了，應印度海軍節的邀請，我們第21批護航編隊抵達了印度維薩卡帕特南市。照例，我們搞了一臺迎春晚會，包了幾頓餃子，和家里的親朋好友互道了祝福……本以為在海上悠來蕩去早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了，怎奈何從小年二十三開始的幾次聚餐，首長、戰友們把祝福的話講了一籮筐又一籮筐，我心里反倒是倍感思鄉之苦——多少個夜晚輾轉反側，竟也不得入眠！

在印度趕上過年，是我們之前沒有預料到的，所以時間變得異常地緊迫，除夕這天也被安排了外出。我們沒想到的是恰恰趕上個周末，絕大部分商場都不開門，大家只得在兩個很小的賣場里可憐地呆上一整天。一想到我們千辛萬苦聯系擺渡船，清晨6點就從床上爬起來，眼巴巴等著9點多才上岸，心里就不是個滋味。而維薩卡帕特南市本就不算是大城市，之前沒有人對它有過印象。只是，這里的人們很友善，各國的海軍官兵穿梭其中，并沒有安保帶來的緊張感。

終于捱到了黃昏時分，司機載著我們回港，臨近港區我們被告知已經戒了嚴、封了港——海上“閱艦式”即將在港口舉行。司機只好掉頭走另一處入口，沒想到只走10分鐘又被值班憲兵當頭截住了去路。司機急了，我們的人也急了，直接下車去和當局交涉，方才得以放行入場。透過車窗，我們看到道路的一邊是受邀的各國軍艦在海上一字排列開，另一邊是臨時分區搭建的觀禮臺上盛裝出席的各國海軍代表。市民擠滿了臨海房屋的陽臺和屋頂，海灘上也擠滿了觀禮的人，圍觀是印度特色之一。我們一臺車孤零零地行駛著，望向大海方向的市民終于有人在無意間回頭發現了我們的存在，他們一個接著一個紛紛轉過身來向我們招手致意，滿臉的笑容與自豪。

暮色中，三發紅色信號彈騰空而起，為了讓我們一睹為快，司機放慢了行駛的速度。海上“轟”地一聲巨響，一股濃煙隨之而起，人群發出歡呼聲、尖叫聲，我們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么，戰斗機、直升機群就已經貼著水面呼嘯而來，投下一串串干擾彈又呼嘯而上云霄。人群的騷動讓我們不得不向前，不斷地調整觀看的位置，到最后，我們只能遠遠地看到海上的艦艇掛出的彩燈，仿佛夜間秦淮河上泊著的五彩燈船。因為封了港，我們被告知擺渡船要22點才出發。我們滯留在為“閱艦式”臨時設置于碼頭的接待廳里，是一間板房，能看電視直播和上網。大家圍著桌子坐下來，點幾杯咖啡、幾個炸雞腿，竟也怡然自得。可女兵們卻不這么想，不知是誰說：“這是我們的年夜飯啊！”大家的情緒被一下帶到了低谷。

當新年鐘聲敲響的那一刻，一個女兵忽然唱起歌來：一條大河波浪寬……大家的心情頓時好轉，紛紛跟著大聲唱起來，歌聲響徹這間小小的印度板房，而我們的思緒早已飛往遙遠的祖國，那里有美麗的山川，可愛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