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給側改革背景下廣州制造業轉型升級趨勢研究

摘 要：宏觀經濟正面臨三期疊加，廣州制造業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無效供給過度，有效供給不足和供需錯位嚴重拖緩了廣州制造業轉型升級的步伐。文章通過追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理論淵源，進而立足供給側和需求側角度剖析廣州制造業轉型升級的約束條件，最后得出廣州制造業轉型升級五大發展趨勢，推動廣州制造業轉型升級具有一定借鑒意義。

關鍵詞：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廣州制造業 約束條件 發展趨勢

中圖分類號：F2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17）06-162-03

2015年11月以來，“供給側改革”成為高層講話中的高頻詞。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財經領導小組第十一次會議提出“在適度擴大總需求的同時，著力加強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著力提高供給體系質量和效率，增強經濟持續增長動力。”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成為“十三五”時期經濟治理的主線，是2016年經濟工作的“總動員令”。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十三五”規劃綱要編制工作會議上稱，“要在供給側和需求側兩端發力促進產業邁向中高端”。

一、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追溯供給側改革的理論淵源，從早期的重農學派，到發展經濟學的產生，再到制度經濟學和改革經濟學研究的興起，以及邁克爾·波特提出的“國家競爭力理論”，供給側理論經歷了數百年的發展，也為世界經濟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供給側”與“需求側”相對，需求側管理是凱恩斯主義的核心，主要包括投資、消費、出口大三要素，即常說的“三駕馬車”，側重通過社會總需求發力調控短期經濟，決定短期經濟增長率；供給側包括勞動、土地、資本、創新“四大要素”，供給側管理側重供給和生產端發力，決定經濟的中長期增長；兩者拉動經濟增長的理念有所區別。而供給結構性改革旨在通過優化配置供給端要素，調整經濟結構，促進經濟潛在增長，其核心是加快要素市場的改革，使土地、資金、技術、人員等要素充分流動，提高全要素生產力，提升經濟增長的質量和效益。在解決供給問題的同時，也創造新的需求。

隨著我國經濟步入“新常態”，從高速增長轉為中高速增長，制造業的社會需求層次在逐漸提升。消費需求、公共服務需求、智能裝備需求、國防建設等需求的升級都對制造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原有的制造業發展模式已不適應當前經濟發展形勢，制造業轉型升級迫在眉睫。“十三五”期間，“中國制造2025”戰略進入攻堅期，而供給側改革給制造業轉型升級打開了新的發展思路。

二、廣州制造業轉型升級約束條件分析

（一）供給側分析

1.勞動力要素：人口紅利逐漸消失。所謂人口紅利期即社會總人口呈現“中間大，兩頭小”的結構，少兒與老年撫養率同時處于低位，勞動年齡人口率卻較高，從而使得社會勞動率供給充足，社會負擔較輕的時期。在人口紅利條件下，勞動要素接近于無限供給，勞動力成本較低，資本會獲得超額收益，這樣以高投資拉動經濟增長就成為自然選擇。這種模式支撐了廣州制造業過去30多年的高速經濟增長。然而，人口紅利來得快、去得也急。第五次人口普查到第六次人口普查十年間，廣州市常住人口凈增275萬人。從人口增長的絕對值看，廣州低于北京、上海、蘇州、深圳、天津、成都。應該說廣州人口紅利的拐點來得更早更急。

據廣州統計局數據，廣州市人口自然增長率逐年下降，各區域人口老齡化加速，無論從占比還是從絕對數量看都在下降，人口紅利減弱甚至消失已經成為廣州經濟必須面對的挑戰。廣州市的第一次嬰兒潮為1950年到1965年，其中1955年到1965年，出生率平均為32.7%。按目前退休政策，這批人進入退休年齡時恰好為2015年。勞動力從無限供給到稀缺，人口學家稱之為“劉易斯轉折點”，因此2015年，廣州已經進入“劉易斯轉折點”，勞動力供給狀況發生了根本性改變，這也正是廣州“人口紅利期”關閉的時間。人口紅利消失意味著勞動力成為稀缺資源，勞動力成本上升，資本無法像過去那樣輕易地獲得超額回報，以高投資驅動經濟增長的動力減弱，經濟減速在所難免。

2.土地要素：土地瓶頸越發明顯。廣州在經濟高速發展的同時，也消耗了大量的土地資源。土地后備資源有限、利用粗放、人均耕地資源少、土地政策體制制約等問題，隨著土地矛盾加劇而愈發凸顯。據《廣州市土地利用總體規劃（2006-2020年）》到2020年，廣州市建設用地總規模為1772平方公里，據統計2016年廣州市到2020年建設用地指標僅剩77平方公里，按照廣州市近年年均建設用地增量28.57平方公里計算，僅依靠新增用地，廣州市3年內將無地可用。在廣州市新型城市化發展2013年重點建設項目用地對接會上，廣州市重點項目單位多反映落地難，在當前保增長擴內需的背景下，一大批中央、省重點建設項目即將開工建設，使得耕地占補平衡的壓力越來越大。土地資源稟賦不足和用地審批制度制約，決定了廣州市保障重點項目用地任務艱巨、形勢嚴峻，節約用地、集約發展的新型城市化發展道路勢在必行。土地資源已成為廣州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制約因素。

3.資本要素：資本配置效率低下。充裕的資本供給是制造業健康發展和競爭力提升的有力保障。一方面金融體系欠完善，改革滯后，銀行資金容易出現錦上添花式的扎堆效應，使得社會資本過度地向大型國企、央企等龍頭企業傾斜，而代表經濟發展方向的新興產業一直融資比較困難，導致部分無效投資和產能過剩問題嚴重。另一方面生產成本的上漲，制造業盈利能力的持續惡化，資本投資效率的逐步下降，制造業投資吸引力減弱，使得制造業轉型升級融資進一步難度加大。隨著勞動力成本提高，企業的利潤比較薄，目前很多行業利潤率都只有2%～3%。這樣的一個利潤水平下，就體現出對現金的需求很大。第三，國際資金陸續撤出新興市場，重新回流美國，制造業企業難免會遭遇資本流動和利率逆急劇轉的嚴峻考驗。總之企業負債率高、投資資本收益率低、大面積產能過剩、實體經濟仍缺乏新的增長點，中小微企業融資貴、融資難等，既增加了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的難度，又提升了制造業持續發展的難度。資本要素成為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嚴重制約因素之一。

4.創新要素：企業創新能力不強。創新是支撐經濟發展的第一要素，走好了這步棋，就能搶占先機。技術創新能力是制造業競爭力的潛在動力。可以從創新資源投入能力、創新管理能力和創新產出能力去衡量制造業的技術創新能力。2015年廣州市R&D經費支出占GDP比重為1.92，略高于全國平均水平1.49，但明顯落后于其他大城市，如上海為3.73。據廣州市統計局科技統計數據（表2、表3、表4），可以獲悉廣州市在堅持創新驅動發展，力爭從“制造大市”轉為“制造強市”道路上創新要素的投入與產出逐年有了一定改觀，但是仍存在下列問題：一是創新投入數量嚴重不足；二是創新人員整體素質較低；三是原始創新和集成創新程度不高。

（二）需求側分析

1.國內需求：投資需求放緩，消費需求升級。國內需求主要體現在消費投資需求和消費需求，廣州經濟經過30多年快速發展，投資需求有所放緩，但居民收入水平有了明顯的提升。廣州城市人均可支配收入逐年上漲，恩格爾系數逐年下降（見表5）。廣州市居民消費結構于九五時期實現了由溫飽型向小康型結構的升級，1997年則步入了小康型結構。2002年恩格爾系數為39.22，廣州居民消費結構在2002年進入富裕型消費結構。據統計，廣州作為國家五大中心城市之一，2016年實現GDP1.96萬億元，同比增長8.2%，增速分別較全國（6.7%）、全省（7.5%）高1.5個和0.7個百分點；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8706.49億元，增長9.0%，網上消費保持熱度，限額以上網上商店零售額增長20.7%。消費結構的升級是廣州居民消費的一大突出特點，伴隨消費結構升級對制造業產品的質量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2.國外需求：國際形勢動蕩，出口需求萎縮。改革開放30多年來，廣州立足“走出去”的外向型經濟，以加工貿易等初級加工制造業為主導，實現了經濟較快的發展。一方面隨著廣州市城鎮化進程的加快，土地資源日益稀缺，勞動力和原材料成本也逐漸攀升。廣州最低工資標準從2008年860元/月提升至目前1895元/月，上漲幅度達1.2倍。2015年8月BCG公布的《全球制造業的經濟大挪移》報告指出：以美國為基準（100），中國制造成本指數是96，即在美國花1美元制造的產品，中國則需要0.96美元。由此可見廣州制造過去參與國際競爭的成本優勢不再，制造業出口價格競爭力也明顯減弱。例如無印良品、優衣庫等服裝巨頭將訂單大批量轉發給東南亞、印度等地的代工商。另一方面許多國家受2008年金融危機影響嚴重，失業率居高不下，居民收入水平大幅度下降，資產縮水嚴重，購買力下降，導致我國制造業出口訂單劇減。廣州經濟與其他城市有所不同，具有外向程度和市場化程度雙高的特點，對國際經濟形勢變化更加敏感，因此制造業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出口需求的不振成為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又一約束。

三、廣州制造業轉型升級發展趨勢預測

（一）生產觀念由生產導向轉為用戶導向

產能過剩、庫存量大、消費結構升級等制造業供給側結構性問題揭示了制造業領域無效供給過度，有效供給不足和供需錯位，同時也凸顯了傳統生產導向的生產觀念的弊端。制造業去產能、去庫存、去杠桿、降成本、補短板，提高全要素生產率，關鍵是市場用戶對產品最終認可，減少無效供給，加強優質供給。市場是檢驗制造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成敗的試金石，用戶導向是制造業供給側改革重要方向。制造業供給側改革精髓是以用戶為中心理念指導企業全流程作業，在產品研發、制造、營銷、銷售與服務中兌現企業對用戶價值承諾，要義是企業對用戶的真誠，而非用戶對企業的忠誠。制造業以用戶為中心，這是現代商業文明的基本邏輯——制造業活動的原點。用戶導向釋放出制造業面向市場的原動力，用戶導向釋放出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創新力，用戶導向釋放出制造業精準化市場的活力，用戶導向釋放制造業大規模定制的推動力。

（二）生產方式由粗放低效型轉為集約高效型

粗放型增長是以資源投入量的擴張為特征的，通過增加生產設備、擴大生產場地、增加勞動力數量、消耗更多資源來實現經濟增長。集約型增長是以資源利用效率的提高為特征，即伴隨資源投入量適度增加的同時實現資源效用最大化。生產方式由粗放低效型轉為集約高效型是經濟發展的一般規律。廣州制造業過去依靠粗放型增長方式歷經了經濟輝煌發展期，然而新形勢下廣州制造業規模不斷擴大，2015年上半年，制造業累計實現產值8020.57億元，占全市規模以上工業比91.04%；完成工業增加值1214.15億元，占全市規模以上工業比53.69%。制造業供給要素瓶頸凸顯，必須適時轉到集約型增長方式上來，一方面有利于形成專業化分工協作體系，另一方面促進產業結構集群化發展。

（三）增長動力由要素驅動型轉為創新驅動型

波特將經濟增長的驅動力歸納為要素驅動、投資驅動、創新驅動和財富驅動，結合目前我國的基本國情，創新驅動是必然選擇。創新是目前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必須擺在國家發展全局的核心位置。瞄準技術前沿，把握產業變革方向，創新驅動是未來制造業發展的著力點，提高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是重中之重。技術創新能力促進企業新產品和新工藝的設想迅速轉化為生產力，提升企業市場的應變能力和適應能力，有利于減少無效供給增加有效供給，從而提升企業的核心競爭力。新形勢下廣州制造業轉要素驅動型為創新驅動型是必經之路，應以科技創新為核心、體制創新做保障、創新人才作支撐，引領制造產業走高端化、集群化、融合化、國際化發展之路。

（四）市場策略由外向型經濟轉為內外齊抓型經濟

制造業生于科技、長于創新、壯于市場。精準的市場策略對廣州制造業轉型升級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廣州作為我國國際范的大都市，過去依靠外向型經濟策略，以國際市場需求為導向，以擴大出口為中心，取得了輝煌的成績，外貿依存度曾經高達110%以上，外貿為推動全市經濟社會又好又快發展起了重要的引擎作用。然而近幾年受到國際市場低迷、外需不足的嚴重沖擊，廣州具有競爭優勢又是大宗出口的勞動密集型產品，如紡織、鞋、玩具等輕工產品和電器及電子等產品出口將受到嚴重的挑戰；受資源環境的制約，生產企業因能源、原材料、用電等供需的缺口將進一步拉大，資源短缺日益突出，企業擴大生產、擴大投資受制約，也對進出口造成一定的困難。在新形勢下，廣州制造業應采取內外齊抓型市場策略，既要堅定不移實施擴大內需戰略，又要千方百計鞏固和擴大30多年對外開放形成的來之不易的國際市場份額。目前出口增速雖然會慢一些，但市場份額絕不能退讓。努力構建外資和民營“比翼齊飛”、出口和內銷“兩分天下”、引進來和走出去“雙輪并驅”的產業格局，增強經濟增長的自主性，降低外貿依存度。

（五）發展戰略由環境損耗型轉為環境友好型

需求側和供給側一系列的變化，就要求企業發展戰略必須根本改變。我國“十三五”規劃建議提出了“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大發展理念，綠色發展成為了“十三五”時期社會經濟發展的底色。改革開放以來，廣州依靠政策紅利和低成本要素驅動取得巨大發展的同時積累了大量的生態環境問題。隨著經濟進入新常態，生態環境對于廣州經濟發展的約束日益增強。如今經濟發展存在以下幾個問題：首先是資源過度開采，利用率低。其次，生態環境日益惡化，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之間的矛盾越來越突出。再次，長期以來的“先污染后治理”生產模式給環境治理工作帶來極大困難。因此廣州制造業從高消耗、高污染、高資源依賴的環境損耗型發展戰略，轉為低消耗、低污染、高效率的環境友好型發展戰略，在技術上創新、在工藝上提高、在環保效能上加強是順應新常態經濟轉型升級的必然趨勢。

四、結論

總之，廣州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出路就是落實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通過改革引導企業從滿足“有沒有”的粗放低水平數量擴張，轉向滿足“好不好”的集約和質量效益型發展。以構建有效供給體系為主線，以自主創新為動力，以高新技術產業為主導，按科學發展觀的要求，力爭構筑具有一定國際競爭力的新型制造產業體系。產業層面騰籠換鳥去產能；產品層面工匠精神去庫存；資本層面金融創新去杠桿；政策層面稅制改革降成本；環境層面筑巢引鳳補短板；實現從廣州制造向廣州智造和廣州創造的轉變，推進中國制造邁向高端制造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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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廣州工商學院 廣東廣州 510800）

（作者簡介：魯朝云，經濟學講師，碩士，研究方向：產業經濟。）

（責編：賈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