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江
跟隨“一帶一路”的腳步,奇瑞汽車進入伊朗市場地鐵設計與施工也在伊斯法罕等各個城市快速推進著,義烏的商品在商店里隨處可見,中國品牌手機也正在成為伊朗人掌中新寵。伊朗人熱情地歡迎中國客人到來,隨之而來,神秘而古老的波斯色彩也在向世人揭開。
多樣化的服飾
還未抵達德黑蘭機場安檢,飛機上身著制服的乘務員就讓人對未來的行程充滿好奇與期待。乘務人員裹著頭巾,臉龐透著硬朗的曲線,盡顯瀟灑的俊氣。入住后的酒店服務人員也是如此。對于像我這樣的異鄉人提出的拍照請求,她們都是大大方方并高興地配合,很少有拒絕的。
在伊朗,傳統一點的女性,政府及其他工作人員,在校的大學生,一般身穿傳統服裝。但是,年輕的姑娘受歐美文化影響,將衣服剪裁得非常得體,盡管還是黑色的。也有的女孩也喜歡穿淺灰色的風衣,一般以藍灰與黃灰為主。風衣雖然長過膝蓋,還是讓牛仔褲露出來。回家后的伊朗女性,會換上商店里的時髦衣服,盡情享用鮮艷色彩服飾所帶來的流行喜悅。
在少數民族地區,色彩艷麗的服飾讓人耳目一新。在奧布揚奈村,女人白底上面印著紅色的花樣頭布,有著統一的風格。外邊的裙裝各有不同,裙下的燈籠褲統一是黑色。她們以遵從傳統習慣為榮,語言還是講帕提亞王朝的巴列維語,至今還保留有瑣羅亞斯德的拜火教廟宇。
在伊朗,龍柏花樣的面料,是伊朗女性的最愛,可能受沙漠氣候,人們對這種抗旱還能四季長青的樹木情有獨鐘,收攏的柏樹枝葉成為流行的印花圖案。
地毯的巧奪天工
波斯的地毯有2600年的歷史,使用安哥拉羊毛線、棉線、絲線,甚至還有金絲線編織,中國的真絲也是伊朗地毯的很重要的原料。只有綿羊絨和山羊腹部的毛一般才會選來做地毯之用。
在經緯線上打結的數量,決定了地毯的質量。通常1cm2打60~100個結,密度高的可至140個結。80厘米寬、120厘米長的一塊地毯,光打結部分就需要花費一年多的人工。一個人一天只能打上3500到5000個結,一塊常規的地毯要打幾十萬個結,2到3個人就要手工制作14個月。
現在,伊朗有近500萬婦女從事地毯編織工作。最貴的一塊地毯拍出價高達3380萬美元,為薩法維王朝時期所制。游牧民族的地毯花紋一般是幾何形狀的圖案,而庫姆、伊斯法罕等城市地毯圖案一般是葉券下龕內蜂窩狀圖案,當人們仰望謝赫·盧特夫勞皇家清真寺內的穹頂,就會發現地毯上圖案如出一轍。葉飾化的紋樣猶如孔雀開屏一般,十分華美。
在16世紀中期,大布里士開始出現精美的波斯地毯。卡尚的地毯最為華麗,材質的精良與色彩的靚麗均屬上乘。伊斯法罕的地毯圖案不僅創新,而且裝飾性很強。克爾曼地毯則原材料柔軟,裝飾簡潔。
地毯的顏色一般取自植物的天然色彩。藍色取自于藍靛花,褐色取自于石榴皮或核桃皮,黃色來自葡萄葉,紅色取自于胭脂蟲,經過特殊的洗滌處理,千年不會掉色,代代可傳承,是像黃金那樣可以保值乃至增值的物品。2米寬、3米長的一塊手工地毯,花費3年半到4年的時間制作完成,介紹中得知這樣的一塊地毯售價高達1.8萬美金,5年后可以增值到2萬多美金。
瑣羅亞斯德十字
在很久以前,古代波斯人曾信奉火神教或稱拜火教,中國稱襖(xian)教。瑣羅亞斯德(Zarathustra,公元前628年~前551年)是該教的創始人,他出身于米底王國的一個貴族家庭。據說在20歲時離家隱居,30歲時受到神的啟示,改革了傳統的多神教,創立瑣羅亞斯德教。后來成為古代波斯帝國的國教,也是中亞等地的宗教。
當我準備離開伊朗法爾斯省的時候,當地的導游帶我前往納克歇·洛斯塔姆的神圣之地。洛斯塔姆是一位民間傳說中的英雄。當看見巨大的淺黃色十字雕刻建筑在赭紅色山脈上,這無不讓人感到強烈震撼。這是叱咤風云的君主去世后安息的地方。四個十字內建筑分別安放著大流士一世(公元前522年~前486年在位)、薛西斯一世(公元前486年~前465年在位)、阿爾塔·薛西斯二世和末代三世的棺體,是阿契美尼德王朝幾代君主的安息的圣地。
公元前521年至公元前465年大流士一世和薛西斯一世建造了輝煌的帝城波斯波利斯。這個宏大的建筑群建在寬闊的高臺上,背靠高山,前俯平原。后來希臘亞歷山大帝公元前334從馬其頓出發,將這個地方夷為了平地,這顯然是對波斯人在公元前480年洗劫雅典衛城的報復。公元前323年亞歷山大帝去世。
這十字表示什么呢,我刻意詢問了當地的導游,說是表示風火水土,而瑣羅亞斯德拜火教的立方豎向的石砌建筑,就矗立在大流士等墓地之前,宗教的祭奠意味是不言而喻的。而希臘十字的使用則是在4世紀開始,分別代表四大元素,也是指風火水土,這也極可能是受到了波斯文化的影響。實際上波斯波利斯皇宮的修建就有愛奧尼亞的希臘人參入,才使波斯宮殿的浮雕栩栩如生。據說,瑣羅亞斯德的十字來自于埃及。埃及十字是表示男根與女陰的結合,上面的弧圈表示子宮,由于當時埃及處理木乃伊時已經發現了生命的繁衍機理,所以才制造了埃及十字。而波斯十字將埃及十字簡化成四肢等臂,又傳給希臘,這才有了生命到宗教的意味。
阿契美尼德王朝的直系后裔,他們自稱為“薩珊”后人,挑戰羅馬人,將他們趕出了亞洲,擴大了薩珊疆域,阿爾塔·薛西斯之子沙普爾一世(公元24]年到272年在位),在泰西封城(現在伊拉克境內)建造了一座宏偉的宮殿。這個宮殿的建筑中心是宏偉的伊旺(iwan),是一個筒狀拱頂。拱距地面近30m,伊旺左右兩面裝飾著一排排假拱廊,沒有實際功能。
伊旺尖券比羅馬半圓券有著更為輕盈的腹板,兩者之間的主要區別還是拱券。尖拱券在薩珊建筑中使用的十分廣泛,以至于今天在清真寺、民宅等建筑中都還在廣泛使用著。當地導游對尖券是古波斯人所發明這一說法非常自信與肯定。從薩珊建筑到清真建筑,再到哥特建筑。盡管伊旺尖券還在泥磚,而后羅馬已經開始使用燒結磚與石材,但是建筑的形式沒有變。尖拱券的運用使得哥特式建筑可以達到相同的高度,且不論覆蓋的空間有多大,而羅馬式的半圓拱券則做不到這一點。土色拱券能屹立至今,足以表明古波斯人的聰明與才干。
哥特券的前身伊旺
哥特尖券一直被認為是中東歐的日耳曼人帶來的。興建于1132年到1144年的巴黎圣德尼修道院,通常被認為是第一座代表性哥特建筑,首先使用了骨架券。大家熟知的巴黎圣母院建于1163年到1235年,使用了飛券與骨架券、尖券與尖拱,是哥特建筑的代表之一。始建于1377年的德國烏姆爾教堂,于1890年建成,高度達161m,是中世紀歐洲哥特的建筑之冠。
羅馬圓頂之前的泥磚穹頂
加茲溫像伊斯法罕、馬什哈德、設拉子等一樣,都曾經是古代波斯帝國的首都。加茲溫位于伊朗高原中部的西北角上,是一座擁有許多歷史遺跡的地方。城中的喬麥·卡比爾清真寺中庭有四座“伊旺”,南面的“伊旺”通向禮拜大殿,其拱頂最為著名。這座清真寺建于1106年至1153年間,后幾經擴建和修繕,尤其是在阿巴斯國王時代。有人認為這座清真寺是阿巴斯哈里發王朝時代的哈隆·拉希德于8世紀末期,在一座薩珊王朝的拜火教遺址上建成的。穹頂下部壁緣上用“庫法體”書寫刻成的銘文,是最近才被修復的。從這座穹頂清真寺可以看出,原址是一座4個拱頂的拜火教神殿。
伊斯法罕的伊瑪目廣場有一座1612年至1638年期間建造的清真寺,其穹頂達52m高,正門30m高,前方兩座宣禮塔高40m,后方的兩座宣禮塔有48m高。整座清真寺歷經17年建成,是當時最大的雙層拱頂結構。穹頂及墻身1 800萬塊藍色磚鑲嵌,象征著水與天堂。
謝赫·盧特夫勞皇家清真寺于1602年至1619年建造,早期是專供皇室女性用的,后來變成皇家專用。穹頂是釉面磚是黃色的,墻身的主體是藍色的,瓷磚上的圖案,葡萄藤、卷草、花朵等象征著生命。內外門券裝飾著白色“索爾斯”書法文字,襯在青金石色的瓷磚上。顏色搭配顯得十分華麗。
蜂窩狀的內穹頂裝飾
有如鐘乳石一般的菱形蜂窩狀裝飾的數量,取決于建筑使用者的地位級別,一般王后宮室會嵌有5000左右,次之的宮室可達到3000左右,再次之會減至1000左右,這一點在西班牙的皇宮,尤為明顯。古時候當地人就會用蜂蜜治療皮外傷,在傷口涂上蜂蜜再用亞麻布包裹,創傷就會很快痊愈,因為蜂蜜會抑制細菌的侵害,這種古老的技術沿用至今。而對于內傷,則會采取喝蜂蜜的方法。
蜂窩狀內穹,通常會出現在婚房內,地面、墻面和床面則是母親送給女兒的陪嫁毯子。蜂窩蜜色的地毯一般會設計成黃色或褐色的蜜糖色主色調,一般也會用其中一色做圖案勾勒。有時再搭配上藍色地毯,色彩恰如孔雀的開屏,反映了古代波斯人對于生命的熱愛,和對于生命之美的追求。
早期最大的廣場
17世紀時,伊斯法罕居住了60萬人,是當時最重要的城市之一。伊瑪目廣場100年前通過改造成為有現代感的綠化廣場。在當時,廣場長510m,寬165m,是世界最大的廣場之一。廣場的中心設計了巨大的水池,沿廣場的四周,種植了柏樹以及花卉。帶狀與塊狀的大面積草坪,以及修剪的樹木與綠籬,與歐式園林頗為類似,尤其是法國式樣園林。
在廣場上,除了清真寺和阿里·卡普王宮,還有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建于1597年,波斯語“巴扎”的集市,在這里已經有1000多年的歷史了。里面成排的商鋪陳列著波斯的手工藝品,如銅器、繪畫、首飾、陶器、瓷器、木器、地毯、桌布等。據說,在伊朗總共有280種左右的手工藝術品,伊斯法罕就占有250種左右。尤其是手工的雕版印染技術舉世聞名,采用天然顏料,保存得當,千年都不會失色。
一家商鋪的藍色瓷器深深吸引了我,波斯藍也是世界上的知名瓷器色彩,在美國大都會博物館藏的一塊瓷器,那種純正與通透,至今都在心中揮之不去。我國的青花瓷的藍色原料最早也是來自于波斯。
藏紅花在古時候也來自于絲綢之路沿線的伊朗等國家和地區,我國西藏并不產藏紅花,不過是經由西藏流通到各地,所以就有了“藏紅花”一說。
走進歷史悠久的文明古國,我們發現,波斯這一古老的民族有著諸多發明創造,為世界聞名增色添彩,只是至今鮮為人知,有很多地方值得我們去探究。地處扎格羅斯山脈腳下的伊斯法罕,曾經是古代波斯的首都。紫羅蘭色的山巒伴著冰雪,融化的冰水匯成了360公里的扎因達魯河,河水由東到西穿過城市,灌溉著沿岸萬畝良田,自古就生機勃勃,這也是當地人民的母親河。她和伊朗高原,與“兩河流域”一起,孕育并譜寫了這些曾令世人贊嘆的不老“神話”,還有璀璨的從自然流淌出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