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俄“新冷戰”

黨建軍

等了特朗普政府大約半年后，俄羅斯終于不再指望特朗普能夠在改善美俄關系上采取什么實質性行動了。

與奧巴馬政府驅逐35名俄羅斯外交人員并查封兩處俄羅斯外交設施相比，俄羅斯此次要求美國大幅削減駐俄外交人員數量（755人）是一項看上去很有力的反擊措施，雖然這一反擊晚了半年多。不過，俄羅斯的反擊仍然局限在外交領域。面對美國參眾兩院幾乎一致通過對俄新制裁法案，俄羅斯還沒有采取對等的反擊措施。

當然，之所以如此，一個重要的原因在于，美俄之間的經濟往來原本就不多，遠遜于俄羅斯與歐盟等其他各方的經濟聯系。2014年時，奧巴馬政府還能以克里米亞問題為由，拉著歐盟一起制裁俄羅斯。這一次，以所謂俄羅斯干預美國大選為由制裁俄羅斯，美國基本上就是單干了。要想通過經濟制裁給俄羅斯造成更大的傷害，美國需要歐盟等其他各國的配合。但鑒于美國對俄新制裁可能損害歐盟利益，歐盟是否會像2014年那樣配合美國存在很大疑問。而如果沒有歐盟等其他各方的配合，美國的對俄新制裁效果將大打折扣。

有不少分析稱，俄美之間正在陷入新“冷戰”，俄美關系正處于冷戰結束以來的最低點。在某種意義上，這種說法沒錯。目前，俄美彼此之間互不信任的程度相當高，這種互不信任由一系列事件所激發和強化，并大大限制了俄美關系的改善前景。

對俄羅斯來說，從周邊國家接連爆發“顏色革命”，到美國支持俄羅斯反對派挑戰普京政府；從北約持續東擴，到美國執意在東歐部署反導系統；從西方推動烏克蘭政權更迭，到持續支持烏克蘭轉向西方，無一不反映出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對俄羅斯的敵意。而對美國來說，從克里米亞加入俄羅斯聯邦，到俄羅斯出兵敘利亞支持阿薩德政府，再到俄羅斯黑客涉嫌干預美國大選，一系列事件都表明了俄羅斯對美國所采取的“挑釁”姿態。

這是一個互不信任逐漸加深的過程，和“冷戰”頗有相似之處。但即使稱之為新冷戰，也得明白，此新冷戰遠不能和舊冷戰相提并論。不論是綜合實力，還是“拉幫結派”的能力，今日俄羅斯遠不能與蘇聯相比，今日美國也遠不能與冷戰時的美國相比。冷戰已經結束，在昔日“東方陣營”解散的同時，西方陣營即使沒有徹底解散，其凝聚力和團結程度也遠不如以前。對美國來說，將俄羅斯塑造成一個強大的敵人，固然有利于強化美國在盟友中的領導地位，但拉動歐洲伙伴，尤其是西歐的伙伴們和自己一起干，并非易事。

現在的問題是，即使像特朗普這樣“任性”的總統也無法按自己所想的那樣改善美俄關系，那么，俄美關系會不會進一步惡化，創造新的低點？關于這個問題，有很多可以作為參考的切入點，比如說，在敘利亞或者烏克蘭問題上，俄美對峙是否會升級；又比如，在俄美仍正常合作的航天等領域，是否會出現新的對峙點？再比如，2018年，俄羅斯即將迎來總統大選，一口咬定俄羅斯干預其大選的美國，是否會以牙還牙，在俄羅斯大選中制造出一些動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