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職業技術學院/趙目珍
趙目珍散文詩
深圳職業技術學院/趙目珍

1恍惚中還剩一點迷離的冰雪。
寂寥時我叫不出它們任何一個的名字。
無論是身體排列著硬骨,還是以柔軟的呈現取勝,它們都是在順著風兒生長。
2盡管它們各行其是,但簡單的幽深已足夠讓人產生長生久視的幻想。
抵不過它們一剎那的分娩。
我的生命,原來如此荒涼!
3耽于心,即使洞徹人類最古老的肺腑,也不會有人端坐于云端等你。
而萬物生,是一種機緣。
零露瀼瀼,邂逅的人恰好適你所愿。
4我就停頓在這不期而遇的下午。
水中的安靜,靜謐而充盈,就像是清風徐來。
5懷抱一顆冷峻的現實之心來靜觀死亡,怎能散盡所有的余哀?
不妨與萬物一起歷險。
哪怕你曾經失去蕓蕓眾生,可怖的讖言也終將煙消云散。
6不必為萬物的破碎痛心疾首。
它們從不界定狹隘的墓碑。
重溫一種離去,即是重溫林中之樹。一株沉寂而又荒涼的大木,它的命數單一,但楚楚動人的煙云,在它這里不過是一種假象。
一株樹即是一片遼闊的遠景。
當背景被摧毀,便再也沒有什么不可以被洞曉的隱喻。
7現實的河岸,有人撒下生存的網。
負重的青魚,無法對這種荒誕的呈現作出合理的解釋。
曾經面對的是水藻的紅顏,曾經是被贊頌,而今卻成為別人的獲取。
是應該自我哀悼?還是詛咒人類?
是應該以魚骨為刺,賦予生命意猶未盡的意義?還是抱著無關緊要的態度,以弱者的順從成就另一種命運?
8萬物生長。
而有些事物一到秋天便慘遭無情殺戮,但它們卻不可能被無限制地征服。
當晴空萬里,云鳥翻飛。
你會看見無數柔弱的山谷,像銅鏡返照逝去的它們又重新披掛上陣。
這是溫暖而神奇的云水之地。
墓碑上,寧靜的山花開出無盡的荒蕪。
9與閃耀無關。
有些事物恰恰就是生活在黑暗之中的這樣的生長尤其耐人尋味。
我們的視覺被打敗。
如果缺乏一顆冥悟隱秘的心,那些幽黯的事物終將棄你而去。
休要說詩人常常被流放于江南,或者瘴癘蠻荒之地。
這有什么可悲?被萬物流放才是至高無上的教誨。
10在鏡中看見自己的容顏,不如在萬物中看見另一個羞澀的自己。
推開緊縮的筋骨,洞觀眺望的人。
他們留下了太多被誘惑的證據。
11萬物中的任何一個,都不能被替代,更不能被褻玩。
它們真實,向著虛無的天空禮敬。
它們自在,滿帶著明亮,馳向時間的深海。
它們有秘密的愛!
孤獨的人很快就占領了夜晚。這樣的細節看起來如此宏大。
他拼命地模仿夜晚的神秘,但最終一敗涂地。
當夜風將喉中的呻吟吹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是那樣地荒涼與貧瘠。
然而,即使是這樣的孤獨也是短暫的。
他開始在萬物中奔跑。一切都像是雪一樣的境遇。
然而,疲憊不堪最終還是降臨。
“為何要感慨時間的無窮變化呢?為何要感慨時間的變化無窮呢?”
覺醒就像是一道閃電,而命運像虛無一樣真實。
黃昏時分,夕陽在晚霞中分娩。很快,半個月亮就爬上了一望無垠的蒼穹。
從暮晚到月上中天,遐想越來越離題萬里。唯有那些寬闊的河流——深入人心。
此刻,我多么渴望能夠與流光一起棲息在潮水的彼岸。
如果覬覦達成,這將成為我一生當中最非同尋常的事情。更何況,我還對坐化千年抱有想入非非的企圖。
這世間,有誰能夠理解那些與大地一起謀劃的合謀者?
天空中,懸掛的河流即將清晰。
周圍的事物也開始向月光下延伸,并且還帶著渾然不覺的傷悲。
清醒中總是充斥著叛逆之音,這種反復的幽深比歷史的進展還要緩慢。
有沒有滑向深淵,或者是否已經在奔赴河流的途中并不重要。
閃電偏愛死寂的黑暗,而我們偏愛它奇異而有力的鋒芒。
在瞬間的短暫中,被一再照亮,總是有一種孤懸的神秘。
但這并非死期將至的遺愿。相反,它帶來了更多故弄玄虛式的辯駁不清。
你看,適得其所多么重要!
想象中的秩序如能完美實現,人間便可以重新開始。
然而我們總是坐立不安,為了那一點點奢侈或者偏于頹廢的安逸。
封鎖混跡人間的玩偶面孔吧。
與隱匿的那個自己同謀,終究要斷送掉最后的那一點殘存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