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5年5月底,阿帕拉契亞小徑,從弗吉尼亞州進入西弗吉尼亞州。黃昏時刻,夕陽灑在原野上。
2013年你才22歲,當時并不具備太多戶外經驗時,為什么就選擇了長距離徒步這個挑戰?
直接原因是大學畢業前夕,剛好在網上看到有人要去走科羅拉多小徑的“招兵帖”,一時沖動就聯系了對方。根本原因其實很復雜,三成是年少氣盛,萬事都想嘗試一下的好奇心;三成是對落基山脈及大自然的熱愛;四成是對自我身份和價值的一種探索,對自己在宇宙間“本位”的一個質問吧。我是在中國教育下培養的“花朵”,從小到大沒有接觸過太多戶外項目。17歲從中國到美國、從大城市到大自然、從應試教育到“放養”的體驗式教育,這一切都開放了無數種可能。“并不具備太多經驗”,恰恰就是最好的時機。
2014年和2015年,你連續兩年走完4200公里的太平洋山脊(簡稱PCT),和3500公里的阿帕拉契亞小徑(簡稱AT),在這兩條長距離步道上,你經歷的最大艱難分別是什么?
太平洋山脊和阿帕拉契亞分別位于美國的東部和西部,有著截然不同的風貌和脾性。太平洋山脊會經過美國西部最正宗的“荒野”:從沙漠到雪山,從河谷到草原,從溫帶雨林到高原山地。很奇怪的是,我在PCT上遇到的最大挑戰不是孤獨,而是用徒步的裝備處理雪山攀登的經歷。那時候每天早上用沸水把凍成冰棍的鞋子澆開,每天濕著腳淌過十幾條小河,在高原雪域上看不見一個人。相比之下,阿帕拉契亞小徑的自然環境較單一,但是人文風情濃厚。在AT上最大問題應該是對于“行走的目的”本身的探討,有一段時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走下去的動力是什么。
請問今年有什么最新徒步計劃?作為跨文化的徒步者,你覺得美國國家步道文化能帶給國內戶外發展的啟示又是什么?
今年的新徒步計劃是走完4500公里長的大陸分水嶺,再一次從墨西哥走到加拿大,在國境線的冰川國家公園舉起中國國旗,完成“三重冠”的全部路線。美國的步道文化是基于它的“荒野文化”,這是美國人精神世界的一座基石。我國的自然資源、人文資源都比美國豐富,而且戶外產業的發展速度比美國更快。希望能夠在軟件(比如群眾意識、無痕教育、行業規范等)方面也能取得與硬件相匹配的進步,并且能在未來十年通過政府的“一帶一路”政策,把戶外產業從“旅游開發”往“生態保護”方面拉動,為步道的開發創造一個良性循環的環境,這需要我們所有人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