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大樓與城市天際線: 以中國為例

Jason Barr副教授 | Associate Professor美國羅格斯大學Rutgers University-Newark紐瓦克,美國 | Newark, United States
杰森. 巴爾,美國新澤西州立羅格斯大學紐瓦克分校經濟學副教授,經濟系研究生部主任。1992年巴爾教授獲美國康奈爾大學學士學位,2002年獲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博士學位。摩天大樓經濟學是巴爾教授目前的一個重要研究方向。他的論文曾發表于很多一流的經濟學期刊例如區域科學,經濟史,房地產經濟學以及CTBUH期刊。巴爾教授也是《城市天際線:曼哈頓摩天大樓群的興起與發展》一書的作者。
Jason Barr is an Associate Professor of Economics at Rutgers University-Newark, and the Director of Graduate Studies for the university’s economics department. He received his bachelors from Cornell University in 1992, and his PhD from Columbia University in 2002. Barr studies the economics of skyscrapers; his work has appeared in prominent economics journals, such as the Journal of Regional Science, the Journal of Economic History, and Real Estate Economics, as well as the CTBUH Journal. He is also the author of the book, Building the Skyline: The Birth and Growth of Manhattan’s Skyscrapers.

Jingshu Luo博士研究生 | PhD Graduate Student美國羅格斯大學Rutgers University-Newark紐瓦克,美國 | Newark, United States
羅靜姝來自中國成都。目前她是美國新澤西州立羅格斯大學紐瓦克分校的博士生,學習方向是應用經濟學。 羅靜姝2010年獲得西南財經大學經濟學學士學位,專業是保險與會計。
Jingshu Luo was born in Chengdu, China. Currently, she is a PhD graduate student at Rutgers University-Newark, studying Applied Economics. Luo graduated from Southwester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in China in 2010 with the bachelors in Economics, with focus on Insurance and Accounting.

| Abstract
1978年,中國迎來了改革開放。伴隨著全面的經濟改革和城市化進程,中國各大城市也開始投入到摩天大樓的興建中。雖然中國的摩天大樓已經得到了廣泛關注,卻很少有人探索是什么力量在不斷推動中國摩天大樓的高度和建設速度。這篇文章旨在探索中國摩天大樓的興建動力,究竟是城市發展對高層建筑的合理需求,還是其他社會或政治原因。研究發現表明,基本經濟要素,例如人口和城市生產總值仍是影響摩天大樓興建的主要因素。此外,這篇文章沒有發現系統性的證據支持摩天大樓市場中存在城市之間的競爭,但發現小城市比預期建設了更高的摩天大樓。
建筑高度、中國、經濟學、城市發展
從1978年起,中國政府開始大刀闊斧地進行經濟改革,伴隨著迅速的經濟發展和產業升級, 中國的城市化進程也不斷加速。在新興的中國城市中,新的城市天際線正逐步形成。中國摩天大樓的投資和興建一直備受關注,但摩天大樓修建背后的動力卻鮮有人探索。不同于世界其它地區很多并不熱衷于摩天大樓的發達或發展中國家例如諸多歐洲和拉丁美洲國家,中國城市正狂熱的修建高樓,累積摩天大樓的數量。圖一是各大洲摩天大樓數量的統計,由表一可知,亞洲大陸擁有的摩天大樓數量(高度不低于100米的建筑)要多于其他各大洲摩天大樓數量的總和(圖1)。圖二是世界擁有最多摩天大樓的摩天城市排行榜。位居排行榜前十的城市有六個都在東亞地區(www.emporis.com, 2016)(圖2)。
東亞國家狂熱建造摩天大樓的時期,也正是其經歷經濟轉型和人口轉型的時期。在中國,大量的農業人口遷徙至城市,進入制造業和服務業,這可能是世界史上最大規模的內部遷徙(Ren, 2013)1979年, 中國只有大約18.6%的人口居住在城市地區,而2014年底這一數據已達到了54.4%(世界銀行,2015)。因此, 中國房地產業開始迅猛發展。
中國摩天大樓問題更為獨特有趣的一點是,不同于很多西方國家,中國沒有公開售賣城市用地的市場。城市用地歸屬于國家,由地方政府管理。只有土地使用權可以被地方政府出售。也就是說,地方政府將城市用地按一定期限,如70年,租給土地的開發商以換取土地出讓金。當地政府可以利用土地出讓金支持政府運作和城市基礎設施建設。因此,地方政府總是有足夠動力最大化土地帶來的收入。
這篇文章就是在這個大背景下研究中國摩天大樓的建造的。具體來說,這篇文章旨在檢驗可能推動中國摩天大樓修建的若干假設,檢驗推動中國修建新摩天大樓和修建更高的摩天大樓的究竟是基礎經濟要素還是其他社會和政治因素。
一方面,摩天大樓因其巨大的空間容量和修建所耗費的資源,已遠超為經濟活動提供場所這一價值。摩天大樓可以作為城市的名片,在世界范圍內為城市做廣告宣傳以及招商引資。另一方面,中國地方官員也可能有動力來推動摩天大樓的興建。例如,地方官員希望能從土地出讓金中獲得更多的收入以支持地方財政開支,加強基礎設施建設。
其次,在中國,官員提拔主要由上級黨政領導決定。在任期有明顯成就,例如完成大型工程建設, 推動地方經濟發展的官員更容易獲得提拔。(Yu, et al., 2016)
當然,以上提到的兩點都是從摩天大樓供給的角度出發。從需求的角度來講,各個城市的建筑容量是可替代的。也就是說,在經濟活動總量有限的條件下,一個城市狂熱地修建新的建筑會降低這個城市的建筑價格,吸引原屬于別的城市的經濟活動,從而降低競爭對手城市修建新建筑的動力。
這篇文章的一個目的就是探索是否中國各個城市的摩天大樓是“戰略互補品”還是“戰略替代品”。如果是“戰略互補品”,商品提供者會增加生產來回應競爭者增加生產的行為。如果是“戰略替代品”,商品提供者會減少生產來回應競爭者增加生產的行為(Barr, 2013)。 如果中國的摩天大樓是“戰略互補品”,意味著摩天城市都想要通過修建摩天大樓來吸引更多的資源以超過競爭者。如果中國的摩天大樓是“戰略互補品”,意味著摩天大樓的修建基于傳統的供求需求理論。在這種情況下,市場會“懲罰”過度修建,因為摩天大樓的修建受到了多方面復雜因素的驅動,而不再是利益最大化的結果。
為了檢驗這些理論,這篇文章搜集了中國74個城市在1970年到2014年之間建成的摩天大樓數據。首先,這篇文章收集了中國大陸及港澳臺地區所有超過100米的建筑的數據,同時也搜集了一系列經濟和政治相關數據作為控制變量?;谶@個新數據庫的數據,這篇文章構建了一系列回歸模型來檢驗摩天大樓的修建是基于傳統經濟需求還是城市競爭亦或政治因素。
這篇文章選取了多個被解釋變量,包括每年每個城市的新增摩天大樓數量;每年每個城市新建成的摩天大樓的最高高度;每個城市建筑史上摩天大樓的最高高度以及一個超高層建筑虛擬變量。如果一個城市某年修建了至少一個高于183米(600英寸)的摩天大樓,這個虛擬變量為1,否則為0.183米為衡量超高層建筑的標準。
基于本文的摩天大樓數據庫,圖1到圖4展示了從1970年到2014年中國摩天大樓的建造情況。圖一反映了包含香港和不包含香港的中國新建摩天大樓的總量變化(圖3)。由圖可知,中國的摩天大樓市場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開始起步,在大約1994年前后開始迅速發展。在1994年到2005年左右十年間,中國新建摩天大樓數量迅速增加,在2005年左右達到頂峰。2005年到2010年間,每年新建摩天大樓的總數有所下降,2010年之后又迎來了新的摩天大樓繁榮期。
圖2反映了從1970到2014年間中國每年建成的最高建筑的高度情況(包括和不包括香港兩種情況)(圖4)。不同于每年新建摩天大樓總量較為波動的趨勢,從二十世紀80年代中期開始,雖然有一些較微弱的波動,但每年中國最高新建摩天大樓的高度都在持續增加。相較之下,在同一時期的美國,新建摩天大樓的高度并沒有這一持續遞增的趨勢(Barr, et al., 2015)。
圖3反映了1980年到2014年間中國新建的超高層建筑(高于183米)(圖5),雖然每年新建摩天大樓(高于100米)的總數在近十年有下降的趨勢,但中國修建超高層建筑的熱情卻逐年遞增。
在中國,摩天大樓市場多為經濟發展迅速的城市。圖4是2013年有新建摩天大樓的52個中國城市的最高摩天大樓高度和城市生產總值的散點圖(圖6)。從圖4可以看到,二者有明顯的正相關關系。為了衡量這個關系,這篇文章運用回歸分析來估計城市摩天大樓總數和城市最高摩天大樓的高度的變化在多大程度上可以被城市生產總值和區域人口的變化解釋?;貧w結果反映在圖7中。由表3可知,這兩個變量可以解釋大于50%的摩天大樓變量的變化。城市的經緯度也作為附加控制變量被包括在回歸中。結果顯示中國南部和東部區域擁有更多的摩天大樓。
正如前面介紹中所討論的一樣,有多種可能的理論能解釋中國摩天大樓的修建。這篇文章列出如下幾種不同的假設并在下一章節中運用回歸分析進行檢驗。雖然這幾種假設并非完全互相排斥,但這篇文章主要討論哪一種假設更為重要。
假設1:基本經濟要素假設。在這個假設下,摩天大樓的建設,包括修建更多和更高的摩天大樓都是對城市經濟環境的合理反應。當迅速的城市化進程和城市中心區域的需求很高時,高層建筑自然會作為最有效的城市土地配置方式來實現房地產供給和需求的均衡(Barr, 2010)。 在中國,當城市土地變得越來越值錢時,地方政府有足夠的動力增加土地供給,促進當地經濟發展。房地產開發商也以土地利用效率最大化的方案投標,建筑摩天大樓以實現利益最大化。
假設2:地方財政假設。從1980年代中期開始,中國的中央政府開始對財政系統進行放權,給各地地方政府更多權利批準投資項目,分配資源和整合當地經濟發展。然而, 因為大部分稅收收入需上繳中央政府,地方政府仍需從多種途徑增加地方財政收入。在土地租賃系統里,開發商支付土地出讓金獲得開發土地的權利,這些土地出讓金就就會作為地方財政收入并用于地方財政支出。地方財政假設就是指地方政府為了增加地方收入而鼓勵修建摩天大樓的假設。
假設3:仕途提升假設。假設3是那些渴望在政治生涯中獲得提拔的官員總是參與大型項目來提升政績,增加名聲。摩天大樓因其巨大的視覺效果和所需因此可以被用來作為提升仕途的工具(Li and Zhou, 2005)。此外,地方官員渴望吸引更多的海外直接投資(He, et al., 2015)。如果修建摩天大樓能夠幫助吸引海外直接投資,地方官員就有更多的動力鼓勵修建摩天大樓。

圖2. 2015年擁有100米及以上摩天大樓城市排行榜 (來源:www. emporis.com)
假設4:城市名片假設。假設4是說摩天大樓是城市的招牌廣告。這個假設獨立于前四個假設,假設摩天大樓的修建是為了在城市群中彰顯其與眾不同。在這個假設下,中小城市更希望通過修建摩天大樓來吸引世界的目光(Research Institute, 2012)。
假設5:城市競爭假設:這個假設認為城市不斷修建摩天大樓,增高城市天際線是為了與相似水平的城市競爭。例如,城市生產總值和人口總數相近的城市可能希望在全方位的城市競爭中能夠凸顯自己的優勢和特色(Barr, 2013)。
這篇文章首先構建了一個中國摩天大樓數據庫,然后利用這些摩天大樓數據和中國各城市統計年鑒中的經濟數據進行回歸分析,測試以上五個假設。這篇文章僅對數據提供簡單的介紹,更多細節可參照在Barr and Luo (2016)。這個數據庫包含了中國大陸,香港,澳門和臺灣地區共74個城市在2014年及以前修建并被記錄的摩天大樓。這個數據庫包含了每一棟摩天大樓的城市信息,修建年份和高度等信息。2
基于這個數據庫,這篇文章選取了幾個被解釋變量對摩天大樓進行回歸分析。第一個被解釋變量是每個城市每年新建的摩天大樓總數。第二個是每個城市每年新建的摩天大樓的最高高度。第三個是城市目前最高建筑的高度。第四個是一個超高層建筑虛擬變量。如果一個城市擁有至少一個超高層建筑(高于183米或600英尺的建筑),這個虛擬變量為1,否則為0。最后一個被解釋變量可以用于估計一個城市建設新的超高層建筑的可能性。

圖3. 1970-2014年間,中國每年建成的摩天大樓(100米及以上)總數 (來源:Jason Barr)

圖4. 1970-2014年間,每年建成的摩天大樓的最高高度(米)(來源:Jason Barr)
為了檢驗以上一系列假設,這篇文章包含了代表各方面信息的自變量。這些自變量包括城市的人口,區域生產總值,第三產業產值占總產值的比重。這三個變量將用于檢驗假設1,經濟基本要素假設。
為了檢驗假設2,即地方財政假設,這篇文章選取了兩個變量來衡量地方政府預算,一個是地方政府每年的財政支出,一個是 財政赤字虛擬變量。如果這個城市一年的財政支出高于財政收入,這個虛擬變量為1,否則為0. 這兩個變量是為了檢驗是否高財政支出或高財政赤字會促使地方政府鼓勵摩天大樓的建設,以從土地中獲取更多利潤,同時也促進地方經濟發展。
為了檢驗假設3,仕途提升假設,這篇文章采用了Yu, Zhou and Zhu (2016)的數據庫中每個城市主要地方官員(市長和市委書記)的平均年齡的數據。因為地方官員普遍在65歲前退休,我們假設因為年輕的地方官員有更強的動力來增多自己的政績已獲得提拔,在主要地方官員的平均年齡與摩天大樓的修建之間可能有負相關的關系。
在假設4,城市名片假設下,打廣告就意味著,在其他控制變量相同的條件下,修建的摩天大樓可能會多于和高于經濟要素假設下的摩天大樓的高度和數量。 這篇文章想要通過兩個變量檢驗是否城市大小會影響摩天大樓的城市建設結構。一個變量是城市人口數的平方,想看它是否與摩天大樓有U型或倒U形的關系。U型的關系意味著小城市比中型城市更愿意用摩天大樓來凸顯自己,一個倒U形的形狀意味著中等城市在更積極的修建摩天大樓。第二個變量是城市固定效應變量。簡短說,在進行回歸分析時,這篇文章分析了控制其他解釋變量后摩天城市之間仍然存在的固定區別,即城市固定效應。這篇文章通過分析各個城市固定效應變量的大小來檢驗是否有些城市比別的城市更積極的修建摩天大樓。
為了檢驗假設5,競爭城市假設,這篇文章對摩天大樓數據進行了空間自回歸模型分析,這個模型是為了檢驗是否一個城市修建摩天大樓的動態會影響別的城市修建摩天大樓的決定??臻g自回歸模型有很多種方式反映城市之間的聯系,例如城市之間的地理距離,城市GDP和人口數量的相對差別。運用空間自回歸模型,這篇文章想要檢驗是否相同城市規模或地理區域靠近的城市會在修建摩天大樓時把競爭對手的摩天大樓數量或高度作為參照。
文章的第5部分主要討論檢驗結果。更多關于統計檢驗的信息和統計方法可以參考Barr and Luo (2016)。簡單說,這篇文章的模型運用了含有年份虛擬變量和城市虛擬變量的最小二乘法回歸。每一個自變量都滯后了兩年。這是因為摩天大樓的修建決定與大樓建成之間大約有兩年的時間間隔(Barr, 2010)。
回歸分析的結果首先支持了摩天大樓修建的理性經濟行為假設,正如第二部分所闡釋,一個城市摩天大樓的總數及最高摩天大樓高度與城市的人口與地方生產總值有很強的關系。更為具體的回歸結果顯示地方生產總值與代表摩天大樓數據的四個被解釋變量之間有很強的正相關關系。人口總數與摩天大樓之間的關系因自變量選取的不同而有些波動,但總體來說大城市建造了更多更高的摩天大樓。
關于假設2,地方財政假設,這篇文章沒有找到摩天大樓修建與地方財政狀況之間明顯的關系。地方財政支出或地方財政赤字虛擬變量在回歸中并沒有得到統計顯著的系數。關于假設4(仕途提升假設),雖然回歸結果顯著性因自變量選取的不同而有一些變化,但都得到了地方官員年齡與摩天大樓變量有負相關關系的結果,這支持了仕途提升假設。也就是年輕的地方官員更希望把摩天大樓的修建作為自己的政績之一,在爭取提拔時作為籌碼。

圖5. 1980-2014年間,中國每年建成的超過183米(600英尺)的超高層建筑總數 (來源:Jason Barr)

圖6. 2013年,52個城市中建成摩天樓的最高高度與城市生產總值的關系 (來源:Jason Barr)
關于城市名片假設和城市競爭假設,這篇文章驗證了小城市影響假設。從城市固定效應分析的結論來看,小城市建造了與其較小的城市規模不相稱的摩天大樓,從圖5可知,2013年的城市人口與對城市最高建筑高度回歸分析中得到的城市固定效應因素之間有明顯的負相關關系,這說明越小的城市越積極地建筑超出他們城市規模的摩天大樓 (圖8)。這個結論印證了同濟大學復雜工程管理研究院2012年編寫的《中國摩天大樓建設與發展研究報告》中的結論。《中國摩天大樓建設與發展研究報告》指出中小城市更渴望通過構建摩天大樓來促進當地房地產業等方面的經濟發展。

深圳高層建筑

圖7. 用2013年59個城市每年建筑的摩天大樓總數和最高新摩天大樓的高度進行回歸的結果。(來源:Jason Barr)
關于城市競爭理論,雖然這篇文章無法斷言是否某些城市之間在修建摩天大樓的時候有摩天大樓高度競爭關系,但這篇文章并沒有得到系統性的證據支持戰略互補假設。首先,這篇文章發現,在中國的摩天大樓市場之間仍然是戰略替代的關系。也就是說,當城市群中一個城市建筑更高的摩天大樓時,處于相鄰位置的城市平均會降低摩天大樓的高度。當把城市人口與城市生產總值的相對關系加入相鄰摩天城市的分析時,這篇文章仍未發現系統的城市競爭關系。這個結論與《中國摩天大樓建設與發展研究報告》的結論一致。
這篇文章的研究目的是探索影響中國摩天大樓建筑速度和建筑高度的經濟和政治等因素。中國的土地由地方政府管理, 政治和地方財政等方面的動機可能推動地方政府支持摩天大樓的修建。這篇文章發現中國各大城市修建摩天大樓仍然是理性的經濟決定。人口較多,城市生產總值較高的城市建造了更多和更高的摩天大樓。沒有系統性的證據表明城市修建摩天大樓是為了增加地方財政收入或者吸引海外投資。其次,這篇文章的統計結果顯示,小城市熱衷建造摩天大樓,比用其城市規模預測得到的摩天大樓數量更多。這也印證了城市名片理論,也就是城市希望通過超高建筑向全國乃至世界推銷這座城市。 此外,這篇文章發現主要的地方官員平均年齡與摩天大樓變量之間有顯著負相關關系,這說明年輕的城市領導者更熱衷于把修建摩天大樓作為政績來為自己的官職的提升增加籌碼。這篇文章并沒有發現中國摩天大樓市場有系統的直接的城市競爭關系,也就是說在中國的摩天大樓之間并沒有戰略互補的關系。
注釋|Note
1: The skyscraper data was collected from several sources: http://www. skyscrapercenter.com/, http://www.skyscraperpage.com, http://www. emporis.com, http://top.gaoloumi.com/motian.php, and http://www. motiancity.com/2012/. Unfortunately, the sources do not provide year of completion for about 10 percent of the buildings, and thus they are omitted from inclusion here. Also, if a building is not reported on one of these websites, it is not included. The authors have no sense of the number of 100 meter or taller buildings that are not recorded.
2: Note that in several cases different websites gave different years for completion. This paper used year of completion as the average of the two years. Using different years (e.g., the first or the last) does not alter the results. Building use data are also not available.
Barr, J. (2010). “Skyscrapers and the Skyline: Manhattan” 1895–2004”, Real Estate Economics, 38(3), 567-5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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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yscrapers and Skylines: The Case of China
Building Height, China, Economics, Urban Growth

圖8. 2013年,52個中國城市“固定效應”與人口自然對數的散點圖,圖中黑線是趨勢線 (來源:Jason Barr)

紐約高層建筑
Since 1978, when China instituted economic reforms, cities have embraced skyscraper construction. Despite the importance of these structures, little is understood about what has been driving their heights and frequencies. This work explores to what degree skyscraper construction patterns represent rational responses to the demand for tall buildings versus political or sociological factors, such as to call attention to respective cities or raise revenue for municipal governments. The findings suggest that economic fundamentals (population and gross city products) are key drivers of skyscrapers. Evidence for political factors is mixed. Municipal fiscal situations do not seem to matter, but there is a nega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ages of municipal leaders and skyscraper construction, suggesting that younger leaders promote skyscrapers as a way to advance their careers. No evidence is found to support that cities engage in inter-city competition in the skyscraper market, but smaller cities build taller than predi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