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再生鋁行業
——四十不惑

文/成都新格有色金屬有限公司 李宏偉

中國再生鋁行業
——四十不惑

文/成都新格有色金屬有限公司 李宏偉

Forty puzzled∶ the recycled aluminum industry of China

我的題目是《中國再生鋁行業—四十不惑》，為什么寫這個標題呢？因為我今年也40多歲了，很多人見到我非常驚訝，說你怎么這么瘦了，因為我和中國的再生鋁行業相似，是面臨著減脂增肌--減輕自己的脂肪，增加自己的肌肉。中國的再生鋁行業也是一樣，也是需要減脂增肌，就是減掉一些負擔和增加一些活力，我們再生鋁行業經過了40年的發展，需要重新再出發。

今天的報告我從三方面來說，第一、廢鋁供應形勢反轉，第二，再生鋁競爭格局變化，第三，市場驅動行業發展形勢。

首先我們看廢鋁來源的變化，廢鋁來源和再生鋁是密切相關的，廢鋁來源不同就會影響到再生鋁行業格局的不同。自從2010年之后，進口廢鋁持續下降：從2010年開始，是285萬噸，到了2016年是191萬噸， 2017年，具體的數據還沒有，但是這種下降的趨勢，應該是不會變的。目前中國仍然在進口廢鋁，但是進口的目的一部分是進料加工出口，另一部分是以廢五金的名義進口的，隨著中國加工貿易的優勢越來越弱化，進口量越來越少，大家對于第七類廢五金也會采用一些限制性的政策。據說2018年國家有可能會禁止第七類廢五金的進口，如果禁止了，我們的行業就會有好多變化。我們行業一直以來以進口為主，每年11月份召開的國際再生金屬論壇，其中有一半是進口商，如果這個行業不讓做了，下一步該怎么做，對行業有什么樣的影響，這是個很大的問題。

中國的再生鋁主要是鑄造鋁合金，它的出口是下降趨勢，出口方式主要是加工貿易，隨著中國生產成本的增加，近幾年來我們做出口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了，因為利潤太低，所以中國出口量在下降，雖然有些工廠出于規模需要還在做，但是對行業的影響力已經是大大減弱了。以上海新格為代表的加工貿易企業，隨著上海新格的變遷，可以說中國再生鋁行業加工貿易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取而代之的是什么呢？是國內廢鋁的凸現，國內廢鋁的優勢是非常明顯的，最重要的變化是什么？以前不管是新格還是其他公司，買廢鋁是需要付一部分錢，路上資金占壓非常多。

如果改用國內廢鋁，現在的市場變化就是由賣方市場變成了買方市場，我們再生鋁企業的自主權和話語權是非常大的，主動權明顯增加，我們占了一個相對優勢的地位。第一是周期短了，交貨及時，國內采購廢鋁一般一周內可以交貨，再生鋁工廠不需要保存比較高的庫存，由原來的30天現在降到一周內，有時候三五天也來得及。其次是資金占用比較少了，國際貿易周期非常長，路上一跑就是一兩個月，國內采購一般都是貨到后再付款，甚至說貨到之后還有一定的賬期，風險也比較低，一般都是貨到之后再驗貨，合格之后付款然后定價，不存在貿易欺詐的問題。前幾年做國際貿易都知道，經常貨物到了，和合同訂的貨物相差非常大，這種國際貿易欺詐也是使我們行業受到了很大的損失，而國內貿易就避免了這種問題。另一個優勢是價格可控，國際貿易時間特別長，采購時的價格和到貨時的價格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但是國內采購是今天定了價，下午貨物就到了，風險非常低。所以國內廢鋁跟國際相比，優勢非常明顯。

未來國內的廢鋁回收量將持續的增加。中國已經處于工業化后期，鋁正在進入大規模的回收期，因為原鋁的基數比較大，2016年大概是3120萬噸，如果按照630萬噸的再生鋁產業來計算，占比只有16.5%，遠遠低于發達國家通常50%以上的比例，說明我們再生鋁發展的潛力是非常大，我們還有很大的一個成長空間。目前國產廢鋁已經占了主導地位，2016年中國共生產了再生鋁630萬噸，同比增長了58萬噸，大概10%，其中518萬噸用于再生鑄造鋁合金，另外112萬噸用于鋁加工行業，主要是型材、板類行業。持續多年的鋁消費高速增長，最終將演化到回收領域，我們現在消費這么多，在若干年之后，這些都會進入回收領域，都是我們的原料。廢鋁供應總體不足局面將在2020年徹底轉化，預計廢鋁和原鋁的價差會持續的拉大。關于再生鋁和原鋁替代性的問題，我個人認為，近幾年隨著國內廢鋁量的增加，這種替代現象就會結束了。

廢鋁來源我們可以參考一下報廢汽車的情況，2001年的時候汽車銷量是237萬臺，如果按照15年的報廢期來算，理論上會有237萬臺的車回收，我們看數據2016年全國汽車的實際回收量是199.2萬臺，回收率是67%，回收率算高，原因比較多，數據并沒有完全統計這些原因都有，但是總的來說回收率會越來越高的。我們即使按照現在的67%來算，到了2020年會達到多少萬臺呢？可以先看一下2005年的數據，2005年汽車產量是570萬臺，銷售汽車是575萬臺，報廢汽車會達到382萬臺，增加一倍。到了2025年會達到1210萬臺，是2016年的7.6倍，這個是汽車報廢量的增加，更重要的是汽車單車擁有量的增加，因為2000年的汽車和現在的汽車，它的擁有量是不可同日而語的，這會為我們的廢鋁提供一個非常豐富的資源。

再生鋁行業的發展水平已經是今非昔比。中國鑄造協會提到2016年鋁鑄件的增速為17%，仍然大于再生鋁11%的產量增速，再生鋁的產銷形勢比較好。第一是環保壓力，在環保壓力下，作坊式的小企業，大量被關閉，行業內原來小散亂形象已是昨日黃花。雖然說還有一些小散亂的現象存在，但是已經不再是行業的主流。中國再生鋁產業的規模、集中度、技術水平、環保裝備等都已經出現了非常大的提高，目前中國再生鋁行業已經領先于全球再生鋁行業。或許我們印象中一直認為中國不如外國，其實可以自豪的說，現在中國再生鋁不比美國差，不比日本差，只不過我們仍然還需要發展，還需要提高。

從行業集中度來看，我們新建的項目基本上都在10萬噸以上，原來的項目在5萬噸以上，即使實際產量達不到設計規模，一般企業每年的產銷量也在兩萬噸以上。在能耗指標方面，我們特別關注氣耗還有鋁的熔化回收率，這兩方面我和好多企業聊過天，基本上每噸的再生鋁消耗的氣大概在80方左右，回收率約在92%以上，這個水平在全球已處于領先。

另外一個變化是廢鋁的分選和熔化實現了專業化的分工。我們以前知道新格既是一個再生鋁的熔化企業更是一個廢料的分選預處理企業。以前的新格左邊是選料廠，右邊是熔化廠，現在已經變化了。曾經以加工貿易為主要特點的再生鋁企業，都是兩頭在外的模式，廢鋁的進口量比較大，周期也比較長，種類非常多，來源主要是發達國家，人力成本比較高，他們對廢鋁進行了簡單的分選，這些原料一般不能直接入爐，多數再處理工廠建了自己的選料廠。像新格，我們有自己的選料廠，對原料進行人工分選、浮選、破碎，一個成套的系統，只有對原料進行了分選后我們才能使用它。我們員工多、占地大，工序長、庫存比較高、管理難度大。隨著國內廢鋁供應量的增加，廢鋁預處理已經不再由再生鋁工廠負責了，這些工序往往轉移到了上游，到了廢鋁回收廠，由這些廢鋁回收企業一條龍加工。他們的規模可能并不大，也可能一個月只有一千噸到三千噸的規模，但是經營方式靈活，運營成本低，這個是傳統的再生鋁工廠自身分選所不能比擬的，所以現在市場的分工已經開始把分選預處理的前工序向上游轉移。我們的設備以前追求大型的成套設備，但是針對目前中國的國情，需要開發一些小型的，能夠適應中小企業、中小回收公司應用的這些處理原廢料的預處理設備。

在社會化分工的基礎上，再生鋁工廠干什么呢？再生鋁工廠致力于廢鋁熔化加工，生產與管理效率的提升。我們把廢鋁的分選、破碎、打包等預處理過程轉到了上游廢鋁的回收環節，降低了物流成本，提高了再生鋁整個產業鏈的效率，降低了成本，節約了排放。要適合中國國情，我們開發一些國內廢鋁市場特點的分選設備是十分必要的，我們知道國外一些技術比較先進的預處理設備，如破碎、浮選，以及其他先進的分選辦法，在2010年之后陸續進入中國。雖然說這些設備技術比較先進，但是并沒有普及。沒有普及的原因是什么呢？一個是貴，價格太高了，另一個是針對性較弱，沒有辦法適應中國廢鋁回收小批量、分散的特點，一次性投入比較大，運行成本高。國產的設備和進口的設備相比，雖然說效率沒那么好，技術含量沒那好，但是它實用，所以目前一些小型的破碎機已經開始普及了，并且這些設備絕大多數是中國自己開發的。

由于上述變化，再生鋁行業的競爭格局發生了變化。我們看到東南沿海地區，加工貿易的企業優勢已經不存在了，業務開始萎縮。隨著2016年上海新格的搬遷，意味著中國再生鋁加工貿易時代的結束。但是東部再生鋁企業仍然會保持優勢，由于東部的再生鋁企業緊臨消費客戶，占據了地理優勢，逐步可以加大鋁液供貨比例。這幾年再生鋁發展的非常快，得天時、地利、人和，通過鋁液直供迅速擴大銷售規模、迅速占領市場。在未來三年之內這種趨勢不會改變，東部地區的鋁液直供比例將達到40%以上。東部距離消費地較遠的地區仍然在生產鑄造鋁錠，比如臨近華東地區的安徽、蘇北、山東南部這些地區，雖然說鋁錠市場減少了，但是仍然還會有不同的鋁錠需求。這些鋁錠的需求將逐漸移到中西部地區。現在一些西部地區，寧夏一帶包括青海一帶，一直是中國的原料基地，但是最近幾年的發展，很多企業利用當地的原料優勢，在西部地區也建設了不少再生鋁企業，這些企業由于他們的原料價格比較低，有價格優勢，所以會對東部的鋁錠工廠形成競爭。總體來看鋁液的直供比例會越來越大。鋁液的優勢是省去了鋁錠重新熔化的過程，它對提高壓鑄的效率，對降低壓鑄的成本會起到非常大的作用。初步核算大概能夠省800到1000塊錢，這幾年鋁液直供的比例一直在提高，這種趨勢真是不可逆轉。

我們考慮到再生鋁企業的合理規模，首先目前好多地方在建的工廠，到底能做多大的規模合適，是不是越大越合適，首先要看原料是不是相適應，因此不是越大越好，如果企業太大了，比如以前依靠加工貿易，依靠進口我們可以把企業做的很多，現在你要看周邊供應的原料是不是能夠滿足你的需要。一個企業賺錢必須有合理的規模，太大了它的運營成本太高，折舊太高，太小了又不能發揮它的優勢，所以合理的規模要根據區域不同而定，有些區域可能一個月可以設計一萬噸沒問題，有些地方可能設計兩千噸就夠了。總體來看再生鋁行業由原來的東南沿海地區為主，向中西部轉變。中國的再生鋁行業民營企業占的比例比較大，但是現在有民營、外資甚至是國企，包括中鋁，南山等上市公司也開始進入到再生鋁行業，這個對我們行業的發展會產生很大的影響。

我們再看一下需求。中國的汽車產量非常高，2800萬臺，汽車行業和我們再生鋁行業聯系非常緊密，如果說汽車行業發展好了，我們也會受益的。此外，輕量化減排節能環保提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輕量化對鋁的需求越來越多，我們再生鋁行業也會借著這個東風有一個較大的發展。汽車工業對鋁的需求分析，因為我們目前的鋁需求主要集中在鑄造件，下一步會不會在壓延，在型材方面做出更大的貢獻，這個要看行業的進步。

我們一說到需求，首先考慮的是轎車，實際上除了轎車之外，貨車的需求現在也在增加。以前貨車主要是以鑄鋼為主，現在貨車為了減量，特別是國家開始限制載重量之后，貨車對輕量化的要求越來越高，貨車對鋁的需求也是非常大的。首先是變速箱，以前變速箱都是鑄鐵的，現在好多改成鑄鋁了。以前汽車輪轂主要指轎車，現在貨車的輪轂量也是非常多的。還有新能源車，它的情況和傳統的汽車不一樣，因為它沒有發動機，但是它會有變速箱，有傳動系統，另外就是它的電機比較多，因為電動車有好多電機系統，電機的外殼可以是鑄造鋁，我們在電動車領域的作為還是很大的。

中國再生鋁產業的發展狀況，我描繪下：首先是80年代，以回收國企鋁加工廠的下腳料為主，然后發展了好多的小作坊，這個是再生鋁行業的起步階段；到了90年代，蘇聯解體后，我們從蘇聯進口了大量的廢鋁資源，使再生鋁行業得到了快速發展；到了10年代，利用歐美發達國家進口廢鋁發展加工貿易，提升了行業的整體水平，行業進入了而立之年；從2010年到現在，國產廢鋁逐步突起，中國再生鋁產業已經開始發展壯大了，可以說中國再生鋁行業經過了近40年的發展，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原料的變化推動再生鋁行業發展，市場需求驅動，引領行業的發展。

2010年之后，國內汽車行業在再生鋁消費占了主導，未來的應用會更加廣泛，我們關注的不僅僅是汽車領域，其他行業是不是也能應用呢？比如說電子，我們感覺到電子產業也一樣在用鋁量方面快速增加，所以我們的發展對象不僅僅是關注汽車，其實我們可以把眼光放的更廣闊一點。可篩再生鋁并不是一個簡單的把廢鋁重新熔化了，它實際上是一個涅磐重生，它的質量和性能并不輸于同樣牌號的原鋁合金。隨著我們認識的深入，再生鋁行業會被越來越多的人所接受，特別是隨著國內廢鋁回收量的增加，廢鋁和原鋁的價差會拉大，再生鋁的優越性會越來越明顯。前幾年再生鋁和原鋁的價差不大，那個時候我們的優越性被抑制了，隨著廢鋁供應量的持續增加，我們的價格優勢會越來越明顯。

最后期待著我們和大家一起努力合作，共同創造再生鋁行業和諧的未來，謝謝大家。

（本文根據李宏偉在第十四屆鑄造鋁合金產業鏈發展論壇上的講話整理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