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莎莎
2017年5月24日,永川區何埂鎮獅子村。
一大早,村民馮世秀就出了門。
“今天上午要領今年的土地流轉租金和股權分紅。”馮世秀樂得合不攏嘴。
來到服務中心前的壩子里,馮世秀發現,不少鄉親已經到了。
上午8點30分,村黨總支書記劉揚飛朝人群喊道:“先排隊,一個一個來……”
排著隊領了錢,村民們一個個臉上笑開了花。
“除了租金外,我們一家三口還領到了840元的分紅。”馮世秀說,這已經是獅子村村民第二次領分紅了。
分紅從何而來?
永川區農委副主任張超一語道破玄機:“從2014年底開始,我們探索涉農資金股權化改革,將中央政策更多惠及農民。到如今,這項改革已成為全區脫貧攻堅、助力‘三農的重要抓手。”
“股改”破題
“股改”的由來,要從農民脫貧增收的這個老大難問題說起。
一次,張超到當地一家頗具規模的農業企業調研時,發現了一個問題。
“當前,農企發展是越來越好,但農民增收途徑還比較單一,通常只有土地租金和務工兩項收入。”張超說。
近年來,在國家各類補助資金帶動下,涉農產業發展迅猛,但這些補助資金極易成為企業的“私有財產”,極易“一家獨享”,而周邊農民、村組集體無法充分享受到國家補助帶來的紅利。
“涉農補助如何精準投放,一直是個老大難問題。”張超說。
對于這一難題,永川區農委一直在研究破解之道。
“農企在大口吃肉的同時,能否分給農民一碗湯呢?”張超經常這樣想。
2013年,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引導農業企業與基地農戶建立更加密切的利益聯結機制。
這讓張超和同事們眼前一亮。
“利益聯結,收益才能分享!”張超說。
2014年下半年,經過充分醞釀,永川啟動農業項目財政補助資金股權化改革。
“以股權形式量化折股到流轉土地的農戶和當地集體經濟組織,農戶和村集體按期按股分成,這就將農企、農民和村集體經濟組織連接起來,形成一個利益聯結和共享機制,實現三方共贏。”張超說。
于是,“股改”開始在永川田間地頭漸次展開。
制度設計
2014年底,經過周密調研、論證,永川區農委出臺了“股改”實施方案。
“由于‘股改比較復雜,我們進行了一系列制度設計和規劃。”張超說。
于是,永川“股改”就此拉開序幕。
第一步:精選項目。
涉農補助資金涉及的范圍比較廣,包括基礎設施資金、產業化資金、標準廠房資金等多個項目。
“試點第一年,我們只選擇了能產生增值的農業產業化資金作為試點,主要涉及廠房、加工、生產環節。”張超說。
第二步:優選龍頭。
在選擇項目實施主體時,永川區農委堅持三個標準:一是企業有實力,二是項目有效益,三是業主有意愿。
“企業要簽訂《農業項目財政補助資金股權分紅協議》,對不嚴格履約的項目企業,取消龍頭企業資格,不再給予支持。”張超說。
第三步:拓展試點。
2016年,在初步取得改革試驗成效的基礎上,永川有序擴大試點,將補助對象由農業企業向農民合作社拓展,試點范圍從3個市級園區擴大到全區所有鎮街。
“全面構建‘龍頭企業+農民合作社+農戶的緊密型利益聯結機制,讓農業財政投入更有針對性、更具操作性、更有實效性。”張超說。
在一系列制度設計的保障下,股權分紅得以順利實施。
創新分紅
2014年底,吳秀龍接到永川區農委食用菌項目資金的申請批復。
受惠農政策的吸引,吳秀龍回鄉創業,成立了重慶上發食用菌種植有限公司。
“我以前在新疆打工就做的食用菌項目,相對于一般的農業項目來說,食用菌八九個月就可以收獲。”這也是吳秀龍選擇申請該項目的原因。
申請該項目之初,吳秀龍就簽署了《農業項目財政補助資金股權分紅協議》。
“對于股權分紅,我們做了嚴格的規定。”張超說。
一是明確持股比例。
對投入到農業企業的財政資金,農業企業持股50%,另外50%由流轉出土地的農民和項目所在地集體經濟組織共同持股,其中農民持股60%,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持股40%。
“比如,上發公司申請到資金300萬元,其中150萬元由企業持有,另外150萬元由農民和村集體以6∶4的比例共同持有。”張超說。
二是保障獨立經營。
將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及其成員持有的農業企業財政補助資金股份,定性為固定分紅型股份。
“也就是說,農民和村集體只有分紅權,不享有經營決策權和退股權。”張超介紹。
三是完善分紅規則。
分紅標準參照現行銀行一年期貸款基準利率,每年按持股金額的5%實行固定分紅,項目持續分紅不少于10年。
比如,對于上發公司的股權分紅,農民和村集體每年可分到7.5萬元,其中農民占4.5萬元,村集體占3萬元,實現戶均分紅1023元,畝均分紅429元。
“分紅流程張榜公示后,項目業主將紅利匯入‘財政支農資金農民持股分紅資金專用賬戶,區農委再發放至持股農民及集體經濟組織賬戶。”張超說。
“三方共贏”
“種了大半輩子地,沒想到還能當上股東,定期領到分紅。”永川區五間鎮新建村農民孔德銀說。
2016年,孔德銀流轉了3.7畝土地給重慶同申元農業開發公司,流轉租金有2800多元,同時還被企業聘為摘菌工人。
“摘菌期4個月勞務收入有6000多元,加上股權分紅的840元和土地流轉租金,一年下來,3項收入上萬元。”孔德銀說。
從2015年開始,同申元公司在五間鎮流轉了近200畝土地。
按照涉農補助股權量化方案,同申元公司獲得了一筆210萬元的食用菌產業化補助。
“對企業而言,補助資金主要用于基礎設施、加工廠房建設,有助于產業壯大;同時,入股農民財產性收入也有增加,戶均分紅收益近千元。”公司總經理廖世剛說。
依托股權分紅,村組集體經濟也有了穩定收益。
“以前我們組集體經濟幾乎是個‘空殼,靠著7口山坪塘的承包費和十多畝集體土地租賃費,一年收入不到1萬元。”何埂鎮獅子村石朝門組組長郭超明說,如今按照財政資金股權量化,每年能多8000多元分紅。
集體經濟組織有了收入,最終受益的還是農民。
2016年,石朝門組出資為全組300多人統一購買了醫療保險,農民不用花一分錢。
同時,股權改革對企業和農民還起到“連股連心”的作用。
“有利于解決企業協調用地、招收工人、矛盾糾紛等方面的問題,村企、社企的關系更加緊密。”廖世剛說。
截至2017年6月,永川區涉農補助股權改革資金達到6728萬元。